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龙手记》第3章

“……”
精灵王想问这是什么，但依然记得他坑蒙自己的事，很不愿意开口。
那个人主动笑说：
“这是红龙的唾液，蕴含着丰富的火属性元素。”
“……”
夜色静谧，笼罩着化不开的黑暗。
精灵王终于将身上的禁魔咒语都解开，抬眼看他一眼，缓缓道：“你对龙族这么了解，可以告诉我，黑龙擅长什么元素的魔法？”
那人噗嗤一笑。
大咧咧地把龙口水拍在冰上，大大方方地说：“这个嘛……暗元素魔法！”
08、
最终，黑龙先生连着整块冰把龙蛋取了下来，收在不知什么魔法空间里，揣着带回去孵了。
一精灵一龙从雪山上下来，来到山脚下的小镇。
因为疲惫，两人找了个旅馆住下。
在用餐的时候，黑龙终于将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布散开，露出了脑袋。
他有一头无杂色的、短短的黑色卷发，泛着一些暗金色的翠绿眼睛，瞳孔呈现出冰冷的竖瞳，但这种异样被英俊面孔上阳光亲切的笑容冲散了很多，并不令人讨厌。
“你就算露出脸混在队伍里，也没有人会想到你是龙族。”
黑龙摸摸鼻子，目光移到某个地方。
意有所指地说：“这个……我并不知道大家对龙族了解这么少。”
“比起这个——”
黑龙喝了一大口烈酒，望着精灵王那张一无所知、平静漂亮的脸，终于忍俊不禁地用手捂住了脸。
精灵王：“……怎么了。”
“我尊贵的精灵王，你知道你精心保养，制成首饰，戴在头上的那件物品，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精灵王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
黑龙凑近了些，趁他无防备，伸手在精灵王的脸颊上刮了把，促狭地笑着眨眨眼。
“幼龙的尾鳞。”
精灵王：“……”
“挨着屁股缝抠下来的那种。”
“……”
TBC
09、
精灵王脸红了。
精灵王连耳朵尖都羞红了。
一把把额头上的东西扯下来，“啪”地拍在桌上。
黑龙趴在桌上狂笑，拍得桌子震天响。
精灵王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窘迫过，一时间耳朵尖都在颤动，根本不敢去看那个笑得要抽过去似的恶龙，又习惯地要保持文雅，不知道要说什么来为自己辩解。
“哈哈哈哈……”
“……别，别笑了。”
黑龙笑够了，趴在桌上擦擦眼泪，又说：“你知道大陆上，还活着的黑龙，一共有几个吗？”
“不知道。”
黑龙咧嘴：“就我一个。”
精灵王：“……？？”
“喂喂！”黑龙咕噜爬起来，“还没猜到吗，你觉得你头上戴的是谁的鳞片啊？明明小时候说好了，长大要嫁给我的呢？”
精灵王：“……！！”
无视了“嫁给我”这种形容，精灵王反应许久，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
“你……”
他艰难地说。
“我。”黑龙自豪地拍拍胸口。
“你是……跟着人族圣骑士，到我们精灵族来的——你小时候被人类抓走了？”
黑龙显然很不想提起这段丢脸的往事，哼哼了两声作为应答。
精灵王没有再问，只扭过头去。
黑龙以为他要抵赖，一手捏着他下巴把他的脸捞回来，刚要恶狠狠地威胁两句，却看到精灵王紧抿嘴唇，眼眶湿润，流露出一种难言的悲伤来。
“你……”
“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精灵王难得提高一点音量控诉，“我以为你是人族，我去帕罗西斯帝国，他们说圣骑士几千年前就死掉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明！”
“呃……”
“而且我去帝国，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根本找不到……你这个恶龙！”
黑龙先生摸摸头，自己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于少年时期的愚笨。
“好了，这不是找着了吗。”
“哼。”精灵王小心眼地说，“我不认识你，反正是小孩子说着玩的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不会当真的。”
黑龙头疼了：“喂喂，你这样还是尊贵的精灵王大人吗？”
精灵王板着脸不理他了。
黑龙自从跟着队伍上雪山，就把精灵王认出来，调戏了一路，正是越看越喜欢的时候，当然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好说歹说哄了半天，终于让精灵王松口，答应看他表现。
“那个龙蛋，你要怎么办？”
“当然是孵出来！”
精灵王点头，这个答案他不意外。
“只是……幼龙的双亲不在，没有哺乳，也没有血亲的元素魔法力孕养，孵出来的小龙说不定会营养不良。”
“那要怎么办？”
黑龙邪魅一笑：“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风景优美，魔法元素还很充沛，最适合孵孩子。”
精灵王毫无警觉，老实地问：
“哪里？”
10、
黑龙揣着龙蛋，跟精灵王一起回了精灵族。
“哇！龙！”
“活龙！”
精灵们表达出了极大的热情。
精灵王找了个宫殿，命人打扫干净，让黑龙在这里住下来。
殿中铺满厚厚的柔软地毯，布好各色魔法阵。
也不知道是精灵的口味使然，还是为了迎合巨龙的喜好，宫殿里布置得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这让黑龙一走进宫殿，就快活地变回了原型。
庞大的身子轰隆隆趴到地上，嘴巴一张，包裹着龙蛋的巨大冰块吐了出来，被他大尾巴一卷拢进怀里。
“……”
好不容易把“口水”两个字从脑袋里驱逐出去，精灵王正要离开，却被黑龙一爪子捞到眼前。
“……唔！”
抱着香喷喷的精灵王亲了个够。
黑龙心花怒放，挨了精灵王一顿揍，也没闭上笑开的大嘴。
最后终于老实下来，黑龙趴在金丝绣纹的地毯上。
“抱歉，尽管不如黄金龙那样夸张。”
他笑说，“对于我这样的龙族来说，亮闪闪又很漂亮的东西，实在是有巨大的吸引力。”
“不论是宫殿，金币，还是丝芙拉彩蝶。”
“又或者是——”
精灵王表情平静，但微颤的耳朵尖出卖了起伏的内心。
“——又或者是我们尊贵的、漂亮的精灵王大人。你说是不是？”
TBC
怎么还没完，心力交瘁……
11、
黑龙在精灵森林住了几十年。
有时候孵孵蛋，有时候变成人形在精灵族领地里逛逛，生活十分惬意。
这一天夜晚。
月色皎洁。
精灵王与黑龙在庭院中乘凉，花草静谧，轻风柔和地抚在脸庞上，他们喝着矮人酿造的美酒，闲聊着无营养的话题，不知不觉有了一些醉意。
龙族的身体自然强悍。
黑龙吹着夜风清醒了一些，转头看见心爱的精灵王软绵绵地陷在柔软的椅子里，脸颊薄红，眸色水润，用一种温柔难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胸腔里，那颗巨大的心脏狂跳起来。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精灵王轻声地说。
他们站起身，趁着夜色向森林中赶去。
黑龙不知道精灵王说的东西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斥着饱满的幸福，这种感受在精灵王牵着自己的手时，巨龙的爪心中不断冒出的手汗上得到了体现。
来到森林深处。
精灵王拉着黑龙跃上树顶，在最高的树枝上站定。
“猜猜我要给你看什么？”
黑龙的心思不在这里，他凑近心爱的人，鼻尖微微地触碰到金丝似的柔软长发，嗅到属于精灵的清甜的花草香味。
并且将他揽在臂弯里，防止醉酒的精灵王大人一个不稳摔到树下去。
“我不知道。”
月亮爬到天空正中。
远方的钟楼，传来“咚——咚——”庄重的钟声。
精灵王手指向前方。
随他动作，一刹那，无数浅蓝色明亮的光点从森林中飞起，如同某种植物的絮状物被风吹散，闪烁着跃入夜空中。
“看！丝芙拉彩蝶的成熟……”
精灵王带着笑意道。
“从人族的帕罗西斯帝国回来后，我就养了这种蝴蝶在这里，今天是第一批成熟的日子——我计算了它们成熟的时间，确保每一天都会有新的丝芙拉彩蝶飞向天空。”
“……明天，后天，之后的每一天，这里的夜空都会被光芒照亮。”
黑龙张着嘴。
喝着夜风，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精灵王转过身，悄悄抬眼看向他的黑龙先生，满意地看到他惊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