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88章


“我很抱歉,让你承受了很多苦难!”隆绪慨叹:“十一年了——”
“十一年——”雨竹轻声重复。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隆绪轻轻握住雨竹的手:“我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就一直想,只要你还在,只要还能见你一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雨竹,带着昊睿随我回去吧,我在上京建造了一座与大宋秋水园一模一样的府第,也叫秋水园。你不喜欢住皇宫,可以住秋水园,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他说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怪异,几乎是咬牙切齿。
雨竹禁不住失声笑,凭他那样,就算她愿意,也没有人敢和她在一起。
隆绪自己也笑了起来,把雨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认真道:“相信我,雨竹,我永远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只要让我时时看见你,知道你平安就足矣。”
雨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们,好好聊一聊?”
“聊一聊?”隆绪沉思,相识十一年,真正相守不过两年,既使在少得可怜的两年里,也参杂着他的猜忌、她的算计,爱恨交缠,痴怨相煎,是该好好聊一聊了!
隆绪与雨竹聊了很久,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袅红,聊到最后,谁也不再说话,只沉静坐着。
许久,隆绪才惘然道:“我以为这世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我给不起的;到现在才发觉,自已从未真正明白过你......。”
雨竹惆怅:“少年初识君,正值轻狂时......”
年少轻狂,许多事,他不明白,她又何曾明白。许多话,在那个时候,不屑于说,也不愿意听。历经沧桑,才有了悟,却韶华不再,彼此相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疲倦与沧桑,天若有情天亦老!
“雨竹,”隆绪动容:“我是真心爱恋着你。”
“我知道。”雨竹点头,若无真心的爱恋,他与她早已形同陌路、天各一方, 何苦纠缠至今。
他侧首凝视着她,深邃幽暗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影子,冰雕玉砌,纤尘不染。呵——,他竟无法不爱。很想问问她,他可曾再次走入过她的心中,却欲语还休,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一定要离开么?”他问。
“陛下,留在后宫的,应该是帝王需要的女人,也是适合帝王的女人,而我,很不合适。我也曾想给自己找个妥协的理由,所以与辰砜定下那个赌局,结果,陛下作出了选择,我也就有了自己的选择,无可更改的选择......”
两人并肩而立,共看云卷云舒,望尽芳草碧树、斜阳红隐。长久的静默后,隆绪说:“给我三天的时间!”
天若有情天亦老(四)
辰砜一觉醒来已经天黑,睁开眼,他立即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能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进入营帐的人,决非泛泛之辈。四周一片黑暗,他本能的向着那个人所在的方位挥掌。一道火焰腾起,火光中,辰砜看见了隆绪俊挺的脸庞。匆忙收回内劲,掌风扫向一旁,“轰”的一声,在地面上击出一个深坑。部分内力反噬,他胸口一阵翻腾。
隆绪斯条慢理点燃烛火,坐在营帐中央铺就的地毡上,慵懒斜靠着身后软垫,“不错,不错,” 他一脸恶意的笑:“好凌厉的一掌,若击在朕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依照常理,一个人深更半夜不声不响跑入另一个人房中,不是偷袭就是偷窥,以隆绪的身份当然没有必要偷袭。一个大男人偷窥另一个大男人睡觉?辰砜一阵恶寒,没想到隆绪居然还有这种嗜好!
“朕在等着一个人的陪罪,”隆绪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瞄来瞄去,“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哦——”
辰砜心中狠狠的骂:心胸狭窄的家伙,想当年,我对你是怎么怎么的宽容......。表面上却保持着诚惶诚恐的样子,上前一揖到底:“陛下,能不能先让我填饱肚子?”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他感到饿了,吃饭大过天。
一盘糕点被推到了辰砜面前,“她听说你睡了一天,没有用过膳食,就特意让人送来这个。” 隆绪咬牙切齿:“岂有此理,竟然如此关心你。”
辰砜苦笑,何谓人心不足,这便是了。雨竹已经为他生育了两个孩子,他居然还为一盘糕点吃干醋。辰砜明智的保持沉默,低头专心吃东西。这是她亲手做的糕点,他吃得出来,甜而不腻,香酥细软。当初因为她想学做糕点,他特意寻来了苏州碧芳斋的秘方。辰砜慢慢的吃,细细的品,依然不小心的被哽住了。
大盏酒樽递到他面前,碧色琼液倒映着烛火,浮光掠影,“辰砜,”隆绪和煦微笑,深邃眼眸似千年幽潭,沉淀着对世事的透彻,“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她,不可以!”
辰砜接过酒樽,仰首,醇酒一线直下,冲去咽喉的凝滞,“即使陛下愿意,我也不会愿意;她是人,不是什么可以分享的物品。”他俊秀的双眼微熏,清浅的笑,“你的至爱,我永远不会与你争;她的命运就让她自己决定吧;而我,拿得起,自然就放得下!”
隆绪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走出了营帐。
辰砜静静坐着,一动不动,许久,他重新拿起糕点,一点一点,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也起身走出了营帐。
月色下的碧湖美丽幽静,隆绪躺在湖畔草地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举着牛皮酒囊,大口豪饮,居然不会被呛到。辰砜佩服的看了好一会儿,来到他身旁坐下,拿起另一只酒囊,拔开木塞,猛灌一口,辛辣的烈酒回旋在胸臆,辰砜畅快的喘了一口气,道:“陛下,另外找一个国师吧!”
隆绪霍然坐起,质疑的看着他,眉宇紧锁。
辰砜摇了摇头:“陛下不必误会,我想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仅此而已。本就是闲云野鹤,喜欢四处游荡,这个身份束缚了我。”他对着隆绪举了举酒囊,“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隆绪似乎松了口气,举起酒囊畅饮一口,又重新躺下,半闭着眼:“她同意随我回上京了。”
“哦,”辰砜平静道:“恭喜陛下!”
“是喜吗?”隆绪低声自问,继续躺着喝酒,越喝越急,终于呛到,剧烈咳嗽,咳得眼圈泛红,才慢慢止住,“我用一生的承诺换取三天的幸福,你说,值不值?”
辰砜没有意外,默默喝了好一会儿酒,道:“终于决定放手了吗?”
“我还能怎么办?”隆绪悲哀的问:“唔,强行留住她?”这个方法,他已经试过很多次,相互怨怼,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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