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三千年》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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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的种子不仅遭到了扼杀,而且还被涂上了毒,连推动和平的人也名誉扫地。耶路撒冷至今还活在一种精神分裂症的焦虑状态之中。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不敢冒险进入彼此的街区;而世俗犹太人则要避开极端正统派犹太人,因为这些人会因他们不守安息日或穿戴不敬而向他们扔石头;信奉弥赛亚的犹太信徒试图通过在圣殿山祈祷检验警方的决心,并挑起穆斯林的担忧;而基督徒的各个教派一直吵个不停。耶路撒冷人神色紧张,他们的声音充满愤怒,而且每一个人,甚至那些相信他们正在履行一项神圣计划的三大宗教信徒,都不确定明天将要发生什么。
明天
耶路撒冷比世上其他任何地方更渴望,更希望寻求宽容、分享与慷慨的万能灵药,以解开偏见、排外与强烈的占有欲。这并不容易找到。两千年来,耶路撒冷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巨大、如此华丽,如此势不可挡地犹太化。然而,耶路撒冷也是最受欢迎的巴勒斯坦城市。有时,耶路撒冷十足的犹太性呈现出某种融合的面貌,而与这个城市固有的特质格格不入,因而扭曲了这座城市的过去和现在。
耶路撒冷的历史是一部定居者、殖民者和朝觐者——包括在此地长大并多次签订契约的阿拉伯人、犹太人和许多其他人——的编年史。一千多年的伊斯兰统治中,耶路撒冷反复被伊斯兰定居者、学者、苏菲派和身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印度人、苏丹人、伊朗人、库尔德人、伊拉克人和马格里布人以及基督徒亚美尼亚人、塞尔维亚人、格鲁吉亚人和俄罗斯人的朝觐者殖民开发,这些人与后来出于类似原因定居在这里的塞法尔迪犹太人和俄罗斯犹太人并没有太多不同。正是这种特点,使得阿拉伯的劳伦斯相信,耶路撒冷是一座黎凡特城市而不是一座阿拉伯城市,而且这完全是这座城市与生俱来的特点。
我们经常忘记,耶路撒冷所有近郊都只不过是1860年到1948年间由阿拉伯人、犹太人和欧洲人兴建的定居点。阿拉伯区,比如谢赫贾拉,并不比犹太区古老,它在合法性上也并不优于或逊于犹太区。
穆斯林和犹太人都有无可指责的历史诉求。犹太人在这座城市居住了三千年,他们对这座城市的尊崇也持续了三千年,所以他们和阿拉伯人一样有权在一个耶路撒冷周围生活、定居。然而,有许多次,连最无恶意的犹太建筑的修复都被视为非法。2010年,以色列人圣化了犹太区内经过修缮的胡瓦犹太会堂,该会堂在1948年被约旦人损毁,但是以色列人这一行为却引发了欧洲媒体的批评和东耶路撒冷小规模的骚乱。
留在以色列的阿拉伯居民遭遇的是截然不同的状况。发现自己经常被强制搬迁,还不时遭到威胁和骚扰,他们的财产被可疑的法律裁决没收,原因是要为新的犹太定居点腾出空间,而这些犹太定居点的建设不仅得到国家和市政府的全力支持,还受到那些肩负神圣使命、胸怀迫切决心的人的大力提倡。咄咄逼人的定居点建设旨在霸占阿拉伯区的地盘,进而破坏共享这座城市的任何和平协议,与之相对应的是对阿拉伯区服务设施和住房建设需求的无视。在这两种因素的作用下,连最无辜的犹太项目建设工程都被冠上了恶名。
以色列有两条道路可选择:一是耶路撒冷式的宗教民族主义国家道路;二是自由的、西化的特拉维夫'该城市昵称“泡泡(the Bubble)”]模式。而前者潜藏着危险:耶路撒冷城内的民族主义项目和西岸狂热的定居点建设可能会有损以色列自己的利益,以致更多地伤害以色列自身,而不会给犹太的耶路撒冷带来任何好处。'6'不管舆论有何变化,以色列都和其他国家一样,有权追求自身的安全和繁荣,即使耶路撒冷不只是一个国家的首都。以历史的标准来看,一些定居点的设立损害了以色列作为耶路撒冷所有宗教信仰监护人的声誉。2010年,作家埃利·威塞尔在一封致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公开信中写道:“今天,历史上第一次,犹太人、基督徒和穆斯林全都可以在他们的圣地自由地礼拜。”鉴于以色列的民主体制,这种描述从理论上讲有可能是真实的。
自公元70年以来,犹太人第一次可以在耶路撒冷自由礼拜。在基督教统治时期,犹太人甚至不能靠近这个城市。在伊斯兰统治的几个世纪里,基督徒和犹太人作为受保护者得到宽容,但仍经常遭受压迫。缺乏基督徒所享有的欧洲列强保护的犹太人常常遭遇不公,尽管这种不公从未像欧洲基督教对待犹太人那样严重,那时犹太人可能只是因为靠近伊斯兰或基督教圣地就会被杀死。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赶着一头毛驴穿过紧挨西墙的过道,不过前提是他们必须拿到许可证。甚至在20世纪,犹太人靠近西墙还要受到英国人的严格限制,而约旦人则完全禁止犹太人来到西墙边。不过,由于以色列人所谓的“情势”,威塞尔关于自由礼拜的描述对非犹太人而言几乎不会成为现实,他们要容忍众多官僚的骚扰,而隔离墙使得西岸的巴勒斯坦人到耶路撒冷的教堂或阿克萨清真寺祈祷变得更加困难。
当犹太人、穆斯林和基督徒和平相处时,他们回到了耶路撒冷古老的鸵鸟传统——把头埋在沙子中并假装别人不存在。2008年9月,犹太人的圣日和阿拉伯人的斋月重合,由于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一同来到圣殿和西墙进行祈祷,大街小巷中尽是“一神教交通堵塞”,但“称这些为紧张的邂逅是错误的,因为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邂逅”,《纽约时报》的伊桑·布朗纳报道,“没有语言交流,眼神也不交流,就像有着不同名字的平行宇宙,双方都声称每个地方、每个时刻都是自己一方的。直到夜里人群才通过了”。
以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视而不见的做法是常态——特别是当这座城市对于全世界来说如此重要时。今天耶路撒冷是中东的“斗鸡场”,是西方世俗主义对抗伊斯兰基本教义派的战场,更不用说它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斗争中的地位了。纽约人、伦敦人和巴黎人感觉他们生活在一个无神论的世俗世界里,在这里有组织的宗教及其信众充其量会遭到温柔的嘲笑,而信奉基要主义千禧年的亚伯拉罕系宗教的信徒们——基督徒、犹太教徒和穆斯林——的数量正在增加。
耶路撒冷的天启和政治角色变得越发突出。美国充满活力的民主是高度自由和世俗的,然而同时,美国也是最后一个、可能最伟大的信奉基督教的大国——而且它的福音派继续在耶路撒冷期待着世界末日,美国政府则把平静的耶路撒冷看作中东和平的钥匙以及他们与阿拉伯盟友关系的战略核心。与此同时,以色列对耶路撒冷的统治强化了穆斯林对这个城市的敬畏。1979年,在伊朗一年一度的耶路撒冷日上,阿亚图拉·霍梅尼上任,这座城市被更多地呈现为伊斯兰圣地和巴勒斯坦的首都。在德黑兰在核武器的支持下谋取地区霸权,以及它与美国的冷战过程中,耶路撒冷是一件工具,用以团结伊朗什叶派和怀疑伊斯兰共和国野心的逊尼派阿拉伯人。对黎巴嫩境内的什叶派真主党和加沙的逊尼派哈马斯而言,这座城市成为了将反犹太复国主义、反美主义和伊朗领导力量团结在一起的象征。“耶路撒冷的殖民政权,”总统马哈茂德·艾哈迈迪…内贾德说,“应该从历史的页面中消失。”艾哈迈迪…内贾德也是一个千禧年信徒,他相信“特选子民正义完美之人马赫迪”——“隐遁”的第十二个伊玛目——即将临近的回归将解放耶路撒冷,实现《古兰经》所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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