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红酒供应商[星际]》第322章


陆闻青正和第一军元帅李御沐配合,拉扯着一队允密幸的突击型机甲,看到杜康驾着五尾兽的身影,先是嫌弃了一句“真浪”,而后配合默契的丢过一个机甲空间钮。
新机甲比不上杜康之前使用的【新非鱼号】,但在场面已经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其并不需要力挽狂澜,倒也足够使用。
战火越来越密集,轰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一处平静,仿若众神在天际锤着战鼓。
大片机甲在废墟上缠斗,地面似乎都颤动起来,仿若潮涌浪翻。
韩箬箬和李子芍的援军凭借数量优势和突袭,一举斩断了允密幸阵营的后勤优势。
联邦阵营信心倍增,原本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愈加默契,前前后后小范围内有了配合。
允密幸阵营则颓势愈显,被杜康一人“千里走单骑”后,允密幸人心态上开始动摇。这份动摇,在联邦援军如神兵天降后达到顶点。
“不要慌,不要被打乱节奏。我们在人数上还是占据优势的。”乌老在团队频道内强调。
只可惜,军心开始涣散时,若无出现强心针般鼓舞人心的事迹,军心就会如长河决堤,一泻千里。
乌老显然也感觉到场上的颓势,然而任他如何激励,也无力挽回败局。杜康之前以一敌千的举动,大大挫伤了众人的信心。更让他心慌的,是他和允十七失去了联系。
感受到场上节节败退的趋势,乌老心下算计着,若真的无力回天,不如先行撤退,保留实力,等到他日东山再起。
毕竟,他们在联邦受到的挫折,也并非头一遭。
可显然,杜康和联邦都不打算给其机会。
这群人里,有因为他们失去至亲挚爱的,失去朝夕相处的同僚,有因为他们家破人亡的,有因为而一生郁郁寡欢的,新仇旧恨,都在这与世隔绝的战场里,决出胜负。
一旦一方有了撤退保全的心思,一方却依旧穷追不舍,局势会更加偏向强攻的一方。
机甲的残骸如同过境蝗虫,密密集集铺满一地。火炮和激光像是长夜里的鬼火,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幽怨。
当硝烟渐渐散去,轰鸣声渐渐减弱,所有人意识到,这场战斗即将要结束了。
总统薛芝豫点开了单人通讯频道。
“杜康。”
仍专心致志于战场的杜康愣了一下,回了一声“嗯”。
“杜康,我有一个小请求,希望能留下一部分允密幸活口。”
杜康不以为意。“怎么?打算采取怀柔政策,感化对方?”
还有半句话,杜康没有说——“当年你做出所谓‘最正确’的决策时,可曾对联邦无辜民众,有过一分愧疚。”
总统的思维显然和杜康天差地别。
“不,明年是我们和海梏洛帝国建交十周年,允密幸人一直是海幸人统治者的心腹之患,我想让联邦以‘侵犯联邦罪’的名义,将囚犯移交给海梏洛帝国。”
杜康一听这话,就知道薛芝豫打的什么算盘。
海梏洛帝国当下的统治者是海幸人,然而历史上,允密幸人以其出众的天赋,统治着海梏洛帝国相当长岁月,以至于海幸人对其心怀忌惮。
然而海梏洛帝国帝国和联邦一样,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度,强调着种族平等和天赋人权。
在海梏洛帝国的土地上,海幸人统治者想对允密幸人做出惩戒,若无合理理由,显然违背了海梏洛帝国的精神,不被民众所支持,不利于多民族的团结。
而允密幸人在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后,日益崛起,时间长久,允密幸人就成了海幸人统治者的眼中钉,肉中刺。
警惕的海幸人统治者自不会任其发展。在他们隐蔽的压迫下,允密幸人最终想出了出走他乡,再行反攻之计。
若联邦将允密幸人清除干净,也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抵御侵略者之战。更甚者,若联邦单方面发布公告,还会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对于海梏洛帝国的人民,允密幸人是其组成一部分。同胞侵犯他国,无论错误与否,情感上都会偏向本国人民。
这就导致海梏洛帝国统治者陷于两难境界,难以在民心和对外关系上取得平衡。
而将战犯移交给海梏洛帝国,则表明了联邦尊重友邦的态度,不会在两国关系上产生敏感的情绪。而对于海幸人统治者,将两国之事变成本国家务事,一来安抚群众,二来则可以借其为苗头,对仍在海梏洛帝国的允密幸人实施政治威压。
其可谓一举多得。
杜康轻笑一声,回了一声“好”。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只是不知为何,心底的某处总有几分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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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临近尾声。
乌老看着难以挽回的败局,长叹一声。
他们在联邦苦心经营了数十年的事业,就这样一朝倾塌了。
乌老忽然感觉到生命的晚钟在心头敲响。
他曾经恐惧岁月之漫长,以五百年的寿命,吃下了只有允密幸族长能够承受的树果,获得了逆天的异能。
他从不害怕死亡,可在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时间慢一些,至少,杀出一条血路,保全一些族人。
他忽然想起刚来联邦的第一年,远离故土,远走他乡。那时候,他和允十七一起仰望陌生的夜空。
那个夜空和今晚一样,雨停雾散后,星河璀璨。如同他们复兴允密幸族的抱负,闪着熠熠光芒。
现如今,夜空还是这片夜空,雄心壮志也未曾改变,可却有什么东西,消逝在了这数十年间。
时过境迁的,从来不只是年岁与容貌。
乌老吸了一口气,正打算与身前数台机甲拼个你死我活,忽然感觉到脑海里一根精神力断裂。
那根精神力与众不同,是他吃下树果后产生的。这根精神力只有一个效用,一旦族长死亡,他将一同殉葬。
这根精神力断裂,也就意味着……
乌老忽觉全身冰凉,他的手脚已经不能动弹,他感觉自己陷在一池的酒水之中,晕晕乎乎,沉沉浮浮,不知飘向何方。
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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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赢了?”
“我还活着!”
……
联邦阵营内,一群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人们,像一个个得到玩具的孩童一般,充满了最纯粹的喜悦。
他们无所谓平日里对立的立场,抛弃在政坛上的针锋相对,拥抱着,欢呼着,宣泄着心底的情绪,庆幸着劫后余生。
杜康则没有放松,警惕的注意着四周。没有理由允密幸人兵败如山,允十七却没有出现。
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若说这场胜利,最大的功臣就是杜康。
杜康以往的丰功伟绩,他们多也曾听闻。但比起联邦民众爱慕惊讶,他们不说嗤之以鼻,多也认为过于神化。
今日亲身与其并肩作战,亲眼所见所感,才发现口耳相传的事迹并无夸张。他们忽然能够理解为何一个元帅死亡将近一年,军队还无法推举一位继任者。
不少人死里逃生后,心思也活络起来,企图上前攀谈。
杜康并未搭理,他猛然想起,陈咬之还在联邦阵营后方。以对方的性格,没理由战斗结束,他却没有声息。
杜康急忙发了一个信息,又觉太过迟缓,立马驾着五尾兽朝后方奔去。
在看到断裂地缝上站立的允十七,杜康只觉全身热血都往脑袋上涌,只差没从五官七窍冲出。
很快,杜康看到不远处半跪着的陈咬之,其身边趴着一只皮毛脏兮兮的狗,周边散落着一地的红酒瓶,大腿上还垫着一个人。
杜康快步上前,这才发现躺着的人是金呦。
“没事吧?”杜康关切。
陈咬之恍惚一会,这才抬起眼。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凝视。
他们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一个游戏人间,一个潇洒超脱。
可当两条平行线交集,他们的生命从此并轨而行,于千万人之中,于千万年之间。
“都活着,真好。”陈咬之轻声道。
“是啊。”杜康笑道。
第一次,杜康庆幸死里逃生,当生命有了牵挂,活着的每个日子都会格外珍惜。
陈咬之找出一个单独的储物器,将金呦的尸体置于其内。他没有心情讲述刚发生了什么,杜康也默契的不再多问。
渐渐地,前方的人群也朝此处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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