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武后》第282章


萧安与景老先生斟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辞就拿出来了,“人往高处走,人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本也是个大俗人嘛。再者,弟子又听到了点风声,想去探一探当初外祖父之事的因果,最后就这样了。”
景老先生却是一笑,与萧安碰了杯,一饮而尽,揶揄道:“就半点没有想要离一个人近一些的缘由?”
本打算放下酒杯的手一顿,再放下之时,萧安就叹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其实说那么多理所当然的大义,却还是掩藏不了景老先生这个个说法。她是想离太子近一些,之前的每一步,遵从的都是自己的心意,从未有过半点违背。
景老先生不讲课了,就是个大俗人,也是个爱八卦的,听萧安这么一说,就呵呵笑了。
萧安再倒了酒,叹气道:“可之前弟子觉得已经够近了,到如今哪知道,就是天天站在一道,都是不满足的,倒像是弟子有些欲壑难填了。”
景老先生眼睛一瞪,胡子微翘,怒道:“欲壑难填这个词,能用到这?当初教你的时候,又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安一听景老先生说这个就头疼,忙告饶道:“先生饶了我罢!意思差不离就好了,我读那么多书又能有什么用?又记不住的!”
这倒是实话,萧安的确是没读书的天赋,景老先生只得摇头,也不愿意多说,“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萧安捏了捏袖子里的信,“都想了这么多天,还是想不明白,才来麻烦先生。”
景老先生瞥了萧安一眼,“你不是没想明白,你只是想有个人能顺着你的心意说服你罢了。可侯爷,这世上谁又能为谁的选择承担的?往前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在于你自己,而不是别人。”
两人喝完两壶酒,萧安就没能从景老先生嘴里得到半个确定的字来,还被人往回撵。
“酒也喝了,话也说了,侯爷该去歇息了。早睡早起,明日也还得出门一趟。”景老先生撵人道。
萧安只得起了身,与景老先生告辞,临走前倒是想起一件事,“弟子之前见先生多那些百姓家的小孩多有指点,要先生有心,弟子倒可寻块地,给先生建个私塾在那,每年免了那些孩子的束修。先生以为如何?”
景老先生摇头,拒绝道:“偶尔指点一番还行,要天天跟一群孩子过日子,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萧安还欲再说,景老先生就继续道:“我要想去管些小鬼头,又何必入你侯府来,来了就是享福的,可不是为累死自己来的。”
这话说得,让外面的人听见,少不得就要跌破下巴,不信天下有名的大儒竟是这般的脾性。
不过萧安觉得,景老先生有这个想法才正常,谁愿意一辈子都快死了还过得凄凄惨惨劳心劳力的。
景老先生再有名气,那也是个人,人首先就得为自己活着,还得图活个痛快才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跟景老先生缠了半天,也没能缠出个肯定来的萧安,只得又脚下漂浮的回了自己院子。
再抬头看天上已经移动了许多的月亮,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正好浑身热着,有空想东想西,还是睡觉为大。
皇宫里,皇后也在跟皇帝说到萧安。
“凭心而论,萧安也算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她虽每年多在边关,但自跟太子相识之后,每年回京也时常进宫。阿吴那些年,也亏得她再远也愿意记挂着,就是这一份情,都是难得。妾身,其实心里对萧安是喜爱的。”皇后轻言细语的与皇帝道。
皇帝明白皇后的意思,单纯的说萧安这个人,不管是先帝,还是太后皇后,以及如今的皇帝他,其实都是十分喜爱。
萧安的赤诚,常人难及,如何不招人喜欢。
可这个喜爱,就不能是喜爱她当太子妃的喜爱。
皇后见皇帝听着,就继续道:“也不是妾身嫌弃她舞枪弄棒,人一辈子谁不能有点子爱好?就是她对大庆江山的功劳,其实妾身也都没嫌弃的道理。只是,妾身到底是个母亲,想的也不过是些儿女经。萧安再好,就是没了一只手也都不算什么,那是为大庆牺牲的,就算是酬以太子妃之位都不为过。母后与妾身之前说的有碍子嗣,其实也更算不得什么,太子妃不能生育的多去了,只要下面的侍妾能生就好,也一样是太子的孩子,也要叫她一声母亲。妾身担心的,从来都是她的性子。”
“萧安那性子,我看是容不下妾侍的。想想她母亲魏氏,她姐姐景王妃的脾性,妾身心里如何不担心。阿吴的身体又……”皇后有些说不下去了,此时连眼角都有些湿润,只强忍着没掉下泪来。
太子喜爱萧安,一直拖着婚事,皇后又哪有不急。
自从她知晓太子喜欢萧安之后,纵然萧安有千不好万不好,她都把那些不好的一条一条理出来,然后一条又一条的自己说服自己。
然后在最后一条里,皇后发现自己无法说服自己了。
萧安的脾性,不会容得下妾侍。
可萧安曾经伤过腹部,谁都不知道是否还能生育,且有极大的可能是不能生。
然而太子要娶了萧安,这辈子也就只有等着萧安没了,怕才有机会诞下别的女人生下的子嗣来。
堂堂一国太子,一时没有子嗣不要紧,但要一直没有子嗣,会给太子带来多大的麻烦?
再想得差一点,在皇后看来,太子身体比萧安弱多了,说不得还活不过萧安去。要真到那一日,过继别人的孩子,就是嫡亲弟弟的儿子,皇后作为两个儿子的母亲,也会有不甘心。
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生,凭什么要为萧安委屈了呢?
皇后的这些顾虑,皇帝又哪不知道,只得把人抱在怀里,抚着皇后的背,叹道:“可他就是喜欢,我们为人父母的又能怎样?”
也是太子年幼之时身体不好,后来又有嫡出而健康的儿子,就难免被他们忽视了些,如今倒是显得感情不如与次子的好,有些话说了,好似也不顶用。
太子倒也从来不与他们硬顶,可暗地里的做法,多少也还是被皇帝察觉的。
说来说去,如今太子看重萧安,那也是因当初他们对太子太过忽视,让太子身边只接触到萧安这么姑娘,才酿成如今这般的局面。
皇后也不想强制给太子许一门婚来,要两人不同心,在这皇宫里的日子,又该何其难熬。
太子妃就是日后的皇后,皇后自己也才当上皇后不久,自然明白日后的路还有很远要走,也是真怕太子娶了个不喜欢的姑娘当太子妃,回头两人生了隔阂,甚至是成了仇,不管是对太子而言,还是对她及她身后的家族而言,都将是莫大的隐患。
太子并不愁娶,可要娶个好歹是不会因太子的冷淡而生怨的又何其难,再脾气好的女人,真被逼到一定地步,反击起来也足够要人的命。
何况皇后并不想太子娶一个太过软弱没有脾气的人,这样的人又如何担得起太子妃之位。
皇帝安抚了皇后一番,最后才道:“就随他们去吧。横竖也都还年轻,过两年太子没了别的推辞,也得认命。”
关键是皇帝也还没相好如何安置萧安来,其实当初说的太子妃之位是再合适不过,又哪料得萧安会在战场上丢了只手,身体有了那么明显的瑕疵。
皇后听到这话,就道:“太子都二十多了,又哪还年轻?换别人家的儿子,这时候孙子都能进宫请安了。”
要说,皇后是恨不得太子现在就能给她找个女人生个孙子出来,都不拘那女人是什么样的身份了。
可太子心里想的,念的还是只有萧安。
“老师,弟子知道,她不该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来,可到底又心有不甘。”太子沉默了半晌,思虑万千,才与温行闵道。
温行闵看着太子长大,对太子比对自己儿子都还要了解得多一些,闻言就道:“殿下心里也明白,你们不合适。不是萧侯没了一只手,也不是萧侯的性子不好约束,是你们的身份不合适。”
太子苦笑,“弟子都明白。”
就是太明白了,才会念念不忘,心中痛苦。
温行闵摇头,“她是武将,又有那般的军功,三关是她自幼一道长大的兄弟,六关是看着她长大的叔伯,魏氏也不是个简单的,如今又再嫁人成亲,柳贞也算是有本事。如此下来,只怕日后外戚过重。”
这就是身份的不合适,温行闵的考量自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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