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61章


是乘辇车去较好。”
雨竹拿出隆绪御赐的金牌往寒月手中一塞,“你快去阻止行刑,我即刻就到。”
寒月拿起金牌,展开轻功狂奔而去。
当左右皇后的凤辇到达司务府时,迎驾的人在司务府门前满满跪了一地。目光越过众人,雨竹望向站在门角的寒月,寒月冲着她摇了摇头,悲伤道:“我来迟了”。
雨竹没有听懂她的话,也许是不愿意听懂,迈着虚浮的脚步向内庭走去。寒月扶住她,道:“雨竹,不要去看。”
雨竹狠狠拂开寒月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在司务府内庭的地上,白布沾染着斑斑血迹,遮在一具躯体上。雨竹屈身,手急剧擅抖着,揪起白布,半天,才一点一点掀开,玄霜惨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玄霜!”雨竹轻声的喊,怕惊吓了她,“玄霜!”再喊一声,还是没有应答。
雨竹全身的力气,刹那间全部抽空,委顿在冰凉的地上。她抱住玄霜冰冷的身躯,紧搂在怀中,试图把自己的体温给她。血迹沾染在她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她轻柔道:“玄霜,你怎么这样的傻!”眼中红潮涌动,却流不出泪水。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私心,想在玄霜的身上寻找自己昔日影子,这么多年刻意纵容她的单纯天真;如果她不把玄霜带到了辽国;如果玄霜多一份心计......或许玄霜现在依然娇俏可爱、活蹦乱跳,而不是这样一具冰冷得无一丝生气的躯体。
“玄霜——”雨竹凄切的喊,玄霜武功不弱,完全可以摆脱那些解押的人,跑回她的身旁寻求庇护。也许是坚信她能前来相救,也许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连累了她......一念之差,从些,她失去了多年患难与共的妹妹。 她以为人定胜天,有决心、有意志,便能撑控一切,结果,却连身边的亲人都保不住。铺天盖地的悲怆,使得无人敢接近她,寒月本想劝慰她,却忍不住先恸哭出声.
“雨竹,”闻询而来的隆绪匆匆冲入司务府,没有理会跪拜在地的诸人,焦虑扶住雨竹双肩,“你——”看见她的双眸,他有些心惊胆战。以往,她的眼神虽冷,却不会如此刻这般空洞,没有一点生的光彩,任他怎样呼唤,都不理不睬不闻,“怎么回事?”他问萧菩萨哥。
“启禀陛下,”萧菩萨哥刚刚向内务府总管问完话,“玄霜不慎撞碎了御赐的羊脂玉瓶,颍妃按宫规处罚,行刑的内侍失手将玄霜杖毙了。”
雨竹终于有了反应,杖毙,玄霜一定很痛。抬眸,她冷冷盯着隆绪:“一个羊脂玉瓶比人命还重要吗?”
“不、不是这样的,雨竹。”隆绪的看着她;忧虑而心痛:“你要我怎样做,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雨竹放开玄霜, 细细为她理齐凌乱的衣襟,一字一字咬得极清晰:“我要以命偿命!”
“朕答应你!”隆绪扬声道:“来人,将行刑的人拖下去杖毙!”
“不是他们!我只要罪魁祸首的命。”雨竹厉声。
隆绪犹豫了一下,萧菩萨哥趋前俯身:“陛下,颍妃是按宫规行事,罪不致死——”不经意间,暼见雨竹寒冷刺骨的目光,她打了个寒颤,话语不由顿住。
这时,萧颍妃披发素服的走进了司务府,跪在隆绪与萧菩萨哥面前:“陛下,皇后娘娘,妾甘愿领罪。”
隆绪看看她,又看看雨竹,面有难色。萧颍妃十五岁被萧太后钦点入宫,至今伴驾整整十年。他即无法不顾念十年的情份,也无法不顾及她身后的家族。
萧菩萨哥明了,道:“陛下,后宫之事,可否让我来处决?”
隆绪点了一下头。
萧菩萨哥道:“颍妃行事不慎,夺其妃号,降位为媛,罚一年月例,用于厚葬玄霜。”
“妾尊旨。”颍妃磕头谢恩。
隆绪见雨竹没有说话,暗暗吁了一口气,对颍妃道:“你去向右皇后谢罪。”
颍妃跪行到雨竹面前,雨竹没看她一眼,站直身躯正视隆绪 “陛下,我现杀了她,你废了我的后位,可否?”
“雨竹。”隆绪靠近她,轻扶她双肩,低声道:“我也有难处,你要体谅。”
“所以,陛下什么也不用做,一切让我来做。”她的目光冷若寒冰,眼眸深处却似有烈焰跳跃.刺骨的冷,灸人的热,冷热交加下;是不可撼动的决然,“我或她,陛下选一个。”
萧菩萨哥讶然瞪大了眼,颍妃面色苍白,骇然盯着僵持中的两个人。
隆绪尴尬静立,不置可否。雨竹冷笑,突然手一挥,拔出他的腰刀,向颍妃砍去。隆绪急速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夺回刀,怒不择言:“你闹够了没有,只不过死了一个侍女,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么?”对上雨竹冷冽的眼眸,他一惊,好不容易修补关系,又裂成了万丈深渊。放开雨竹的手腕,他蹙眉凝语。
雨竹后退两步,冷冽的目光在颍妃身上停留了片刻,不再看任何人一眼,与寒月合力抱起玄霜,一步步艰难的离去。
雨竹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野,隆绪冷然瞟了颍妃一眼,目光凉如秋夜里的霜风,紧抿着唇,未置一词大步走开。
深秋寒夜,隆绪徘徊在御园内。天明之时,便要开始秋捺钵之行,他却无法入眠。
“陛下,可是有烦恼?” 花丛中,韩德让含笑而立,因隆绪的特许,韩德让在他面前免于行礼。
停住来回的脚步,隆绪抬首,夜空里,秋月如弓,人生难得花好月圆,“楚国公,情为何物,为何这般的辛苦,却让人欲罢不能?”
韩德让笑,夜风轻轻吹动他一袭青衫,气度儒雅,“陛下,午间之事,臣已听闻,陛下可否听老臣一言?”
“你说。”
“陛下出于社稷之虑,按大辽律法行事,无过;右皇后却也情有可原,一个弱女子远离故土,嫁入曾是敌对的国家,玄霜、寒月是她在大辽仅有的两个故人,于陛下而言只是侍女,于她而言,是姐妹,妹妹死于非命,做姐姐的怎能不悲愤。既然两者都无错,陛下乃大辽国主,胸怀宽广,不如先让一步。”
隆绪苦笑:“朕是想退让一步,可她——”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情之一事,不同于治国或征战那般需要果毅决断,而是需要耐心与时间;男女之间,若有真情,便无法分出身份高低;不在意自然无所谓,既然在意,何妨多付出一些耐心与时间。” 
隆绪笑:“楚国公,朕受教了——”
“陛下、陛下——” 一阵惊慌的声音传来,按宫中的规矩,宫人不得随意喧哗。
隆绪不悦的看一眼扑跌在脚下的内侍,内侍不寒而栗,嗫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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