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第104章


她站起身来,激动得几乎前言不搭后语地嚷道,“我不要看见你!走开!”
他走了。
安德鲁参观伦敦一家医院去了,洛德离去一小时后他才回来。
西莉亚对他说,“出了点事情,我必须在宴请马丁和伊冯之后立即赶回去,也就是说乘后天的飞机走。如果你想多住些日子——”
“我们一块儿走。”安德鲁说完后,又平静地加了一句,“交给我来安排好了。我敢肯定你有满腹心事。”
没过多久,安德鲁就回来讲情况了。星期四飞纽约的协和式班机机票已预售一空,但他总算弄到了英国航空公司747机上的两张头等票,星期四下午他们将飞抵纽约,然后再去莫里斯城。
二十一
伊冯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她真的是在白金汉宫吗?真是她自己身在皇家舞厅,正和那些就要获得殊荣的人的配偶或子女坐在一起——他们全都怀着不同程度的激动——企望女王驾到?这是真的还是一场梦而已?
即使是梦,也是令人高兴的梦,是有音乐伴奏的梦,因为在上面的乐池里,有科尔斯特里姆禁卫军的军乐团在奏乐。奏的曲子叫《在一天清晨》,那曲调欢快而悠扬。
不对,这不是梦。因为她是同她亲爱的马丁一起进宫的。此刻他正在前厅等仪式开始后被伴送进来。在一位身着上校军礼服的禁卫军总管指导下,马丁已排练了一会儿。
突然寂然无声了,接着是一阵骚动。乐队停止了演奏,音乐顿时中止,其余的活动也都停顿下来。乐池里,指挥把手中的小棒举在空中,等待着开始的信号。信号来了。当身着号衣的侍卫打开两扇大门,女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军人们立正行礼,全体来宾也都站起身来。指挥棒猛地挥下,国歌的雄壮悦耳的旋律随即充满了大厅。
女王身穿青绿色的丝绸衣服,面带笑容,来到舞厅中央,后面跟着毕恭毕敬的宫廷大臣和内政大臣,两人都穿着常礼服。授爵仪式开始了,乐队柔和地奏起施特劳斯的华尔兹。仪式进行得庄严、紧凑、效率高,不浪费一点时间。但在场的人多半不会忘记这一场面。
伊冯把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了。
不久,紧接在获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勋位的高级爵士之后,轮到了马丁。
他按照指点走进大厅,向前走三步,鞠躬……再向前走到跪垫处……屈右膝跪在垫上,左脚踏在地板上……马丁跪下后,女王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把剑,用它先后在马丁的双肩轻轻一拍。马丁站起身来……向右跨出半步,再向前迈一步……马丁站在女王面前,微微把头低下。女王取过一枚系在金红两色缎带上的金质勋章,挂到他脖子上。
女王对每个受勋的人都简短地谈几句。伊冯觉得,对马丁讲的时间似乎长些。然后,马丁倒着后退三步,鞠了一躬就退下了。
几分钟后,他静悄悄地走来坐在伊冯身边。她轻声问,“女王说了些什么?”
马丁含笑轻声回答,“女王知识面很广。”
伊冯知道,过会儿她能问出女王究竟说了些什么话。
伊冯唯一感到失望的是没见到也没碰上威尔士亲王夫妇。人们事先就告诉过她,他们两人多半还不在宫里,可她仍抱着希望。不过,说不定有一天会见到他们的,她现在嫁给马丁了,什么好事都可能出现的。
在马丁的爵士头衔公布之后,伊冯只有一件事觉得别扭,那就是不习惯被称为“夫人”。哈洛和剑桥的人,甚至连露西·卡文迪什学院的传达室领班都这样称呼她。她曾叫他别这样,可他硬不听。她想,过些时候她也许会适应这称呼和其他变化的。伊冯忽发奇想:反正不用多久,农民就会来请她这位叫做皮特·史密斯夫人的兽医,去给他们的猪呀牛呀治病了。
西莉亚和安德鲁借座多切斯特饭店,为马丁爵士和皮特·史密斯夫人举行了招待会。招待会很成功,从用茶点的时分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其间陆续到来的将近一百人,哈洛那研究所里的大部分高级职员都来了。劳·萨斯特里也在其中,他一直陪着莉莲,两人似乎很开心。不过,西莉亚有两次看到他们在交头接耳,显然在谈什么要紧事情。西莉亚知道劳现在单身;据马丁说,他从没结过婚。
伊冯看上去很可爱,容光焕发,身体已不显得胖了。她向西莉亚吐露,马丁终于答应她用七号缩氨酸。这药对伊冯和其他人一样,有减肥作用。
招待会上,西莉亚悄声对马丁说,“安德鲁和我明天一早就要走,招待会结束后,我希望就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招待会终于结束。客人们愉快地向主人告别,纷纷散去。
多切斯特饭店离花园街四十七号不远,西莉亚、安德鲁、马丁和伊冯步行回去时,天色已黑。二月的日子虽然寒冷,那天却十分晴朗,令人精神抖擞,直到晚上仍是晴空万里。
现在,他们愉快地在乔丹夫妇下榻处的起居室里休息。
“马丁,”西莉亚说,“我开门见山谈吧,因为忙了一整天,我想我们大家都有点累了。你知道,费尔丁·罗思正在建造一个遗传工程研究中心,地址在新泽西州,离我们新的莫里斯城公司本部不远。我们正一心一意把各实验室装备得一应俱全,好让研究遗传工程的专家高兴。”
“这事我已听说了一些,”马丁说。“人们说你们建设中的东西质量很高。”
西莉亚继续说,“我讲这些话是要引出一个问题:你和伊冯愿不愿意来美国居住,你愿不愿意接受副总经理兼新实验中心主任的职位,领导遗传工程研究?不管你认为我们的科研方向应该是什么,我都保证让你放手去干。”
一时哑然无声。然后马丁说,“你这提议很不错,西莉亚,我衷心感谢你。但是我的答复是否定的。”
她劝说道,“你现在不必急于答复。为什么不从容地想一想,跟伊冯商量一下?”
“恐怕答复是不会变的,”马丁说,“只能这样,因为我有别的事要告诉你。本不该这时来谈它,不过现在谈了也罢。我准备向费尔丁·罗思辞职。”
西莉亚听了这话不胜惊讶。“啊,不会的!不会是真的。”随即她逼视着对方说,“你打算去别的制药公司?是不是别人提供更好的条件?因为,如果那样……”
他摇摇头。“我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至少不会事先不跟你商量商量。我打算干的事就是重新回到旧情人那里去。”
“他指的是剑桥,不是指别的女人,”伊冯说。“我们打算住到那儿去,他的心在剑桥大学。”
西莉亚心里在想,在你认识他之前,我就是从那儿把他拉出来的。
她对这事毫无思想准备。但她本能地意识到,马丁是劝阻不住的,所以她也就不说了。剑桥在召唤,而他就像一只鸽子,应声飞回家园。瞧,十三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她战胜了剑桥大学,赢得了马丁。后来证明,那是一次非常值得的全面胜利。可是,时过境迁,现在轮到剑桥大学占上风了,而西莉亚和费尔丁·罗思成了失败者。
安德鲁开口了,他对马丁说,“我一直在想,总有一天学术界要把你召回去的。你要去担任一个学院院长吧?我在什么报上看到,有一些院长的职位是空着的。”
“是有一些空缺,”马丁说,“但不是留给我的。我才四十六岁,当院长还年轻;也许等我年纪更大一些,白发更多一些,更有成就一些……”
“老天爷,”西莉亚喊起来,“你还要有多大的成就?你已在科研中取得重大的突破,受到全世界的赞扬,荣膺爵士称号。”
马丁笑了笑。“剑桥对这类事情见得多了,这大学可不那么容易赏识一个人。不,我是根据一项所谓‘血液研究新计划’去的。”
他解释说,那是一个政府资助的项目,搞的是几种新的前沿学科的研究,而他将在其中担任一个研究部门的副主任。新职务的薪金不会优厚,一开始年薪还不到一万镑,可在学术界往往是这情况。然而,由于马丁在七号缩氨酸上获得相当大一笔收入,他们夫妇的日子仍会过得很舒服。他还说他肯定要动用那笔收入的一部分,补贴他那部门的研究基金。
几个月之前,费尔丁·罗思的财务部门和新泽西州的律师们为马丁作出一项安排;这安排曾先后经西莉亚和董事会批准同意。
根据英国一九七七年的专利法,马丁可以向法庭申请他发明七号缩氨酸的补偿费,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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