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情》第166章


李若愚看他目光闪烁的样子,冷声问道:“可是司马向你问起过他?”
小厮犹犹豫豫地也不回答,可是李若愚已经心里有数。便自回府等待司马归来。
待得司马大人归来,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却是不见有何异状。只见司马大人兴致勃勃地拿起今天李夫人拿来的,新做的小衣小鞋看个不停。
李若愚见他曾提起,自己也一时犯了犹豫,不知该怎么说起这个明显不大愉快的话茬。倒是褚劲风看到了李若愚的迟疑,自己先开口道:“那个南宫云已经被我安置在了一处乡间的小院,他的确是脑部受了伤,可是跟你当日不同,是有人故意将一枚钢针刺入了他的百会穴,才使他这般的混沌痴傻。”
李若愚压根没想到褚劲风竟然没有立时便杀了那南宫云,不由得心内一愣。
褚劲风将手里精致的小虎头鞋放在手心里,左右端详开口道:“无论这般行事的是何人,必定是十分了解你与那南宫云往事。这般行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看到那南宫云,利用你对他的那点子愧疚。只要你肯偷偷照料着他,依着那幕后之人的想法,必定是要跟我心生罅隙;到时自然可以大做文章了。”
褚劲风的猜测完全是合情合理,李若愚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当初有心将他安置却又迟疑了一宿。
他这是走到了李若愚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荑道:“按着大楚的律历,他当问斩。但现在已经是个痴人,我也不会这般与他为难,便舍了他一个安好的日子,自然有专人照料他,以后你莫要担心了。”
褚劲风的为人向来是说到便能做到的。虽然他能这么想大大出乎了李若愚的预料,但这般一来,南宫云的安稳倒是有了保障的。
,李若愚却觉得脸颊隐隐发烧,倒好似真的对不住了褚劲风一般。
他是何等骄傲的男子?却肯对南宫云手下留情,绝不是因为爱才的缘故,肯定是顾忌着她的心结。
最后只低低地说了句:“司马大人虚怀若谷,倒是若愚低估了你,之前隐而不报,自当领罚……”
褚劲风的眸光闪了闪,心知自己挣扎了一番,最后做的决定果然没错!
那厮便是现在落得这般情形,在褚劲风的眼里看来也不过是罪有应得,按照他的行事,是要将南宫擒住碎尸万段也不解恨的。可是他心知若愚当初与那南宫相识一场,心里存下了愧对南宫的想法,若是真杀了,这南宫云便是永永远远活在了自己娇妻的心中,想到以后夜夜要听娇妻梦吟着南宫云的名姓,真是一口血都涌到了嗓子眼,倒不如索性大方一回,昨个善解人意的谦谦君子,倒是要将娇妻的那份愧疚转到自己的身上来!
现在司马大人是越发会拿捏着与这看似强硬有主意的娇妻相处之道了。这般主意正,胆子肥的女人相处,一味的训斥管教显然是行不通的。
你若强硬,她便比你还强硬!可若弄懂了她的心思,这女人便是如同春水一般柔软了。
这一夜,便又是体尝了一把绵软温存,若愚这几日的胎气平稳,郎中的意思是只要不剧烈,倒是可以缓缓地行房。小司马大人终于可以好好地一展神威,品尝一下许久不曾有过的软糯滋味。一夜的温存缠绵自不必提。
那李若愚事后也在想这到底是何人安排,可是褚劲风说一切交由给他便好。李若愚自然是全放心得下。
她青葱的岁月俱是劳碌命,样样事都是放心不下,非要亲力亲为不可。可是在这个男人的身旁,他总是能莫名地叫自己心安。
最近李若愚又陆续招了几个能干的伙计,那航海线铺平后,试水的船队已经远航出发了。剩下的事情,便是静候佳音了。
以前她在漠河时,每次梳理账本,褚劲风都是看了一皱眉,似乎是不愿她重操旧业的模样。可是现在李家这般大张旗鼓地从新开张,褚劲风竟然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就连那几个伙计,也是他找寻来的经商之才。
要知道就连白家,也是要扯一块遮羞布掩饰下自己的经商的行径。可是她身为司马夫人,却这般大张旗鼓,其实是很不妥的。
只是当时与褚劲风闹得不愉快,都已经存了若是他一味这般武断专行,便各自散了的,自然也不后悔顾及许多。
可是现在却隐隐后悔,怕是给司马大人的官威带来不便。
不过司马大人却是毫不介意地说:“你的夫君便是北方的恶霸,莫说他的夫人只是经商,便是杀人放火的,也是可以的。御史大夫若是要参一本,倒是可以让新帝练一练四两拨千斤的本领,再顺便彻查一下朝中暗中经商的高官还有几许。京城里的商官没有查清楚,也好意思上漠北动土?”
若愚被他这狂妄之言又逗乐了,只道:“照着大人这般话,我没去打家劫舍,倒是对不住不住司马大人的威名了?”
褚劲风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谁说你不是女匪?不是一见面便劫掠了我的心?还是事后不负责的,只管糟蹋却不打算迎娶……”
当初的那一番苦恋,如今倒是可以若无其事地拿来开解逗闷儿了。可是若愚听得却是心内微微一动,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轻声道:“早知君用心如此,怎敢辜负秋月春风?”
这类似于表白的话语,当真是让褚劲风的心内一颤,只是执起她的手,热切地亲吻着她的樱唇。
二人正在缠绵之际,突然听到了前院,隐约传来了吵闹之声。
☆、第 142 章 
若愚不禁皱了皱眉,心道:既然是前门,应该也不是来送年货的伙计,何人这般大声搅闹?
褚劲风这时已经出声唤褚墨去前院看一看,不多时那褚墨就回来了,向司马大人禀报原是那刘家上门来闹了。
这刘家便是若慧的前夫刘仲家。
刘仲虽然官做得不大,可是他同宗的族长祖上曾经是先帝爷御前的马夫,当年皇帝狩猎,惊吓了马匹,是那位祖上拼死抱住了疯跑起来的惊马,让皇帝免了坠马之伤。皇帝因他救驾有功,赐他龙柄金鞭一条。后来那祖爷爷回归乡里,将御赐的金鞭供奉在祠堂之上,日日焚香祭拜,隐约都要吸取日月之精华成了精怪。
于是京城的蚂蚁落到了穷乡僻壤,变成了能踩死人的大象。
这刘仲的本家俨然已经成了博县颇为跋扈的一霸。但凡乡族里党得罪了刘家,刘家的族长必然祭出金鞭,啪啪的在街上甩出脆响,只说道:“我家这御赐的金鞭上打贪官污吏,下打大胆刁民。若是惹了刘家,少不得便要挨顿鞭子,还不敢还手,不然就是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
所以这刘家宗族在当地也是有些名号的。
刘仲当初在边疆犯事,按律当斩,然后便在狱中又做下了劫持李若慧之事。李若慧被关霸救下后,刘仲被狱卒痛打一顿,关在了狱中最狭小幽闭的房间。也是一时不知被打伤了几根肋骨,受了内伤,几日后便伤重不治而亡。
狱卒上报给司马大人,既然那人已经死了,褚劲风思及李若慧和其幼子以后的名声,大笔一挥,将其定为战死,没有污及他身后的名声。
这刘家身在江南,自然不知发生在漠北的这些个事情。只从刘仲的家书中得知李若慧已经与其和离。直到后来,刘父方知道儿子惨死在沙场,而那产下一个孩子的妾室红翘也不知去向。
刘家这一别枝一脉单传。
想到刘仲连个后人都不曾留下,刘仲的父母自是不甘心,便想到了刘仲留下的顺儿。他们觉得儿子办得最差的一件事便是任那下堂妇将刘家的骨血一并带走。可是那休书已经写明顺儿归了李家,一时想要悔改也是不能。
那日李若慧闲散得无聊,只听了司马大人的建议,陪着妹妹若愚在街头施粥,虽然前院人山人海,可是后院却雅致得很,乃是当地文人雅士效仿农民开垦之用的农耕草堂。
李若慧一直戴着纱罩入了内堂,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等入了后院欣赏院后的江边美景,倒也落得清静。
待入了善堂的内厅,李若慧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喘上几口气,正被在善堂里帮工的一个婆子看见,那是刘仲的一个远房姑姑,以前也是见过若慧的,那刘仲的姑姑看到李若慧大着肚子,便回去后无意中说给了刘仲的父母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仲父母连忙派人前去打探,得知李若慧尚未嫁人,他们自是猜不到李若慧和关霸之间的这些个事情,又哪里能想到李家一向中规中矩的大姑娘会未婚先孕,便是一心以为李若慧肚子里的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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