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处[仙侠]》第56章


时龅牙都差点杵到她碗中了的仙官,她就十分不适。
生理不适,急需洗眼。
可是,寂宁的容貌,哪里是可以用来洗眼的!简直是侮辱了人家上神!这让她回去之后,该如何看得上其他男子?万事万物在寂宁眼前都黯然失色。她羞愧难当,觉得这个龌龊的想法玷污了眼前之人的仙容。
“你无碍吧?”寂宁见她在原地揉搓着衣角,一副窘迫不堪手足无措的模样,以为她是被子归木伤到,笑意立马收敛,淡声问道。
“没没……我没事,多谢上神关心。”朝白拍了拍身上的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红色的霓裳柔顺地展下,在雪地之中妖冶而艳丽。这一次,她却轻易地捕捉到寂宁眼中的波澜起伏。
她从嘴碎的宫娥口中听说,寂宁上神,生平最喜爱红。红色热烈,纯粹,带着神秘和诡谲。几百年前,那重囿宫的上任宫主,也就是重日上神,一袭红裳,风情万种,不媚而妖,撩走天界众多仙娥的芳心,俊容不输寂宁上神分毫。
朝白灵机一动,当即便去九重天央求了司衣阁的织女,为她订做一件雅致的红襦裙,少女的心暗暗希冀能被眼前的仙人记住。
哪怕多给一个目光都好。
谁知,寂宁眼中变幻万千,盯着她的衣裳看了许久,双手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半晌后,寂宁转过身去,背对着朝白。
终是归于平静。
死水一般的死寂。
不是他。
不是那个梦中的人。
不是那个会用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无数遍“我爱你”的人。
不是那个为他献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人。
世上再也不会有。
所以,终归是大梦一场,梦醒之后,人去楼空。千帆过尽,他仍旧孑然一身,无一人在侧。
子归木在袖口发出柔和的红光,此物颇有灵性,长久的陪伴过后,寂宁深知,它此举,是在安抚自己。因为方才他眼角一片濡湿冰凉,不知是不是被这雪山的寒风迷乱了眼。
柳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遍满山。
只听一道珠玉般清朗的声音沉沉响起:“你叫什么?”
朝白听见他问自己的姓名,心中小鹿乱撞,面容立马染上一丝嫣红,连忙答道:“上神,我叫朝白!”又怕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急急补充道:“朝阳的朝!白雪的白!”
“朝白,你不适合红色。下次来时,换了罢。”寂宁回过身来,轻轻地点了点头,淡淡道。
朝白愣愣地看着寂宁绝美的面容,被两道清泪划破。
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诧万分,呆呆地睁大了双眼:“上神,怎么……怎么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下次不穿红衣服了……对不起啊请上神恕罪……”这一惊慌,眼泪从眼眶簌簌而落。
“上回来时,那件鹅黄长裙,好看。”寂宁不会用什么妙语夸赞他人,特别是十几岁的少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好看”比较靠谱。
朝白杵了片刻,瞪大双眼。心底忽然开出花来。
原来他记得自己上次来时的装束啊!
是不是说明,他、他……记得自己!
“你,找我何事?”
“无事就请回吧,你师尊怕是要担心你。”他指的是白原。
朝白怯怯地揉搓着衣角,嘴唇一翕一合,欲再说些什么,可等她回过神之时,寂宁已经径直走进那梅林深处,一人一木,了无踪影。
子归木,也许还残存着几丝谢随晔的意识。
谢随晔人如其名,寂宁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是他的破晓天光。从始至终,他追光逐影,甘愿沉溺。不问缘由,不求回报。
他的功名,轰轰烈烈,举世皆知。
他的爱情,同这茫茫白雪中生出的一片姹紫嫣红的梅林,静存于世。
他们的悲欢离合,藏于雪山深处,无闻无谓,被时光掩埋,被白雪深葬。
寂宁走在雪地里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子归木,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
子归木隐隐发出红色的光,寂宁知道,它这是生自己气了。平时它温顺不已,入眠时还会乖乖地躲在他的怀里,向外散发阵阵暖意。虽然他并不在意寒冷,但是他觉得,那种感觉也不算差。
仿佛,有人在陪着自己一般,也算是个会博主人喜爱的灵物。
寂宁觉得有几分好笑,但还是悠悠开口道:“我以后都不会把你赠出去了。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听话些,不要伤及他人,可好?”
“小东西,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才是真正的结局哈~he保证!he!
☆、番外
寂宁察觉到雪山的结界被人打破,有不速之客自来苍暮时,已是百年之后了。
自顾宴祈与南懿离去后,他便整日郁郁寡欢,不知同谁一起倾诉内心的一些诡异的想法。甘佴独自一人去了九重天,向寂宁发了请柬,邀他去继任大典。寂宁也直摇头,说,并不乐意。
甘佴比之前更为成熟了不少,他深知寂宁的性情,只好一笑置之,不再强求,并恭恭敬敬地拜谢了寂宁。
好歹也曾是主仆一场。
很长一段时间,苍暮山也不曾来过客人。而寂宁则终日握着那块奇怪的木头,兀自出神,不是在梅心亭,就是在梅心亭以外的所有地方。他也不想被人叨扰,便在这苍暮山的处处都设了结界。百年来,想上山的凡人,数不胜数,但能上山的凡人,从来没有。
而今日,这结界,破天荒地被打破了。
寂宁斜斜地躺在梅心亭中的长椅上,一双上挑的凤眼微微眯着,紧盯来人。
“寂宁,许久不见。”白原伸手拍了拍大氅上的雪屑,同寂宁温声打招呼道。
白原此番身着神官常服,也未携带长|枪战戟,定然不是在战场上归来,更不可能是唤他去帮他击敌。他也暂时没那个闲心,与莫鎏谷等人一战后,总觉得,这次他错过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每次一握住剑,脑中就像是坍塌了一般,轰隆隆的各种声音就像幽灵,在他脑中充斥游荡。
“嗯。”寂宁从长椅上慢慢起身坐起,“你怎么来了。”
白原走到寂宁跟前,朝寂宁望的方向望去,也没见到别的东西,只是一棵梅树的几株梅枝堪堪出落,朝亭内曲折蜿蜒一番,攀上了亭顶。
见寂宁口头上说着自己,但眼神丝毫没往这边看过来,白原故意咳了几声,“这么长时间不见,在寂宁上神看来,我竟然还敌不上两支梅。”白原双手环胸,故意道。
寂宁哑然失笑。
“这梅,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原笑道:“何人?”
“梦中人。”寂宁起身,坐到了白玉案台前,白原也走到对面坐下,“罢了,我最近的梦,实在离奇。”
“可否详谈?”
“没必要。”寂宁语气倏地变冷,随后话锋一转,“找我何事?”
“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见你一人在雪山,又拒绝了所有人的来访,我担心你,便来瞧瞧。”
“没能力上山,自然没资格上山。”
白原一顿,随后语重心长道:“你在这雪山上,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到底有什么好?怎么不随我一同去九重天,起码也有人照应,多好。”
寂宁终于把目光定在白原的脸上,回道:“白原,你明知你无法强求我的。”
“既然我在苍暮山独居了如此之久,便也不会再想着去叨扰别人。白原上神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这怎么是叨……”
“上神可还有别的事?”
白原见他神色素然地下了逐客令,也不再执意相劝,只好说起了正事:“子归木是否在你这里?”
寂宁从袖口拿出子归木来,放置手心,递到白原面前:“这个?”
“不错。”
“它怎么了?”
“你可还记得它从何而来?”白原试探道。
“魔界四殿下起叛心,率鬼兵攻进天门,我同他们厮杀多时,后旧伤复发于战场昏倒。说起这个,倒还要感激你救我一命。后这子归木便出现在我身侧了,我还以为是你赠我的。”
“莫非不是?”
白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子归木是羲和上神的血幻化而成,至烈至阳,而你又是阴寒体质,它同你能相安无事,我也算放了心。”
“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声,这物极灵,你得好生看管 ,否则指不定伤了他人。此物本应当是放在茗囿宫镇守,然而你又不情愿,这木头也极其凶邪,总之你且保重。”
“凶邪?我怎么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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