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第43章


你却连女朋友都没有”,以此鞭策儿子,又怕打击了儿子,只好活生生咽下。
有些话,偏偏说一半比说完要来得有强调效果。朱楠宁愿朱母把那句话说完,让这场对话结束,可那句被咽下去的话反而让他觉得有余震。他觉得在单身问题上,不好弄虚作假,也不好吹牛,只好使用老招——假装单身是一种时尚——违背意愿地感叹道:“这么早结婚干嘛?我起码要到三十岁再结婚。”
三十岁,一下子把二十二岁推到了还很青春的队伍。
农村这地方,思想总是要落后一些,所以结婚的年龄和古代的人接近一些。三十岁结婚,对朱母来说,简直意味着儿子没人要。她吓了一跳,害怕做村里最老当奶奶的人,连忙瞄儿子的表情,希望从中找出一点破绽,但无果。她不方便像劝他好好学习一样劝他快快结婚,只好在心里祈祷儿子说那句话不是认真的。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为人母亲的,要引导子女,遂补充道:“现在结婚确实小了点,但已经可以谈恋爱了,谈几年再结婚,才好。”
朱楠郁闷不已,怎么也想不通一瓶雪碧也能引发一场催婚热。
话题很快消散,苹果很快被吃完。朱楠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眼睛假装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心里的余震很快来临了。他突然很不喜欢自己的年纪,事业跟爱情联手起来折磨人。 他翻过身来,静静地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如果当初上了大学,现在还没有毕业,于是想:“早知道这个时候有就娶压力,当初就该拼命考大学的。”
朱楠躺在床上,身心疲惫,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成了催眠曲,不知不觉睡着了。
在梦里没混多久,朱楠被朱母叫醒,梦的内容也完全留在在梦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午餐时间到了。
外面艳阳高照,隔光窗帘隔住了光,却隔不住热,屋内像蒸笼一般,桌上的一道道菜好像是被蒸熟的。
朱楠看着一道道自己最爱吃的菜,顾不得在这个知道自己身上有几颗痣的女人面前的形象,恨不得一筷子夹俩鸡腿,视菜为饭、视饭为调料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突然感到一种迟来的感动掠过心头,心想:“在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最爱吃什么,并会常做给自己吃的人,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别人了。”
母子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边吃边聊着,墙上的壁扇认真地工作着,吹在他们的身上。
吃晚饭,朱楠想继续去睡觉,无奈吃得太饱,睡意全无,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成了噪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做了一下午白日梦。梦里,方姝又闯了进来,赶也赶不走。他一会儿想自己的好,给自己找坚持的理由,一会儿想方姝的好,给自己找放弃的理由。在爱的人面前,自卑容易自信难。他想来想去,放弃的想法占了上风,决定这次回酒店之后,在思想上出家,不再打爱情的主意。
俗话说,爱上一个人,只有两条路,让她爱上自己,让自己不爱她。朱楠站在这两条路的交汇点,不知何去何从。
朱母与村里的一些妇女聊天去了,她只负责儿子的吃,不负责儿子的饭后生活。
朱楠一不留神,看到了自己提回来的那提蜂蜜,顿时想起了朱父。他觉得做人不能偏心,遂决定好儿子做到底,对朱父也好一回。无奈没法寄物品过去,只好给予精神上的爱。于是,发短信道:“老爸,最近忙不忙?过得好不好?”
朱父第一次见儿子给自己发关心的短信,怀疑儿子是不是把暧昧短信发错了,但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没流行到称喜欢的人为“老爸”的,反应过来后才喜出望外,回短信道:“你过得好就好。”
朱楠初次在言语上关心朱父,觉得不太习惯,但不习惯又不是什么坏感觉,遂巩固道:“再忙也要记得吃饭。还有,少抽一些烟。”
朱父善于使用对仗句,回道:“你也要学会照顾自己,胆量放大一些。”
关心不再话多,有心则行。朱楠放下手机,起床,决定去院子里走走。
太阳已在西天做最后的逗留,夕阳照在富有层次感的云朵上,映照出一天空的美。
第八十九章
朱楠在家休息了两天,觉得休息来休息去结果是休了没利息,也觉得很无聊很没新意,只好回酒店上班。就像小时候,放假了想上学,开学了又想放假。
再回这个城市,一股新鲜感扑面而来。朱楠提着仅装有几件单薄衣物的背包,决定延缓到达酒店的时间,步行过去。夏季的好处就是特别多,衣服穿得少,衣服洗得少,回家也不用带太多。
朱楠走在车站通往酒店的路上,悠然地用仅有的视力打量着两边的建筑,他突然发现,这个小小的城市城小鬼大,不知不觉间,变化了不少,服装店变成了药房,花店变成了小餐馆,野生动物居住的草地也发展成了人类居住的花园。
到达酒店大门,门口的保安见朱楠提着背包,冲他笑道:“回家休息了的啊。”
朱楠端详这个保安,想起他是个新来不久的,除了第一天收他的押金时工作式地说过几句话,再也没有过交集。他突然有些感动,想起在这个地方,打招呼这事好像远离自己的生活圈了,于是回笑道:“是呀。”
朱楠径直回到房间,安顿好背包里的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在家的两天,连上厕所都在作一个决定——不要迷恋方姝。他想了她的很多坏,就像他当初想她的好一样——比如,她的心里只有工作,一点儿生活情趣也没有;比如,她满脑子财务思想,讨价还价都精确到分;比如,她不像个女人,女人应该多利用自己的魅力迷惑男人。。。。。。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最后终于安心地作了决定——放下方姝,立地成和尚。
朱楠在床上温习了一会儿那个决定,自认为虽有些不甘,但还是合情合理也合法,遂决定走合情理法的路,让心不甘去吧,毅然走了出去。
方老太太和方姝在办公桌前忙活着什么,还是老样子,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事,好像不是事主动找的她们。这两个女人,虽然一个半成了房产的人,但她们怀旧,还是会经常在以前办公的地方做事。
朱楠打门前经过,向里面瞄了一眼,又忍不住多偷看了两眼。那三眼,他看到这两个曾经和自己密切相关的女人,一个渐渐和自己成为纯上下级关系,一个渐渐成为半生不熟的陌生人。他突然想起那段夹在她们之间,邪魔性自恋地把她们一个当姑妈一个当女朋友的日子。那段日子,仿佛近在眼前,又好像早已走远。同时,他看着她们一个在给人生画句号,一个在给人生作起点,觉得甚是欣慰。欣慰间,他突然有一种放下了的感觉,甚是舒坦。
或许凡事就跟撒憋过的尿一样,放下了,也就舒坦了。
夏威在酒店待了一段日子,很快离开了。这里只是他偶然经过的一个驿站而已。
朱楠记起了那段不问血红雪白便滥吃醋的时光,觉得有些好笑。他悄悄地想:“或许我和她之间隔得,不是距离,是境界。”
销售部的女人拿来一张现金支票,壹万元整。朱楠的任务,就是去把这张纸换成一百张红色的纸。
朱楠顺着支票上的地址,来到支票的家,顺利取出了一万元,喜洋洋地回去。路过一家小餐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万元富翁了,遂决定在外面破费一次,迎头钻了进去。
破费完,朱楠发现少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钱,这才明白,不是兜里装一万块就算万元富翁了。他骑着那辆跟了自己一年多的破旧自行车,朝酒店返去。
回来,朱楠欲将口袋里的钱转往保险柜,不料将那个口袋翻了过来,也不见钱的踪影。他慌了神,往身上别的地方摸,无奈夏天穿得少,口袋也就那么两个。他这才吓了一跳,怪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大意,把那么多钱托付给屁股后面的那个口袋,不知是被人偷了去还是自己偷跑了出去。 朱楠不知该怎么办,骑上自行车赶紧往原路返回,祈求老天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但一路上,地上除了垃圾,便是灰尘。他一路恐慌,一路绝望,恨不得有一辆车撞过来帮帮自己。虽说这世上好人多,但捡到钱还肯在原地等待失主的人少得可怜。
朱楠不知该怎么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活活关了一下午。他觉得很累,躺在床上,好想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他真的希望就这么永远睡过去,或者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朱楠躺累了,起身去窗前,朝五百米外火车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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