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第29章


想来想去,满脑子还是方姝的影子,想给她发一条短信给这个除夕增加一处纪念点,又怕得不到回复而伤心难过。
朱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冒一次险,有感情就发,没回复就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夕快乐!代我向你家人问好!向方总问好!向方总的家人问好!如果你忙在幸福里,我甚至可以代你向我及我的家人问好!”
发完短信,朱楠的心情变得紧张起来,生怕自己的心意就像投出去的稿子,被人当草纸擦屁股了都不知道。他死盯着屏幕看,见里面半点反应也没有,越来越没信心,紧张感也渐渐转换成了失落感。失落感浓得快要往其他方向发展的时候,他索性关掉手机,期待等再打开的时候,有幸福砸过来。
朱楠回过神来,发现客厅里就剩自己一人,跑到房间里一看,朱母跟朱姐站在朱父的左右看麻将,不免都替赵本山感到悲哀,堂堂一场《春晚》竟盖不过区区一场麻将的魅力。
朱楠已无心看节目,恨不得抢过朱父的位子狠赌几把,恨不得抢过桌上的香烟狠抽几支。他看着那一张张人民币在四个人间做着无规则运动,直想抢过几张去买张飞机票,飞到方姝家,问一问她:“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事,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的祝福说一声谢谢呢?”
第六十三章
朱楠没收到方姝的回复,低落的心情一直未能恢复,从年尾跨到了年初,俗称“跨年度的悲伤”。他收拾好行礼,坐上回酒店的车,朝新一年的奔波中驶去。
朱楠的心情不好,看着窗外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女人们,恨不得遥控司机去把她们全撞飞。他走上车子,见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个长发女孩,遗憾车不能把车上的人撞飞, 索性借愁壮胆,走过去把别人右边的空位子占了下来。
男人的心情再怎么不好,一旦跟美女坐在一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依旧成立。朱楠坐在女孩旁边,不时用余光向左扫视几眼,不料女孩的头发赖着脸皮不走,脸型都只能靠想象拼凑。他掂量了女孩的身材一番,放纵想象力,为其量身打造了一个漂亮的脸蛋,心立马变得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回到酒店,朱楠见财务室里空无一人,心里既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又为可以一个人独占财务室兴奋不已。他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拉上窗帘,打开音乐,把自己当鬼一样滋养。他趴在桌子上,想一些走过的路跟要走下去的路,不知不觉被孤单跟迷茫感带进了梦乡。
朱楠醒来,发现桌上躺着一滩口水,不好意思地差点直接用袖子将其毁尸灭迹。他刚醒来,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顿时有一种错乱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干什么。他赶紧起身去拉开窗帘,见有光线射进来,才放心地向阳光宣布自己还活着。
朱楠睡久了,头有些昏沉,决定去酒楼逛一逛,给大脑提提神。
酒楼里,各角各落的人们依然在站岗,似乎比平时显得更忙碌。生活有多伟大,人就有多伟大。朱楠怕触别人忙碌的身影生显得自己轻闲的情,不敢四处张望,直勾勾地朝前走。
田冰冰见状,泄气地打招呼道:“嘿,怎么路过也不回个头打声招呼?”
朱楠此行也无具体目标,纯属随心漫步,他也憋了大半天没跟人说过话,正想找人润润嗓子,回道:“哎呀,你今天也要上班啊,辛苦了。”
说完,两个人钻进酒水房里续拉家常去了。
田冰冰的衔接能力强,话与话之间隔一段沉默都能连接上,她坐下来,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红包,乐呵呵地摇钱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刚才夏总亲自发的,里面有一百块呢。”
朱楠见有红包可收,忘了嗓子的苦,想立马结束对话,出去撞撞运气,又碍于面子,只好抵制住钱的诱惑,先应付应付再说。
田冰冰丝毫没察觉摇红包给人带来的副作用,任由自己的情感变化,突然问道:“你说人是不是很贱啊?”
朱楠没心思钻研这么深刻的问题,也没权利替人类回到这个问题,只好摇摇头,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摇头是代表“不是”还是“不知道”的意思。
田冰冰没得到答案,也不失望,继续跟着心里的情感主线走,继而解释起问这个问题的缘由来:“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男人吗?我还是忍不住去见他了。他确实有一辆小车,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刚回来的时候,见我不见他,跟另一个女人去相过亲。虽然他现在说我比那个女人好,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不过我有些喜欢他了,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在以朋友的身份联系。不知道你怎么看?”
朱楠想起那天跟这个女人在大半夜里把一个陌生男人在好人与坏人之间赶来赶去的情景,突然觉得自己傻极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做的通常不认识说的。他觉得跟这个女人的情感认知不是一个空间的,比平行线都难相交,也觉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故草草了事道:“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吧。”他的后话是——“反正你做错了也不关我的事。”
朱楠告别酒水房,朝人员流动量大的销售部走去。他刚到门口,撞上表哥出来,心里不禁大喜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连忙微笑着点头打招呼,连接红包的动作都隐性做好了。
“呀,你今天怎么也在上班啊,刚才多两个红包发不出去,只好给餐饮部几个打扫卫生的女生分了。”
朱楠继续保持微笑,直到打开门,背对人群,才丢弃那个没为自己赚回一分钱的微笑。他找到一个位子坐下来,却突然忘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只好立马起身,往回赶去。
第六十四章
新年的气息渐渐散去,日子渐渐归于平淡,转眼,春天跟冬天完成了交接手续,正式上岗了。生活,也向着它该有的方式行进着。
朱楠在这个时候又装满了一肚子的想法,那些想法具体道不出来,却在心间像个被人翻倒的王八似的,乱呼“老子要翻身做主人”。他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当初没被大学抛弃,现在已经跟她恋爱一点五年了。俗话说,未得到的总是美好的,他是个俗人,逃不脱俗话的统治,他想到这一年半来跟社会私奔的日子,新鲜感没维持多久,新鲜的血倒是流了一碗又一碗,不免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选错了对象。
酒店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辞职热,到处都闻得到鱿鱼味,人们都怀上了新希望,单身的人单飞去了,恋爱的人比翼双飞去了。
朱楠看着酒店里的人来来去去,好像能遍地生存似的,他不免想起去年夏天那段闹辞职的日子,无可奈何地摇头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飞出去见见这个传说中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世界啊?”
方老太太跟方姝回去过了一个年,跟去泡了温泉似的,肤色好多了,精神也好多了,一个看起来是破吉尼斯世界记录“活得最长的人”的料,一个看起来是选美界的潜力股。两个人也进入了新一轮的熬夜备战之中,每天做事做到转钟是常有的事。俗话说,熬夜是女人美丽的天敌,俗话又说,物极必反,偏偏这两个人的皮肤跟精神好就像是这两个理论另类结合的畸形产物。
朱楠每次偷偷看着这两个女人深夜里认真忙碌的样子,既感动又惭愧,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嫉妒感滋生。他有时想逃避那种感觉,却一次次地在经过的时候忍不住当一回“小偷”,他不免大失所望,惭愧跟嫉妒加起来都打不过感动。
管菲在酒店受到过好几个男生的恩宠,女生一宠就坏,一坏就可爱,一可爱就有更多人宠,她的眼光也在其间射程变远,身边的好男孩也因此相对灭绝。她不久前为人民服务,不小心摔了一跤,连着第二天被开水烫伤了手,心中的怨气顿时爆发,把她冲向了辞职的洪流。 酒店难得猎到这么一个有四星级脸蛋的女子,特许给她批了几天假,无奈漂亮女人决定的事情就跟皇帝发出的诏书一样,你是皇帝他舅舅也得跪着领旨,硬是没能将其留下来。
管菲拿着一张手续办理齐全的辞职单进来,见只有朱楠一个人,问道:“出纳呢?我要领工资。”
朱楠很久没跟这个女孩有过交集了,跟她有过的交集也在时间的冲击下分家了,他只是单纯地带着“又一个人要走了”的感慨答道:“哦,他今天休息了,明天再过来吧。”
管菲使出一副像是遭遇了晴天霹雳的样子,掏出一张车票摊在跟前,解说道:“休息了?那怎么办?下午五点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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