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59章


“陛下,妾身想看看皇宫的全貌。”萧淑嫔娇语。
隆绪当然不会拒绝,拥着美人,站在望月阁的护栏前,一眼便望见了湖心亭。因为练有武功,所以他的眼力极好,静静的看了许久,看见雨竹的笑,也看见雨竹的泪,原来她也有温柔的时候,只不过这种时候不属于他罢了。
眼角的余光瞟见萧淑嫔尚未来得及隐藏的得意笑容,隆绪转身,复又坐下,微笑着问:“你入宫多久了?”
“回陛下,妾入宫才三个月。”
隆绪理解的点了点,道:“难道还没有学会后宫的生存之道。”缓缓躺回软椅上,慵懒的动了动指,“下去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安安分分享受一世淑嫔应得的富贵。”
“陛下。”萧淑嫔“扑嗵”的跪在了地上,“妾惶恐!”
端起侍从呈上的酒杯,隆绪慢饮一口,闭眼道:“虽然朕不需要太聪明的女人,但也不能蠢到让朕乏味。”
萧淑嫔很快被谴退下去,望月阁里一片幽静。朦胧间,隆绪以为自己入睡了,琥珀杯慢慢从手中滑落,侍立在侧的宫人抢身上前,衣摆托住了即将着地的杯盏。喃喃的,隆绪低唤“雨竹——”不自觉中,他呼喊着的,还是她。恨着也爱着,他恨她,因为她不爱他,多么绝望!
注:( )晏殊《浣溪纱》,( )建筑部份借鉴自《潘金莲的发型》,( )对白引用自小吴大大的留言,( )资料引用自《辽史》
此恨绵绵无绝期(四)
秋捺钵之行即将开始,大辽的皇族先行来到了临近庆州的上京。寒风扫落叶的深秋里,大辽上京离宫中的碧落苑依旧繁花似锦,鸟语花香。隆绪随意漫步在幽雅曲径间,不时与陪侍在身侧的萧颍妃闲聊,笑语晏晏,心情似乎极好。按照皇家的规矩,妃嫔不得与天子并行,颍妃时刻注意着保持落后于他一步。她出生于萧太后旁系亲族的一支,是隆绪的第一个妃嫔,入宫的时间犹左皇后萧菩萨哥之前。因性情温柔,才貌出众,多年来,颇得隆绪宠爱。此次秋捺钵之行,雨竹有孕在身不宜远行,便由她代为随扈伴驾。
经过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时,隆绪突然脚步一顿,大力拍了拍粗大的树杆,道:“下来!”
枝叶急晃,如狂风吹过,“哗哗”作响。一个俏丽的女子从树顶跌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口中连声呼痛。无数人影迅速闪现,御前侍卫把她密密围住,刀剑闪着寒光,齐齐对准她。
隆绪一眼便认出了她是雨竹身旁的侍女玄霜,心神不由惚恍了一下,在雨竹刻意的回避下,他已有一些时日没见过她,屈指数来,她腹中的胎儿也该有五个月了。上京的气候较之西京偏暖,虽然雨竹无法参与秋捺钵,但隆绪虑及她畏寒的体质,便请萧太后将她一起带到了上京离宫,准备待她生产之后,再迎回西京。
颍妃也认出了玄霜,含怒呵责道:“你在此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隆绪回过神,手一挥,所有御前侍卫立即退下,与出现时一样迅速。隆绪温和对玄霜道:“你怎么在这里?”
玄霜涨红着脸,不发一言。
隆绪看看她紧拢在袖中的双手,上前一步,微笑:“你手中拿着什么?”
玄霜怯怯后退一步,脚下一个趄趔,身躯向后仰去。隆绪迅速拉住她手臂,使她免于再次摔落于地。玄霜紧拢的手松开,一只雀鸟从她袖内飞出。
“哎呀,我的鸟!”玄霜急唤一声,便噤声不敢再语。她本想抓一只鸟回去给雨竹解闷,却不料会碰到隆绪一行,不但没有捕到鸟,而且可能会因此受责罚。
隆绪飞身跃起,伸手一捞,将那雀鸟抓在手心,含笑递给讶然呆立的玄霜,“你在抓鸟?”
颍妃看了隆绪手中的雀鸟一眼,面色微变,提醒道:“启禀陛下,这是特意养在御园中的金边夜莺。” 金边夜莺啼声婉转动听,双翅及尾部的羽尖均为纯金色,这样的品种极罕见,十分名贵,大辽的御园中不会超过十对。
“哦。”隆绪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招招手,乖巧的侍从立即递上了一只精致的绿杆翠竹鸟笼,隆绪把金边夜莺放入笼中,吩咐道:“再去拿一只来。”侍从应声而去。隆绪把鸟笼放在玄霜面前,“这种雀鸟的啼声极悦耳,你若喜欢,就带一对去吧。”
玄霜顿时笑颜逐开,她的心思向来就很简单,大喜躬身行礼:“谢皇上。”
目送玄霜欢天喜地的提着一对金边夜莺离去,隆绪笑:“深宫之中,能有心思如此单纯的女子,很是难得,不是吗?”转身,他沉默缓缓踱步,六年前的雨竹,也曾这般纯净到一眼便可看得通透。
颍妃温顺低敛着眉目,恭敬的应答:“陛下言之有理。” 回首,望一眼玄霜远走的背影,眼底一片阴霾。
夜深人静, 雨竹睡得极沉, 灯火的光芒,透过卧屏的素绢山水画,轻柔洒落在湖色刍纱帐上。隆绪站在睡榻前,隔着帐幄久久凝视着她。蒙胧的光影中,他仍能看清她美丽详和的睡颜,不再有拒他于千里的冷,不再有对他不屑一顾的傲,但是,他却无法接近她。他与她,只着隔薄薄一层丝纱,却胜过千山万水,他只能在山的那端、水的彼岸,看着她。
指尖划过帐帷的薄纱,紧紧捏住那一片薄纱,却没有勇气撩开。“雨竹,你伤了我的心。”隆绪低语。仿佛受到惊扰般,雨竹秀美的眉尖微蹙,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侧身背对着他。
既使是在睡梦中,她仍然不屑于面对他。他不是她,当她决定放弃一段情,无论怎样的痛、无论如何的不舍,也决不回头;这样的绝决,对她,他做不到,她不要他,他却无法不要她。无声无息走出内寝,寝宫外间,鹤形青铜灯台上,细长的鹤嘴吐着红焰。昏昏欲睡的守夜宫女,突然一个激凌清醒过来,惊讶的发现君主立于灯台前,神情黯淡。仓促间,她想起该下跪行礼,俯身伏在微凉的地面上,她看见他修长的影子落在青石地砖上,孤独而忧伤。
晨光微熹之时,玄霜走进了内宫,看见隆绪,愕然:“陛下?”
隆绪看她一眼,又垂下眸,没有说话。玄霜虽然单纯,却不笨,很快有所明了,轻声道:“陛下,主上的心其实很软,她向来吃软不吃硬。陛下若能换一种方式,不要总是以帝王这种居高临下的身份与她相处,更不要猜忌她、协迫她,或许情况会有所——”
“玄霜!”随后而至的寒月厉声一喝,打断了玄霜的话,迎着隆绪冷凝的目光,她无畏仰首,瞪视回去。隆绪极不喜欢看见寒月的目光,太过阴沉,若不是怕雨竹恼怒,他早就想把她驱逐出宫。转眸,对着玄霜,他微微含颌一笑。
再一次进入内寝宫,毫无意外的,隆绪看见了雨竹幽冷清醒的眸。静谧中,两人无语对视。许久,隆绪撩起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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