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211章


一边十分卖力地拉着风箱烧火,一边忙中偷闲,饶有兴趣地在听着从隔壁传来的牛德草那紧凑而悦耳的算盘声,一时节几乎身心都陶醉其中了,随之也就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当时最流行的歌曲:“心中的太阳红艳艳,战士爱读‘老三篇’爱读‘老三篇’一学……”她唱着唱着,牛德草平日那颇有教养、有风度,气质温文尔雅的音容笑貌,就影影绰绰地似乎在她眼前晃动起来,使得她顿时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之中。
谁知道就在郝芙蓉正在独自尽情享受着这妙不可言的幸福的时候,没提防有人突然从她背后伸出双臂,把她一下子给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并且还用两手抓住她那乳房,疯狂地在不停揉捏。这下可把她着实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惊叫出声,叱问:“谁?”“嘿嘿嘿……你看你这人,怎么连我一下子都分辨不出来了?这会儿忙着想啥呢?我都走到跟前了,一点儿还都没觉察?”革委会主任王黑熊嬉皮笑脸地说。
原来这革委会主任王黑熊今天也偷懒没到地里去干活,借口“抓革命、促生产”,在大队部办公室为庙东村造反派清理阶级队伍工作整理档案材料。他打一早起就待在大队部(牛保国那已经被分了的前房)里,这儿捏捏、那儿摸摸,瞎磨蹭时间。这会儿一个人坐在那空荡荡、冷凄凄的办公室,觉着实在无聊得寂寞难耐,就一心想寻求点儿什么刺激。他风闻郝芙蓉和牛连欣有风流韵事,通过传闻对芙蓉床上的功夫略知一二,但有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亲自涉足品尝,故而老惦记着自己啥时候也得机会能免费搭乘搭乘这辆公共车,同时这时心里也一清二楚知道,村子里社员群众全都下地干活去了,整个庙东村南北二巷是没有什么人的。
从大队部的上院——牛保国家里传来的那郝芙蓉蒸馍的一声声烧火声,这会儿直勾他的魂儿,撩拨得他心焦火燎。平时,他早就有心在郝芙蓉身上捞一把,也一有机会就有事没事地用语言挑逗郝芙蓉,只是这郝芙蓉嫉恨他在文化革命中曾经带领红卫兵严厉而无情地整治过她家,从来就没把她家人当人看,所以压根儿对他就不愿理睬,从来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故此,王黑熊尽管对郝芙蓉一向垂涎欲滴,但总没有遇上过合适时机而能得手。今儿个他正一个人坐在大队部里无所事事地抽闷烟,寂寞无聊得发慌,突然听见郝芙蓉蒸馍的一声声拉风箱烧火声,于是就认定这是一个难得的天赐良机,顿时邪念勃发,异想天开。他也知道隔壁有人,但根本就没把牛德草往眼里放:一个漏划地主嫌疑狗崽子,算什么货?敢把自己这个响当当、硬邦邦的老贫农、红卫兵造反派怎么样?想贫下中农之所想、做贫下中农之所需是当前社会不可阻挡的大潮流,自己再怎么胡来,他牛德草也还不是只能看个两眼半,又得原样儿不动地给再放下?——就这样,王黑熊就肆无忌惮地从前房(大队部)里走出来,色胆包天地到上院找郝芙蓉拈花惹草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攀龙附凤(上)
有一天上午,牛保国扛着锄头,随着社员群众锄了一晌地,下工回家,老远就望见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孩,走近前一看,原来是自己孙女娇娇。她小人背着个大书包,嘴巴噘得老长老高,眼泪从脸蛋子一直都流到下巴颏儿了——满脸的不高兴。牛保国很是奇怪,心想:“这又是谁欺负她了,还是娇娇在学校受了老师的批评?”走上前满腹狐疑地问:“娇娇,放学了还不赶快往回走,只顾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啥哩?”“回家?我倒是很想回家,你没看这家眼下还回得去回不去?”娇娇身子一拧,没好气地说,“你去看看,你去看看,牛百善大天白日光着个屁股这会儿干啥呢?他又蹲在当院里屙屎呢!——真恶心死人了。”娇娇显出一副十分厌恶、委屈、且恶心得要吐的神态。牛保国听娇娇这么一说,还有些将信将疑,心想:“大天白日牛百善在当院里撒尿那倒是常见的事,但还没见过在当院屙屎。”于是就一把拉起娇娇,忿忿不平地说:“走!爷给我娃看看去。”“要去你去,我不去。反正这个家我现在是没法回得去了。”娇娇虽然说年龄还小,但也上学念书,女孩儿家,已经知道男女有别的事了。她十分害羞地使性子一下子甩开了她爷爷牛保国拉的她那只手。
于是牛保国就一个人走进前门,穿过他家那已经被当作大队部用了的前房,来到前院一看,果不其然,牛百善在那儿光着个屁股,蹲在二道门口的当院里,正使劲儿地竭力屙屎呢,嘴里还配合着屙屎的使劲,不住地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吭哧声。他在院里所屙的屎虽然每堆儿都不大,但却是一堆儿接一堆儿的,满院都是,总共已经都能有十几堆了,看着也就是让人恶心难耐。
牛保国一见牛百善把院子竟然给折腾成了这个样子,立马就气不打一处而来,顿时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嘴里只管一叠声地嚷道:“这……这……牛百善,你这也有点儿太不像话了嘛。就是你作践人也不是这样个作践法啊!你不顾羞丑,不怕净脏,可是我一家子大大小小,出出进进,还都得从这前院里经过哩么,你怎么能这样无所顾忌地胡来呢?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让我孙女、儿媳,她们怎么从这儿经过呀?”
牛百善这人,我们都知道,他家世代都是老贫农,穷得叮当响。原本弟兄两个,他是老大。起先,他父母拼死拼活攒钱,多方托人说媒,也曾首先给他娶了个童养媳。谁知道那媳妇娶过门以后,嫌他太得老实,得知脑子有点儿不够数儿,就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过日子,而和他的弟弟牛百顺好上,睡到一起去了。人家俩生儿育女,现在都一大家子人了,生活虽然过得不怎么富裕,但日月光景倒顺顺当当。而他呢?至今还是光棍儿一条,解放初土改时打土豪分田地,分得了牛保国家二道门外的两间厦房,就一直住在里面。现在解放都已二十多年了,英明、正确的中国共产党对他处处照顾、事事优惠,从理论上讲,也应该已经是穷人翻身当家做主人了,可他依然是没有丝毫改变,一如既往地一个人过日子,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没个准儿。就是在吃法上也从没个讲究,常不常把肥腻肥腻的大肉,下在了自己所熬的苞谷糁稀饭里——让人谁也没法说得出来他所做的这饭叫什么名堂。别说他没有好面好菜,就是把好面好菜给他,他也会把这些面、菜给做糟蹋。前些日子,他家的粮食被他吃前不量后,早早给浪费完了,有好几天灶膛里都没生过火,全是靠向邻家多少乞讨上一盏半碗剩饭,掺些凉水,凑合着吃,勉强忍住饥过日子。日前县政府民政局给生产队下拨了一批春季救济粮。这救济粮一拨下来,生产队干部理所当然首先考虑到的就是他——按惯例,他每次都是全村急需照顾的特困户——于是雪中送炭,第一个给他就先照顾了一些粮食。
要知道这牛百善早已饿急眼了,对上边所下拨的这批救济粮望眼欲穿,垂涎欲滴,所以粮食他刚一拿到手,连黑赶晚就找了盘磨子,把它胡乱推了推,将就着磨成面,蒸了一锅麦面馍。春季——农历二、三月间——青黄不接的时候,麦面馍在哪一家不是稀罕物?早都饿急了的牛百善在和面时就都馋得直流口水,他等不得把锅里所蒸的那馍用火烧熟——可能才烧了有七八成——就捺不住性子,揭开锅盖,迫不及待地从锅里取出来,滚烫滚烫的拿在手里,直烧得他龇牙咧嘴,不住地由左手倒到右手,又由右手倒到左手,狼吞虎咽地一劲子就吃了成十个,直到把肚子吃得胀鼓鼓的,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了,这才完事罢手。
可是大凡尘世上这事情,往往都有个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的理儿。牛百善饿极了,好难得尽饱地吃了一顿,然而由于吃得太过量,当晚就吃出了大麻烦——肠胃承受不起猝然间这太大的压力,消化功能立马就减退甚至停滞了。他因消化不过,肚子疼了一晚上。
这会儿牛百善肚子正疼得受不了,拉稀拉得连裤子都提不起来,想发火又苦于实在找不着个合适的地方,牛保国不知就里地却来责备他,数落他的不是。你想他对牛保国能有好气儿?他一接过话茬就给牛保国来了个对不起:“我有病拉肚子哩,家里没有厕所,城外面的厕所离得远,跑不到。你不叫我拉在院子里,叫我拉到哪里呀?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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