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死亡之谜》第38章


先说陈诚这个人。
在国民党内部众多的派系中,除黄埔系以及宋子文和何应钦各自为核心形成的小圈子没有受到戴笠的打击外,其他的派系均与戴笠处于对立状态。不过有一个人一直使戴笠不敢贸然下手,这就是陈诚集团的代表陈诚。
陈诚是浙江青田人,早年保定军校毕业后随邓演达到广东参加革命,不久进入黄埔军校开始了他一生追随蒋介石的政治生涯。抗日战争开始后,陈诚由庐山军官训练团副团长出任第三战区前敌总指挥,其后在军界政界的地位稳步上升。蒋介石不但让陈诚一身兼有党政军数要职,而且始终把他摆在各个时期重大事件的中心加以培植和使用,这在国民党内找不出第二个人。当时在国内和国际,都盛传陈诚将成为蒋介石身后最有优势的接班人。正由于陈诚倍受蒋介石的宠爱,加上其本人权重一时和手握军力雄厚,还有陈诚集团与国民党的其他派系比较起来较为廉洁踏实,戴笠长期以来难有找到攻击陈诚的口实。尽管如此,戴笠仍始终把陈诚作为自己的对手和政敌来看待。
戴笠与陈诚本不应该有冲突,他们俩人间的不和,完全是政治上的野心造成的。陈诚小戴笠一岁,但发迹却要比戴笠早得多。当戴笠还在黄埔军校初混时,陈诚已晋升为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师师长了。一九三一年初,戴笠刚到蒋介石身边搜集情报时,陈诚又已升为第十八军军长,而且已是蒋介石手下的主力战将了。陈诚早年得志,长期处于权力的中心,更因为他性格刚直、高傲冷峻和才干过人,因而在国民党统治集团内有着他自己独特的行事作风。陈诚除了对蒋介石绝对忠诚以外,加上其妻谭祥的干娘宋美龄作为后盾,他对国民党内许多高官均看不上眼。陈诚认为何应钦是没有用的“烂好人”,始终不与其合作。他有时也痛恨白崇禧,讥讽白只会处处玩小聪明。不过,在陈诚眼里最看不起的是胡宗南。他认为胡宗南没有真才实学,只不过是靠机缘而得志。还有那个汤恩伯,陈诚觉得此人专与奸商勾结,以抢运物资为名,设卡走私;汤所带的部队军纪涣散,以致日本军队来进攻时官兵毫无斗志,一触即溃。至于对戴笠此人,陈诚认为戴常以盯梢和窃听等手段取宠于蒋介石更是小人之做法。应该说,陈诚对国民党统治集团内部的重要人物有自己的看法也属正常,但站在他对立面的何应钦、白崇禧、胡宗南和汤恩伯与戴笠都有相当密切的关系。这就使原来对陈诚并无恶意的戴笠,对陈诚自然而然地冷落了起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站到了对立面上。就陈诚来说,以他的资历、地位、才干以及与蒋介石的关系,他当然不会把戴笠放在眼里,更不会因为戴笠是军统局的头而对戴笠逢迎巴结。
如果抛开政治立场不论,陈诚是国民党统治集团中较有正义感的军人,因而他素来看不起戴笠的那种常常使人感到痛恶的特工活动。为此,陈诚历来不肯对戴笠军统局的工作给予合作,他甚至在自己管辖的系统内自建特工组织,目的就是要防范戴笠军统局的人渗透和打入进来。这种敢于自建独立于戴笠军统局之外的特工组织,在国民党的军队中除张学良和胡宗南外,陈诚是第三人。但张学良和胡宗南的做法是得到戴笠默许的,并与戴笠的军统局都有很好的合作,而陈诚手下的特工系统完全是独树一帜,根本就不容许戴笠的军统局插手和顾问。这自然使戴笠有了怨气,但又无可奈何。这并不是戴笠没有办法对付,而是此时政治上极度敏感的戴笠已看出,陈诚是最有希望在蒋介石之后取而代之的。所以,戴笠不愿在这件事上与陈诚公开闹僵。这从表面上看戴笠是在为自己的后路在考虑,其实他是为自己在政治上的发展窥测方向,因为在许多时候他也想作蒋介石身后的第一人。为此,戴笠觉得陈诚显然对他的政治前途是最不利的,是他政治上的最大阻力和障碍。对这,陈诚也已感觉到,但他仍然没有把戴笠放在眼里。可戴笠是有耐心的,综合多方面的情况看他知道自己不是陈诚的对手,因而他从不与陈诚作正面交锋。戴笠采取的是以静制动的手法,像头有经验的老狼在暗处等待着捕获猎物的时机。
戴笠的策略是成功的,终于在一九四三年的冬天等到了一个几乎可以置陈诚于死地的机会。
这事起缘于抗日战争的初期。
一九三九年十月,陈诚由第九战区司令长官改任第六战区司令长官。第六战区长官部设在湖北鄂西重镇恩施,任务是防止日军在占领武汉三镇以后进一步向湘西和川东逼近,因而陈诚有保卫刚迁到重庆的国民政府的重任。此时,由于抗战的形势非常严峻,国民党上层人物中的悲观情绪十分严重。特别是汪精卫、陈公博、周佛海等亲日分子的公然投敌,更使国民党内的许多人对抗日战争的最后结果失去了信心。出于对抗战前途的忧虑,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的一批青年军官认为,中国所以在抗日战事中一败再败,主要是国民党上层统治集团中有一批贪官污吏、昏庸官僚和亲日降日的军政大员把蒋介石给包围了,使蒋介石的英明主张不能贯彻始终。他们觉得,倘若要使中国有救,必须进行一次军事行动,把蒋介石身边的那些昏庸腐朽的人物清除出去,让真正抗日爱国和廉洁踏实肯干的精英人材进入高层,辅佐蒋介石领导抗战和治理国家。这批青年军官,把陈诚作为理想的辅佐蒋介石的优秀人材,并且把这次军事行动称为“清君侧”计划。不过,这些青年军官深知自己的力量有限,还不足以成大事。于是,他们一方面利用部分青年军官进入陆军大学深造的机会,进一步在陆军大学中寻找知音以扩大自己的力量。此外,他们积极与帮助中国军队训练的美国军官进行联系,以求得到国际力量的支持。
不过,这“清君侧计划”很快被军统局侦获,并将有关材料送到了戴笠的手上。无疑这是份非常重要的情报,就是撇开戴笠与陈诚之间私人恩怨不说,这份“清君侧计划”也是起非常重大的案件。但是,戴笠并没有马上组织人员进行追查,而是经过缜密的考虑后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只是由军统局的特检处加强了对第六战区长官部以及在陆军大学深造的那批青年军官的监视,以便获取更多的证据。虽然,军统局里清楚戴笠与陈诚之间恩怨的人再三催促戴笠及早下手,但戴笠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其一,军统局对这批人的军事行动计划没有完整掌握,难以对其性质作出正确的判断;其二,参与“清君侧计划”的中坚分子只是些参谋幕僚人员,并不是具体带兵的军官,而且主要矛头又不是指向蒋介石;其三,尚不清楚陈诚是否牵连在内,在没有抓住陈诚的把柄之前出击,反而会给陈诚以脱身之机最终功亏一篑。尽管军统局的监视活动一刻也没有停,并且“清君侧计划”的密谋活动仍在紧张的策划之中,但由于这些年青军官组织工作做得相当的严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军统局没有搞到更多的情报和证据。然而戴笠也不急躁,他知道对这起案件是必须要有耐心和时间的。
果然,戴笠的耐心,最终让他等来了时机。
一九四三年二月,蒋介石命令成立“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由陈诚出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陈诚出任后,从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带了一大批人员到云南楚雄组建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这样,原来一些策划“清君侧计划”的青年军官渗透进了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而且在这里继续进行计划和组织实施行动。在不长的时间里,年青的军官们已经拟就了“清君侧计划”的组织章程和行动计划,并决定把行动时间定在一九四三十二月十二日,这天刚好是“西安事变”七周年的纪念日。就在这些青年军官紧锣密鼓地进行秘密筹划时,他们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原先,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地处鄂西的偏僻之处,加上交通又相当的不便利,军统局的势力很难涉及到。但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距昆明只有百来公里的地,而云南又是戴笠的军统局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不但人员集中而且势力也雄厚,况且军统局对策划“清君侧计划”的青年军官早就有监视,所以军统局云南站很快就把这些青年军官制定的组织章程、行动计划和时间搞到手了。而且,这次军统局云南站查清了“清君侧计划”制定者中有一位是陈诚的亲戚。这时,戴笠觉得打击陈诚的时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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