《雪客》第33章


鬼枭溃霸倌研牙础?br /> 剪银眼中方燃起来的一点光彩灭了。
“龙之心脉与逆鳞相连,周身精血都由逆鳞涌动而发。心脉难医,但若唤醒其逆鳞,或许还有救。只是……”倚星顿了顿,轻轻吐露出了他的目的,“能触激逆鳞的……也只有逆鳞。”
剪银愣愣看着他。
自然不可能去取龙的逆鳞,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这般巧,蛇也有逆鳞,就藏于七寸之下的皮肉里。虽不如龙之逆鳞那般威名在外,却也是珍稀的良药,与一条蛇的骨血心脉相连。
只是如今尚未到惊蛰,能去哪儿找蛇取逆鳞?
剪银强撑着仰起身子,立刻激起裂骨般的剧痛。他说不出话来,喉口早已被那邪物伤得溃烂不已,用尽全力发声,也只从唇齿间挤出了一道嘶哑的气音。
但倚星听懂了,又或许根本不用听便知晓——剪银让他取。
因为小蛇已侧过了身,将自己的七寸送到了倚星面前。
倚星轻轻擦干银刃上的血渍,勾唇瞥了眼一旁昏死的雪蛇。
蛇是不会出汗的,但此刻剪银的浑身都在冒着水汽,颤栗着似是在冰火二境间徘徊,仿佛失了魂灵的画皮,下一秒便会溶成一滩面目全非的血水。
不看也知,已油尽灯枯。
倚星轻笑一声,两指拎起湿淋淋的剪银扔进药箱,迤迤然向雾年家走去。
雾年已不再受那蛊虫啃噬心脉之痛,正眉目舒展地昏睡着。只需好好调理,不日便可痊愈,待剪银死后,元神破劫归位。
倚星浅笑着将剪银扔到了床边,柔声道:“你既这般爱雾年,便用你的命给他补补身子吧。”
说罢,指尖一拢,一片细小的蛇鳞浮跃而出,泛着耀眼而柔和的光彩,缓缓渡入了雾年口内。
窗外,西斜的残阳为彤红的晚霞镀上了灿烂的金边。
一望无际的红海间,一粒金光隐隐浮现,颤动着越来越强烈,仿佛蕴藏着令世间震颤的神力。
逆鳞缓缓滑入体内,温润的气息霎时淌进了雾年每一条血管。宛如被爱人拥入温软的臂间,深沉的思慕充盈着五脏六腑,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云间那粒金光已明亮至夺目,终于自天穹落下,破云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坠向青泽!
那道金光带出劲风,将火红的云彩推挤着向四面八方涌动,似是一场漫至天际,无边无沿的大火。
光辉骤然笼罩,昏睡着的雾年猛地睁开了双眼!
千百年的记忆与神力一并涌入,他坠入纯白的深渊,似乎看见了世间一切,却又无法真实捕捉到分毫。
他急速下坠着,身体已滚烫到几近燃烧,颤栗的心脏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瞠目欲裂之时,终于握住了残破的记忆。
最后的画面里,他的灵魂传来剧痛,而他深爱的少年,正疯狂地将一双尖利的獠牙,深深刺入他鲜血淋漓的心脏……
光芒散去,床上已空无一人。
许久,倚星才从方才那阵威压中平复过来,他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蛇,剪银瘫软地滚向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
谦和的假面裂开一道缝隙,底下压抑已久的罗刹冲撞而出,霎时将这牢笼碾成碎末,快意难耐。倚星放声大笑起来,眼角都泛出了泪光。
“剪银,再见。”他惋惜地轻声告别,指尖弹出的真火却冷漠地飞向了床上的被褥。
倚星合上屋门,将火海轻描淡写地掩起。他念出口诀,足下轻点,旋身间无影无踪。
好热……
我死了吗……
冰凉的地面已被大火炙烤得滚烫,剪银睁不开眼,只以为身处地狱,便再度坠入黑暗。
下一秒,一道橙黄的身影终于撞开了门锁,焦急地呼喊着什么。
可是火太大了,小小的蛇身被吞没地不留一点痕迹。
此时,剪银眉间的小痣突然开始发光!淡淡的光晕穿透火光,包裹住了剪银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道身影冲破火焰跃至小蛇面前,一口将他吞了进去。
第三十章 离归
绵枝昨日夜里便仓皇逃离了青泽。
趁那罪魁祸首仍在熟睡。
先不论摇光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他那时的状态实在诡异,像是只发了情的兽,毫无理智可言,竟将他,将他……
身下仍时不时泛出阵阵尴尬的隐痛,绵枝磨着牙,在心里第八百遍将摇光千刀万剐。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跑,明明做了恶事的人是那该死的神判,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撒着泪跑出了二里地,一副被污了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去投河自尽的架势。
跑什么?就该直接把那禽兽掐死!绵枝恶狠狠地想。
但出都出来了,就按原计划先回一趟族里吧。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却砰砰直跳,隐隐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时,身后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绵枝警惕地转过身,拨开枝叶走出来的人却是智庾,当即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摇光大人交代过我,必要护你周全。”智庾掸了掸衣服道。
又是摇光。
听到这个名字,绵枝瞬时觉得气血上涌,咬牙切齿道:“护我周全?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种话?!”
智庾昨日不在,也不知二人间发生了些什么,只当是这小羊精在拿乔,悻悻轻哼:“不识好歹……”
绵枝自然不可能将那些事说出口,此时更是气恼交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现在知道羞耻,不敢出来见人了?派个老头子跟着他算几个意思?!
他恨声道:“那混账东西人呢?”
智庾被这声混账东西梗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正要开口教训一下这口无遮拦的小妖精,突然接到了天宫来的千里传音。他闭目听完,眉间一跳沉声道:“龙神大人元神归位了。”
绵枝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扬声道:“你说什么?!”
雾年若要出此劫,唯有两条路。
其一,如摇光所言,雾年心无芥蒂爱上剪银,心结解,心魔灭。其二,剪银身死,斩断情根。
可他离开时,雾年分明病成那样,每日昏着的时间比醒着的还长,剪银又那副失了魂魄样子,若无大罗神仙前来相助,那就只可能是……
糟了!绵枝面上血色尽失,拔腿便往回跑。
尽管智庾施展了瞬移的仙术,等他们匆匆赶到青泽,看到的也只是已烧得所剩无几的屋子。
周围围着不少人,智庾拉过一个刚帮着灭完火的汉子,急急问道:“里面的人呢?”
那汉子摇摇头:“这火太大了,进不去人。等我们扑灭再进屋里,已经烧成这样了,没见着人。”
绵枝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智庾也是大惊失色,立刻拄杖在地上轻敲两下。
烧得焦黑的房梁屋瓦和一些乱七八糟的陈设瓦罐瞬间浮起,缓缓在空中化为齑粉,被一阵风吹散。
地上空旷一片,当真没留下半点活物。
见绵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智庾也有些不忍,小声宽慰道:“你先别急,剪银是妖,再怎么也不会被火困住的。”
绵枝当然知道一场火困不住剪银,可那时他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雾年!如今雾年的元神已莫名其妙出劫归了位,剪银却不知所踪,他真的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时,一团橙黄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竟是大黄!
绵枝尚对这大猫心有余悸,但见它身上布满斑斑血迹的伤口,皆是被烧烫过的痕迹,也忍不住皱眉惊道:“大黄?你这是怎么了……”
大黄却并未如之前那样扑进他怀里磨人,而是用力地拱了拱背脊,被烧得秃了数处的尾巴猛然一抽,“哇”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团粉粉白白的东西。
两人定睛一看,疯了,竟是剪银!
绵枝的眼泪瞬间下来了,抖着手把小蛇捧进掌心,输了一缕灵气进去。剪银身上伤痕密布,心脉虚弱至极,但好歹还存着一口气。
小蛇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是之前泌出的水汽还是大黄嘴里的涎水,晶晶亮的一小团,但绵枝连擦都不敢擦,生怕一触便把剪银碰碎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大黄还算完好的头顶,哽咽道:“你辛苦了……”
大黄“喵”着轻轻蹭了蹭绵枝的手心,总算有了只猫的样子。
两人把剪银和大黄抱进隔壁屋里,一边替这惨兮兮的一蛇一猫疗伤,一边说起了正事儿。
“所以,雾年怎么会突然出了劫?”绵枝皱着眉道。
智庾瞥他一眼:“本就是来助龙神渡劫,这不是好事么?”
“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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