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钢琴奏鸣曲》第64章


知道内情。
当我正要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真冬开口了:
“你……已经放弃了吗?”
“……咦?”
“贝斯。你之前明明都在屋顶上弹的。”
“我还在弹啊?只是最近都在北校舍那边的屋顶上练习,因为我觉得不能打扰某个过耳不忘的家伙。”
“骗人。我连那边也找过了,你不在那边。”
那的确是骗人的。最近我都去长岛乐器行,请学姊认识的一位贝斯手看我练习。因为我根本不想让她知道我拚命练习的事,所以又撒了个谎。
“……你刚说,你找过了?那是什么意思?”
“啊,那是……我乱说的,不是这样啦。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真冬的声音更加焦急,还拚命地摇头。
“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还在意上次那件事?”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只看见真冬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
“那件事,请你忘了吧。我根本没事,你就别在意了。”
请你忘记。这句话真冬提过好几次了。
我察觉到自己稍稍动了怒火。所以,我就老实说了吧——
“我说你到底把人的大脑当作什么了啊?人的大脑不是硬碟,你以为说一句‘删除记忆’,然后我说‘喔,这样啊?’就可以把一切全都忘记吗?”
真冬瞪着她那双大眼睛,后退了一步。
“我一句也没有忘记,还记得很清楚。你甚至曾对我说:‘你以为用贝斯就可以追上我吗?’明天放学以后,我们就来一决胜负吧。”
“……你说的一决胜负,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贝斯跟吉他一决胜负。如果我最后在演奏方面追上你,就算我赢了。如果我赢了,那间房间我也可以使用。如果我输了,就绝不会再靠近。”
“你说这些……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我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走过真冬身边。
老实说,我连一点点的自信都没有。不过神乐阪学姊说过,她会让我赢得比赛——并不是“我会赢”,而是“她让我获胜”。
那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什么(肮脏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人——从她嘴里所说的话,让我胆子大到连我自己都感到背脊发凉。我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她了。
“年轻人,变得很会说话了嘛。”
回到屋顶上以后,神乐阪学姊对我这么说,似乎是一直在围栏边看着我吧。
“我完全想不到你是三个礼拜以前的那个丧家之犬。”
“别叫我丧家之犬啦!”我把视线从学姊身上移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天开始,我都不太好意思正视这个人。
“仔细想想,这场竞争对我们而言一点损失也没有。反正我们原本就不能使用那间练习室,就算输了也无所谓。就跟我和学姊猜拳的时候一样。”
这种扭曲的思考方式当然有一半是自我解嘲。然而学姊抱着贝斯坐在我旁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你还记得那次猜拳比输赢的时候我所做的事啊。”
我看着学姊的侧脸,歪着脖子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学姊用中指和无名指夹住一枚匹克要和我猜拳。我一看学姊这样,就认为她想让我以为她不可能出剪刀,然后将计就计——就在我东想西想,脑袋一片混乱的时候出了拳头,结果输给了学姊。结果,学姊却哈哈大笑地说:
“我并没有刻意去读解你的心理,然后再反过来将计就计。就算我这么做,也不会提高这种单纯胜负游戏的胜率。你认为猜拳的必胜方法是什么?”
“咦?”这么说来,学姊用了什么必胜方法吗?
“很简单啊,慢出就好了。”
“啊?”
“我用手指夹匹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只要为了让你混淆,让你依照我的步调出拳——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啊。你要记好,猜拳的必胜方法就是要自己喊拳。”
我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盯着学姊得意洋洋的脸,之后便往两膝之间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没办法,一开始我就打不赢这种人。
“人家常说,战斗在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重点是要如何引诱对手进入自己的领域之中。对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首歌当作你和虾泽真冬的比赛曲吗?我来告诉你吧。”
学姊话一说完,就从我琴盒背后的袋子里拿出乐谱摊开。她接着说:“我之所以选这首曲子,有四个理由。”
“一开始就告诉我嘛!”这个想法一瞬间浮上我的脑海。不管怎样,这几天我可是一直练习,一边觉得奇怪为什么是这首曲子?为什么这样安排?不过,当我听学姊滔滔不绝地说完以后,只能发出感叹的声音。
“——慢慢开始觉得有机会赢了吗?”
“嗯……一点点。”
我老实地回答。胜率倍增——有0。2%了!我的心情大概就是这样。学姊一边笑,一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的肩。
“这样就好啦!你的战斗会如何发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我自己的战斗结果。因为我不会加入你们这场战斗。”
“如果你代替我去,就会赢……学姊是这个意思吗?”
我软弱地问。学姊用有些生气的语调回答我:
“我赢得了吗?”
我有些吃惊,看着学姊的脸。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一定要你去才行。”
我没办法回答她,又把头低了下来。
学姊突然拿出一张纸,抵着我的鼻尖。
“那么,这是最后的准备工作。先签一下名,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份是虾泽真冬的。”
我抬起头一看,那是一张粗糙的纸,上面印着入社申请书,一共有两张。两张的社团名称栏上,都用钢笔端正地写着“民俗音乐研究社”。
我转开视线,把话题岔开。
“呃……这个我还是……让我先保留一下好了。”
“为什么?我都教你贝斯教到这种程度了。难不成……你讨厌我,是这样吗?”
请不要摆出一张落寞的脸,你明明是装出来的。
“嗯,该怎么说呢?”
我把贝斯从膝上卸下。
“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不管是学姊还是千晶,水准都那么高。”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吗?不是你跟着我们前进,反过来是我们跟着你。”
因为贝斯是心脏。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
“不过,不管加入或不加入,我现在都还不能决定。所以……”
我拿起贝斯,眼睛一直盯着弦。
“所以,如果能赢过真冬,让她也加入社团……”
“如果你能赢她,你就要加入?”
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这样,我总觉得会后悔。总觉得好像一切都认人摆布。
“那……如果你输了怎么办?”因为学姊的一句话,我吓得无法呼吸。这件事——我根本没去想过。
不过,现在还是得作出决定。
“……就算输了,我还是会继续弹贝斯,不过我不会加入乐团。学姊对我这么照顾,所以我没办法说出……就算我输了也请让我加入之类的话。”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待在学姊旁边的我听到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最近我才明白,你真是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
学姊微微地一笑。我的眼睛就快睁不开了,只看了她的脸一眼就得移开视线。
“我们就把它当作遥远的那一天的约定吧,就这么说定了。”
学姊(擅自)从我的包包里拿出螺丝起子,拆开贝斯的背板,在中间空洞的配线部分间塞进两张折得小小的入社申请书,然后把背板锁回去。
“……干嘛塞在这种地方?”
“你听,会发出一点点纸张摩擦的声音。”
我又把贝斯放回膝上,学姊拨了一下弦。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
“没有,没听到啊?”
“我可是听得到喔!”
你的耳朵可以跟猫比了吧?
“也许虾泽真冬也听得到。她对纸张摩擦的声音很敏感吧?或许这种微弱的声音可以引发潜意识的影响效果,使得她不安、焦躁。”
有这种道理吗?
“稍微牵强一点来说,就是一种咒语嘛。就像武士缝在单衣上的护身符一样。”
学姊拍了拍我的贝斯。
“我们之间的约定,会无时无刻地跟随着你。不要忘了。”
我犹豫了一会而以后,点了点头。
“祝你好运罗。”
在搭电车回家的途中,麻纪老师偶然和我同行,她走进每站都停的普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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