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究竟多彪悍》第59章


君王后去世之后,齐王建毫无主见。秦国则派了大批卧底进入齐国,用重金收买了几乎全部的齐国大臣,使齐国的朝廷变成了秦国的一个“支部”。齐国的丞相后胜,则是卧底集团的总头儿。
被卧底操纵的结果就是:齐国不修战备,不助五国。当五国纷纷翻船的时候,齐王建不考虑自己的船是否也会翻——这种冷酷的现实问题,一想就头疼,不想,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于是,他治下的齐国,就成了腐败的安乐窝。
随着五国的崩溃,各国的贵族纷纷东逃,来到齐国躲避,这就更增加了齐国上下醉生梦死的气氛。
当时的齐国首都临淄,最繁华的地方是游乐场,大家斗鸡、赛狗、赌博、踢球……玩得不亦乐乎。当时最吃香的行当是“三陪”,最受人崇敬的是“蜘蛛侠”式的高级窃贼。
这样的腐败之邦,不是一踹就倒吗?难怪嬴政把它视为顺手牵羊的事。
当王贲率大军南下之后,原先灭魏国的一支秦军也进驻历下(今山东济南)。秦军的战车就要铺天盖地而来了,齐国朝中竟然掀起了一场大辩论:究竟应该“抗秦”还是“朝秦”?
由于卧底集团的撺掇,齐王建决定,还是去朝见秦王。服一下软,也许能换来苟安。
这一去,难道还能够回来?君王糊涂,却有小官不糊涂,当齐王车驾通过临淄的雍门时,一个掌管城门治安的小官拦住了车子,问齐王:“立您为君王,是为社稷呢,还是为您自己?”
第二十六章王氏父子横扫天下(4)
齐王建说:“当然是为社稷。”
雍门司马又问:“既然是为社稷立王,那么您为何离弃社稷而入秦?”
这问题既简单又深刻,齐王建品出了其中的道理,恍然大悟,便下令车队返回,不去秦国了。
下一步怎么办呢?齐王建与丞相后胜商量了半天,拿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发兵守西部边境,断绝与秦国的外交关系。
这还能有什么用?一个国家,无论经济怎么繁荣,如果不居安思危,不用心经营周边的战略缓冲带,那么大敌当前时,除了投降还能怎样?
这时仍有即墨大夫不甘心,向齐王建提出建议说:“我们齐国地方数千里,带甲数百万,不能就这么完了。现在三晋的大夫、楚国的大夫不愿意降秦,都跑到我们这儿来了。给他们百万之师,则三晋故地可以收归齐国,楚国故地也可以收归,那齐国不就很威风了,秦国的灭亡指日可待。大王您不南面而称帝,反而西面去事秦,这是啥意思?”
这位即墨大夫,显然是苏秦、张仪的学徒,把个抗秦的事说得太轻松。不过也不是全无道理,利用列国贵族的复仇情绪做文章,是抗秦的一个好主意。只是当时齐国的体制,已完全丧失了这种动员能力,它只能继续腐败下去。
当南下的秦军与驻历下的秦军会合后,就直扑齐国首都临淄(今属山东淄博)。由于齐国朝中卧底集团多年的影响,临淄城根本就没设防。秦军兵不血刃,“猝入临淄”,和平接管了这个东方第一城。
不过此时齐国还不算亡。临淄虽陷落,但齐国的广大领土尚未全部丧失,齐王建出奔在外,如果抵抗,秦军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秦国摸透了齐国的国情,派出使者,以500里封邑诱降齐王建。
不死,不囚,还有封邑——这诱惑对齐王建相当有效,于是他选择了投降。可是,齐国一灭,这场交易的仲裁者又在哪儿呢?秦国抓住齐王建后,立马赖账,把他迁徙至共地(今河南辉县),囚禁在一片松柏林中,活活把他给饿毙了。
灭齐灭得如此之轻松,在六国中绝无仅有,可见“银弹政策”之威力,不下于金戈铁马。
六国既亡,春秋战国这场大戏也就宣告落幕。后世对这一段历史总是无法释怀,关于秦国为何完胜、六国为何灭亡的探讨,不绝于史,对于其具体的、技术性的原因见仁见智。当然,近世也有总括性的阐释,说这是秦国以“恶”为历史开道。
秦在统一战争中,确有太多的杀伐、太多的机诈,但仅用一句“人性恶是历史发展的杠杆”来概括,恐怕还不足以说透。
秦之胜利,是秦穆公以来400年连贯不断的扩张国策所致,更是商鞅最彻底的变法结出的果实。
六国抗秦,不可谓不英勇,其间也曾英雄辈出,但是他们挡不住秦军的战车,就因为他们任何一国都没有连续性的扩张国策。唯一在较长时间里力图扩张的楚国,也因楚怀王的昏庸而导致衰落。
秦国是这样胜出的——它一有耐心,二有办法,在400年间几乎是用了水滴石穿的工夫,打破“三晋”的强劲屏障,把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至于秦国的扩张,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君主的贪欲。一国之内,尽够他贪的,何须劳神费力地搞扩张?
历史上,曾经有一个潜动力,那就是:一个族群,总要为自己的后代争取更大的安稳空间。春秋战国,诸侯林立,虽然文化在政治分裂中繁盛起来,但统治者和民众为了长久的安定与繁荣,却宁愿牺牲文化的繁盛,只要求稳定的大一统。
秦取天下,华夏族群果然就有了2200年总体的统一和繁盛,我们的祖先也因此活在了一个远高于欧洲中世纪的环境中。
福从何来?不能忘却了源头。
至于秦在统一过程中过度使用了暴力,这不用掩饰,它也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短命且被后一朝代妖魔化。当然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秦之黑穗旗,飘扬在华夏南北西东,无论怎样也是一桩伟业。
这个不屈不挠的国家,在2200年前就把郡县制行政管理推广至全部中土,几乎与现代国家无异,这才是赳赳老秦最神奇的地方!
“大一统”的政治,其实并非嬴政君臣首先提出,它的理论最早是出现在战国儒者所着的《尚书·禹贡》与《周礼》中。
这个政治理想,就是由历史的潜动力所催生的。
有了理想,就会有实践。
秦国,秦的历代君王,大秦的赳赳武夫,就是这个理想的最决绝的践行者。
第二十七章千古一个“秦始皇”(1)
嬴政实现了老秦人祖祖辈辈的梦想,从西陲出发,底定天下。现在的秦王嬴政,实际的控制权远超过周天子,也超过传说中的部落首领三皇五帝。
这就是伟人,他的伟大就在于他惊人的前瞻意识。
他登基仅仅26年,就完成了统一大业,这是后世任何人无法比拟的开创之功。在他统一华夏之前,“联合国”式的东周其实已经丧亡了28年。
历经28年的逐鹿、28年的烽烟,分裂的华夏终于被永远连接在了一起,并将矗立万世而不倒。
商周两朝是分封制,是松散邦联,而现在的秦国版图覆盖整个华夏,已经不是原来意义的封国了。
蛹化为蝶——国号未变,但实质变了。
最先意识到这一点的就是嬴政。
扫平六国后,嬴政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正名”。他给丞相、御史下了一道谕令说:“天下大定,今名号不定,无以称成功、传后世,其议帝号。”
是呀,秦王还能再叫秦王吗?名不正则言不顺,再叫“秦王”岂不是将来有退回关中去的危险?
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和廷尉李斯受命,与70位博士商量了几天,提出一个方案:叫“泰皇”最好。他们认为,上古有三皇,即天皇、地皇、泰皇;这“泰皇”,就是人皇。
对这个方案,嬴政甚不满意。他认为自己功过三皇、名超五帝,叫一个泰皇哪成?于是下令:“去泰,着皇,采上古帝位号,号曰皇帝。”
“皇帝”这个词,最早在《尚书》里就有过,但不是嬴政的这个概念。因此嬴政所提出的皇帝名号以及对皇帝身份的神化,都是首创。
还有一个问题是,这皇帝传世怎么传?
第一皇帝嬴政,索性给臣下交代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今后就不要用谥法了,免去“惠文”“庄襄”之类的啰唆,“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这样,他本人当然就被叫做“始皇帝”。
这真是超级现代派的思维。
始皇帝嬴政,刚打下了天下,建立了开天辟地的大帝国,乐观得很;臣子们更不敢去细想“无穷”是怎么个无穷法。君臣的喜悦之情,从这世系的规定就可以看出来。如果秦始皇的憧憬能够实现,到清末也还是“秦三百五十世”左右,想想“万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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