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第34章


太浮,一件事情交给你办,看起来很快就办好了,但是,漏掉了很多细节,留下了无数的尾巴,要别人不停地为你补位,这岂不是劳民伤财?
说话太快,走路太轻,行事太浮,正见得是一个急躁的性情。而一急躁,则很容易动气,气动则易怒,临事怒则不明,不明则不智,不智则不周,不周则离灾难亦不远矣。常动气则有违自然的精神,伤身,于修养不利。
一个做不到迟重的人,是不会有多大成事成人的可能的。而看一个人,也就可以从其处事是否迟重入手,来判断一个人的发展前途。关于迟重,有一个很形象的例子是左宗棠。那一年,他还只有二十出头,只是一个举人,几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没有被选中,心情的郁闷是可以知道的,刚好,在外做大官的陶澍回到了家乡,对左宗棠的才能和他作的一副欢迎的对联激赏不已,举人的左宗棠被邀请与朝廷的大员会面。左宗棠在作揖的时候,竟然将陶澍胸前挂的朝珠线给碰断了,朝珠散落了一地。当时的人都惊呆了,左宗棠竟然一边捡着朝珠,一边侃侃而谈。事后别人问左宗棠当时紧张不紧张,左宗棠说,紧张,当然紧张,但紧张有什么用?
临事时要培养自己迟重的工夫,即使内心不能迟重,也要首先从外在上着手,表现得迟重,慢慢地,自己的内心也就会习惯于迟重,临事也就不会慌乱,也就可以很仔细地来思考各种问题,解决各种问题。迟重的工夫,就是要从日常行为中去修炼。在快要冲口而出的一刻,将话给咽回肚里;在健步如飞之前,踟蹰而行;在临事之时,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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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 第四部分
后记:那两个改变我的人(1)
当我摒弃掉所有别人的聒噪,回到胡雪岩和曾国藩的本身,去理解他们的行为,去感受他们的思想,去景仰他们的成就,将他们还原为人,还原为一个具体的个人,再将自己摆上去,我觉得万分惭愧。从作为人来讲,我有什么资格来批评他们呢?研读他们之后,具体的细节大半反倒已经忘记,只有两个字凸显出来,日益表现出自己的存在,那就是“人道”!
当我刚毕业的时候,我是现行教育体制的一个成功作品,服从上级的指示,听信媒体的宣传,满怀着一腔热血,想为社会做一点事情,同时让自己生光发热。可以说,我是一个又红又专的学生。那时的我,除了学习之外,是不看那种被批评为庸俗的东西的。我喜欢的是一种思维上的纯粹的、理想的境界。有一段时间,我成了文学青年,加入文学社,为朦胧诗作所吸引,更为古典文学而陶醉。李白的豪放,杜甫的现实,苏轼的闲适,李清照的清婉,秦少游的雅致,等等,我都很用心地去体会,沉醉在一种思维的盛宴里。他们的文字,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一切,甚至是与他们同类的,都成了我热切关心和追踪的东西,同时,我也就成了一个非常有偏见的人。看见胡雪岩,我很鄙弃地说,铜钱眼里翻筋斗的人,俗气。看见曾国藩,我气愤地说,扼杀太平天国的刽子手,汉奸。于是,毕业后,顺着自己理想主义的追求,我进了政府机构,可是,事实并不如学校的教导所说。
当我又进入学校之后,已经是三年后了,与原来读理科不同,这次我学的是文科,而且是文科中的显学——经济学。我相信个人,相信个人可以守护自己的利益,我不再喜欢那种借大家名义说自己话的腔调。我开始更尊重个人,更强调个人的自我判断。在毕业的时候,我真正开始接触两个人,一个是胡雪岩,一个是曾国藩。或许,到那时候才真正接触到他们有点晚,但幸好,我真正接触到了他们。像被洗脑一般,我的思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想自己可以像胡雪岩那样在铜钱眼里翻筋斗,想自己可以像曾国藩那样,从一个农村的小伢子成为高官。我接触着生活现实的一面,彻底地俗化自己。
那时候,媒体正在爆炒胡雪岩和韦尔奇,批判“红顶商人”的言论正当道,而举国的企业家和媒体都在推崇韦尔奇。胡雪岩成了韦尔奇的反面,成了韦尔奇的对立者,成了中国传统糟粕在经济领域的代表。看看各种各样的评论,什么“要做韦尔奇还是要做胡雪岩”、“明里韦尔奇,暗里胡雪岩”、“游走在韦尔奇与胡雪岩之间”等等,不一而足,大多数人都将胡雪岩视做现代管理的对立面,视做应该抛弃与打倒的传统。各个地方“红顶商人”的披露屡见不鲜,只要是亦官亦商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先以“红顶商人”的大帽子罩住,然后便是在应有之义上一通批判,肯定不会有错,而且很时髦。胡雪岩被认为是“红顶商人”的始作俑者,是他们的祖师爷,自然逃脱不了干系,注定了陪葬的命。
而曾国藩死后的命运,与他有生之年相比,一点也不输于灿烂,一点也不输于波折,一点也不输于跌宕起伏。先是被认为儒家的最后一位圣人,直追孔孟,誉为清代中兴第一名臣;然后是被骂做汉奸;然后是刽子手;然后是唐浩明的《曾国藩》后兴起的学“曾”。媒体也时不时会冒出一些争论。
这样的熙熙攘攘看得多了,吵闹过后,热闹过后,自然而然地有一种反感,反感而后有批判,要批判然后有思考,我不禁思考起这两个人来:胡雪岩和曾国藩。
他们两个,论出身,都没有什么可炫耀的,算不上什么名门,都是草根,只有靠自己去打拼,一步步自己进行积累,以取得一点成绩。
胡雪岩,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一个钱庄的跑腿,做一些擦桌子倒夜壶的事情,即使在钱庄,他也是底层人了,比他好的何止千百,除了那些穿短打的,长衫里面胡雪岩恐怕是最末的了,但是,数十年后,胡雪岩成了财神,那些许许多多比他起点高的人,依旧在原来的地方踏步不前,甚至有的一代不如一代。
曾国藩,湖南湘乡荷叶塘的一个农家子弟,几次考试不中,最后一次,以同进士被录取。在朝廷中步步如履薄冰。后来书生带兵,从中谋得了自己的位置,一家两人封侯,成为天子之下的第一家,他自己,一个人影响了湖南数百年的运数,一直到现在。死后被皇帝谥为“曾文正公”。
“红顶商人”,是由“红顶”和“商人”两个词组成,不论你是先“红顶”而后成“商人”,还是先“商人”而后得“红顶”,都表明了一种事态,那就是官与商的结合。这自然是不好的,但放在胡雪岩身上来讲,难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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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 第四部分
后记:那两个改变我的人(2)
商人都是追逐利润的。马克思说:“一旦有了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上绞架的危险。”
胡雪岩由一个商人而戴上红顶子,于他自己而言是极不愿意的,于他的利益而言又是必需的。于是,从这个行为中,我们能窥探到的实质是:当时朝廷对经济生活的严格控制,当时朝廷对社会生活的严重干涉,当时朝廷的一举一动无不影响着经济社会生活,让普通的百姓战战兢兢,让百姓不得不将过多的注意力转向朝廷。正是这些控制和干涉,使得处于其中的胡雪岩不得不去适应,采取与官府合作,戴上红顶子。其实,当时的其他商人无不是如此。用经济学的语言来讲,胡雪岩的行为不过是约束条件下的最优化的行为。
从胡雪岩的起步看,他靠的是支持王有龄;从胡雪岩的发达看,他靠的是投靠左宗棠。但这是真正的原因吗?
在高阳的《平步青云》中,胡雪岩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都是假的,靠自己是真的。人缘也是靠自己,自己是个半吊子,哪里来的朋友?”这是否就是胡雪岩成就的真正原因所在?即使高阳作品有演义的成分,我们也可以把握和分析胡雪岩的成就。
首先,他靠的是自己。靠王有龄也罢,靠左宗棠也罢,都是靠他自己的眼光所带来的结果。这些人都是人精了,自己没有两把刷子,是你想靠就能靠上的?每次都是胡雪岩折服了他们,他们自己觉得能够和胡雪岩结交是非常有益的。
其次,靠朋友。胡雪岩常说,前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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