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第97章

“世子，不好了……”
春生还没开口，房间的门就突然被人咚咚咚敲的山响。
春生压低眉头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的猫妖一脸惊惶：“世子不好了，风声边界那边打起来了！”
“谁和谁打起来了？”春生问。
“是妖和捉妖师吗？”初九问。
“是二妖王的人和大妖王的人，还有捉妖师……”猫妖差点咬了嘴，“总之你快去看看吧，死了很多……”
“你在这里等着我！”春生对初九说。他刚刚醒来身子还虚着，前面又不知道怎样的凶险，怎么能让他和自己去冒险？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初九捏紧了拳头。怎么能放他一个人走？
春生的眸子颜色变深，他转头对猫妖说：“你先出去一下。”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你就是把我绑在这里，我也会想办法过去的！”初九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春生，有点搞不清他的意图。
春生也不回答，径自走到他面前，不能再靠近的地方。
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呼吸相缠。
“唔……”
初九怎么也没想到，春生走过来主动吻了自己。
虽然吃了已经，他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光飞去了他的胸口。
“跟我走。”春生拉起意犹未尽的初九，打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初九也不含糊，在空中半点也没在怕的，奇怪的是为什么总感觉胸口一阵阵的温热？
春生在风中舒展身子，一条白色的龙自下而上托起了初九。
初九拍拍他宽厚的背：“以后，咱们一起飞着到处去玩玩也不错嗯？”
春生不语，在风雷中迅捷地朝前飞去。
顷刻之间，他们便飞抵了风声边界上空。
眼前惨烈的景象让两个人同时一凛。
满地都是倒地哀嚎的人或者妖，充斥着血腥味的赤色的烟尘升腾到了半空中。
初九在人群中焦急寻找着师傅和王霏儿的身影。
春生的注意力却在这些人和妖反常的行为上，所有战士看上去根本就是敌我不分地在战斗，仿佛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管遇到的对手是谁，目之所及能动的东西都要消灭。
赤色的烟尘依然在不停地腾起。
“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我师傅和我的队员。”初九拍拍春生。
春生回头望了他一眼：“情况不对，你不要下去。”如果没有搞错，此刻下面的赤色烟尘应该是妖界炼狱的嗜血邪物，一旦沾上人和妖皆会失了神，从此陷入无尽的杀戮中直到死亡。
这邪物是炼狱中每日斗殴死去的妖灵制成，被妖界列为禁品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竟然在此刻重见天日。
烟尘中人影一晃，初九恍然看到一个很像王霏儿的人倒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还没有看清那个人的眉目，一阵赤色的烟尘便弥漫了过来。
“慕春生，我必须要去救他们了，即使救不上来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去。”初九身子朝前倾了一下，靠近春生的耳朵。
春生闻声回头，还没来得开口，初九就纵身一跃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凛冽的风从初九耳畔刮过，他的身体急速下坠，他无意识地不停画着符往下扔，心里默念着那句没有说给春生的话：“等我回来，咱们一起飞去游历人间……”
春生搅动风声边界上空的云雾，一阵雨便落了下去。
那些烟尘被雨一浇倒是瞬间减弱了不少，可是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久，几声巨响之后，赤色的烟尘又重新席卷了战场，而且比刚才的更多更甚。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操纵这一切！
烟尘落下的间隙，春生看到那座风声边界守卫的石头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房子下面那座封印的大钟便会敲响，到那个时候，人妖两界的世界恐怕就会永远地陷入混沌中。
来不及多想，春生扫来云霞罩住战场。风声边界的时间在这一刻暂时停止了，喧嚣的杀戮声也瞬间停了下来。
“哈哈，好啊，不亏是妖界的世子，仙界的高材生，”一个声音从春生身后传来，“这么霸气，一出手就搅乱所有人的生死时辰？”
“信，是二妖王派你来的？”春生压低眉头问眼前这只张着翅膀的迦留罗鸟，这只玄色羽毛的妖叫做“信”，是二妖王的跟班。
信呵呵笑了两声：“二妖王？派我？咱们多久没见了？在你的印象里我还是那个甘于人下的家伙吗？”说完随手一指，“二妖王在下面呢，和他的朋友，那个111局的局长接班人吴秘书并肩作战呢……”
春生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依稀看到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二妖王，他身边的脚下躺着的人正是吴秘书！
信继续得意洋洋：“111局的捉妖师都来了，一开始二妖王出于私心，骗来了有妖血统的捉妖师，打算把他们保护起来，你知道，他一直都想把那些人类捉妖师置于死地，因为他确信就是这些捉妖师杀了他最爱的女儿……可在我看来，不管有没有妖怪血统的捉妖师都得死！”
“那些嗜血烟尘是你放的？”春生问信道。
“是我。”信笑的踌躇志满，“等这些捉妖师还有大妖王、二妖王的人全死了，风声边界也毁了，整个世界就是崭新的了，到时候，我定要去人间去大展拳脚！怎么样，你要不要随我同去啊？”
他说完还轻轻挥手，一声巨响随即响起，一朵红色的蘑菇云从地面爆炸开来，大量的烟尘滚滚而出。
“你休想！”春生将一个炸雷朝信投过去，却被他闪身躲开。
“对了，再告诉你个秘密，二妖王的女儿其实也是我杀的！别以为我手无缚鸡之力，不光二妖王的女儿我能杀，你我也能杀！”
信说着伸出利爪朝春生眼睛袭来，奈何春生一手还要控制着战场停留的时间，躲闪慢了几分，堪堪被信在额头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一滴血珠落了下去。
“我劝你不要想着去救那些将死之人了，全力和我比试比试，兴许还有些胜算。”信说。
春生不语，朝信的方向喷出了龙焰。
信的翅尖被龙焰燎过，几根长羽化成灰烬。
他气急败坏地朝春生俯冲过去，一爪便钳住了春生的脖颈。
春生吃痛，却依然没有放下对战场的控制。
“你还是放手吧，不然你死了，他们也得死，或者，考虑一下我们合作……”信俯身在春生耳畔说道。
“想得美！”春生抖动身子，想甩开信，谁料他钢铁一般锋利的爪子却在他身上越抓越近，渐渐陷入了血肉之中。
一滴又一滴的血珠从春生的身体上落下去。
让信没有料到的是，随着这些血珠的掉落，战场上经久不散的赤色烟尘竟然偃旗息鼓了，任他再重新挥手，也没再爆发出新的烟尘。
整个战场都清明了起来。
“我倒忘记了，你这身骨血也是别有一番功效呢！”信爪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锋利的喙朝春生的眼睛啄去，“那我只能先送你上路，一条死龙可就没有用咯！”
“你要送谁上路？”
信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个不明物体，当当正正地射进了他的右侧眼中。
他钳住春生的利爪下意识地松开了，不停地扑打着翅膀，想要把眼中的异物弄出来，却冷不防又被一个异物射中了左眼。
“你怎么来了？”春生看到眼前的初九又惊又喜，此刻他们的位置是在云端，初九又是怎么上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想你迸发出的洪荒之力吧？”初九朝春生挤了挤眼，“你没事吧？不如我们先把这个麻烦搞掉吧！”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春生为了救他，已经给他渡了心晶过去，让他得以在这风声边界呼吸顺畅。刚才因为担心春生的安危，他误打误撞从心晶中汲取了力量一飞冲天，到了春生身边。
说话间他又用手里的老榆木弹弓朝信的面部射出一串盐渍朱砂糯米丸子。这东西虽然小，对凡人也没什么功效，可是一旦来到妖界，就像被什么神力加持过一样，所向披靡。
信被打的一愣。
春生瞅准机会绕到他身后，一个甩尾把他打晕在了云层之上。
初九火速上前，用几张符结成一根绳索，捆住了信的双翅和双脚。
“你受伤了？”春生这才看到初九背上的衣服已经划了几道口子，还有鲜血渗了出来。
“没什么，被划了几下而已……你的伤口是不是很深？”初九问。
这时候，信醒了过来，一只眼睛能看到初九模糊的身影。
“我还说你怎么拼了命要救下面的人呢？原来有人让你放不下啊……”他翻着眼睛寻找着春生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