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上的魔术师》第52章


愣济淮怼?点35分,东证一部到达当天最低点,12787点.在股市一片低迷的情况下,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人们对于股指的下跌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任何时候最可怕的都是精神麻木)。这个超低的点位,其实再一次创下了泡沫经济破灭后的最低点。
松叶银行的股价理所当然地充当着下跌行情的“先锋”,它的下滑脚步在这几天迈得最快,而在9号更是加快了步伐。
2点40分,股市快要收盘的时候,小塚老人下了买单。
等着电话拨通的时候,老人凝视着我,那样子就跟元帅叮嘱前线将军一般。对方接通电话后,他轻描淡写地和对方讲了一两句话,然后就轻轻地把电话挂断。
魔术师的脸上既看不到兴奋,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但我却分明感觉到,秋天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了,“秋天的买卖”在那一刻已经宣告结束。或许在金融市场里,从来就是一场没有高潮低谷的游戏吧。一切的玄机,只是一个价格问题罢了。
小塚老人以自己的资金卖空400万股,又用特殊渠道搞来的钱卖空1200万股.当时松叶银行…天的成交量一般都在800万股左右,所以在收盘前下了1600万股这么大量的买单,应该会造成相当程度的冲击才是。
我屏住呼吸凝视着屏幕。松叶银行的股价动也不动地在画面上闪烁着:
77元
我的內心一阵狂跳,心里在默默地问道:这个数字会因为我们回补而上涨到多少呢?我期待着。
下一瞬间,股价闪了一下,宣告交易正在成交。我看着再度停下来的数字,差点没叫出来:
77元
天啊,居然一元都没涨上来,画面上显示的数字分毫未变,难道1600万股,真的就跟一杯水倒进沙漠里去一样吗,那感觉就跟不知哪里的证券公司直接以相同价位卖掉相同股数一样。小塚老人融券卖出的平均价位是在210元左右,他回补的股价是77元,价差达133元。
我一阵欣喜,连忙从桌上拿起计算机一通狂摁。400万股,每股133元,仅此一项,获利大约5.3亿元。当然,我相信小塚老人从特殊渠道调来的资金获得如此巨大的收益,一定也会收取至少百分之几十的手续费啦。在如此丰厚的回报面前,有谁不乐意多付一些手续费呢?
我高兴地看着若无其事地在收盘价记录表上记录交易明细的老人,大声地对他说:
“干得好。恭喜您啊!”
魔术师单手挥了挥,朝我笑道。
“哈哈,白户,你也辛苦了。走,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吧!”
我开心地答道:
“乐意奉陪。”
从老头子的屋里出来,我们行走在尾竹桥通上,此时的街景,在我眼中只是一片美丽。
当我们经过那家曾被挤兑储户挤暴的松叶银行分行时,只见人已离去,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警官继续象征性地保护着这个可怜的町屋站前分行。我回头一看,却见小塚老人眼里的憎恨神色丝毫也未因大挫松叶银行有丝毫的变化。看来这老人家对松叶银行确实恨之入骨。
我们很快就到了一家以高级的“更科粉”打出来的荞麦面店,钻过布帘,找了一处干净的座位坐下,点了店里的招牌饭菜。这种荞麦经过喉间时感觉非常爽口,然后在胃里头凉凉地卷成一团。町屋自古以来就是个繁荣的所在,到处都有好吃又便宜的食物,在这比夏日更舒适的10月,一边体会着买卖成功的喜悦,一边轻啜着味道好得不得了的冰酒。这真是人生的至高境界啊.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俩便在荞麦面店前道别,我回我的住处,而小塚老人则去往他的交易室。接下来是周末,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下了。
星期六星期日,整整两天,我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虽然之前一直没有体验到,但等到现在,我才注意到,以前我也是极度紧张、压力超大的。看来投资还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我一如往常地到小塚老人那儿去上班。虽然上周我们经历了一场大战,但对于我来说,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上午我和平常一样,读着报纸。由于前一天股市休息,所以我也就不用抄写股价了。报上有两则重大新闻,其一是确定会有60兆元公共资金的早期健全化法案,预计将顺利通过。其二是松叶银行与ZE资本公司宣布业务合作的新闻。新闻中说,ZE计划要利用松叶旗下全日本最大的分行网络,开展其投资信托的销售行动。据说预计要以公开收购的方式,取得松叶银行10%的股票。
看到新闻中的介绍,我似乎看到了一些线索,于是探询似的朝小塚老人说道:
“原来如此,我似乎终于弄明白了。ZE着眼于将来与松叶银行合作,早就有大量购入松叶银行股票的意思了。而此时小塚先生您出现在他们面前,并且给ZE提了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将使他们收购松叶银行的本金一举缩小数倍。在强大的诱惑之下,对方当然会全面配合了,你们一拍即合。只要股价下跌,ZE就能省下好几百亿元,而小塚先生您也可以达到个人复仇的目的。大家的利益就这样捆到了一块,真是厉害的买卖啊!是不是这样的呢?”
小塚老人静静地听着我的阐述,平静地说道:
“或许确如你所言,或许根本就不是。但无论事实如何,你都没必要知道。明天开始,我就要去找个温泉休息三四天了,你可以留在这里帮我看家吗?”
虽然我对小塚老人联合ZE公司算计松叶银行的行为说不上赞成,但对于老头子的这个请求,我还是天真地答应了下来。
看着小塚老人消失在玄关处,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屏幕前。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我和小塚老人的最后一次会面。
三天过去了,小塚老人依然没有回来,而且也没法联络到他。那星期,我在松叶银行投资的获利已经到账了。看到我在证券公司的账户上实实在在的数字,我心里还是有着一种收获的喜悦的.
当然,老人说要给我的“秋天的买卖”的报酬还没有进来,这是…件令我期待的事情。
就当我又跟往常一样在屏幕前看证券新闻的时候。突然有访客来家里找我。访客到来的时间是周五早上6点半:
“白户则道先生,您在吗?”
来客是名男子,从对讲机里的声音可以听出是一个很世故的人。我懒得确认,以为是哪个勤劳的送牛奶的小孩,于是我径直把门打开。一打开我就后悔了,因为门口站着的是三个男子,他们靠得紧紧地并排站在那里.好像惟恐落在后面似的。
中间那个穿着便宜风衣的瘦小男子,朝我打开一张白纸,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道:
“你是白户吧?这是你违反证券交易法的逮捕令。现在几点?”
瘦小男子右手边的男子非常默契地看了看手表道:
“上午6点35分。”“6点35分,逮捕.”
看来人都是容易紧张的动物,比如说我吧,在这种慌乱的时候,已经根本没有能力去做什么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了,对于某些细节更不会去细究。
接到瘦小男子的逮捕令,我第一句向警察讲的话竟是:
“我可以换件衣服吗?”
此刻我其实是刚刚起床,身上穿的还是睡衣。
警察在这方面倒是还挺人性,他可能看我只是个弱小男孩,所以便放心地点了点头,叫我尽快整理一下日常生活用品。
我把换洗用的内衣裤与袜子、牙刷与剃须刀、手机与钱包.还有卡片之类的东西,都塞进小背包里.
他们在我腰上绑了绳子,用白色面包车把我移送到荒川警察署。
就这样,之后的两星期,我就跟警察署的拘留室结了缘。
至于在牢房里头待的细节,我实在是不想再提起。
在荒川警察署待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又被移送到小菅的东京拘留所,在那里我一直待到判决出来,时间整整6个半月。
因为我内心对小塚老人多少有些介蒂,所以我把他与ZE资本的事.全都如实招了,而辰美与保坂遥的部分我却什么也没讲。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辰美这个人嘛,也许我出狱后可能还得要他照顾,至于保坂遥,则是为了感谢她不求回报地把第三方配股的情报告诉了我。如果将她扯进来,恐陷她也难逃泄露内部机密情报的罪名。
我在拘留所的单人房里,每天靠读书打发时间。在用来矫正我们心智的图书里,和经济学相关的根本没几本,我用了没多久就全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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