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第414章


脚步平稳,步伐不急不缓,全无焦躁虚软,宫人小心地扶着她,再无人去管孔雀是何神色。
话虽如此说,客套完了,她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伸出纤纤手指抚平袖口的褶子,对宫人道:“带我去瞧瞧陛下吧。”
百里婧微微一笑:“这倒显得生分了。”
心思陡转,孔雀垂首退到一旁,恭顺地应道:“孔雀不过一介民女,一切只听陛下同娘娘吩咐。”
尊卑有别,亲疏有别,孔雀分明入不了她的眼。
这压迫感与那人寒波生烟般的眸子相似又有不同,她曾是东兴公主,又披上大秦皇后的凤袍,尊贵与骄傲写进骨子里。哪怕她曾跌落万丈悬崖,此时她是皇后,也将是中宫之主,她再和颜悦色地与她亲厚,希望有人能同她说说体己话,可谁都明白,今日过后,再无人可同她亲近。
重获新生的荣昌公主仅仅是站起身,仅仅是朝她望过来,那一眼森冷威严,孔雀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是谁说荣昌公主一无是处全然有勇无谋?
“我……”孔雀在她起身时,不自觉倒退一步,头也微微低了下去。
“姑娘既是陛下的表妹,便也是我的表妹,我在这宫里没什么故交,若有人能同我说说体己话,倒也是我的福气。怎么姑娘反而害羞了?”百里婧说着,站起身来。
如今这女人再也不是东兴荣昌公主,今日立后大典一过,她会成为大秦皇后,名正言顺地站在大帝身侧,甚至她腹中已有大秦的血脉,与大帝骨肉相连。她孔雀有什么能耐与之争抢,连养育她成人的义父一颗心也全在她身上,这世道如此同人不同命,她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娘娘……”孔雀的脸一阵燥热,她能在任何时候镇定自若,却无法完全藏住心里的秘密。她对一人情根深种久矣,却从未得到他一丝感情,大帝只念着义父的情分对她宽容,从前她多少次想致眼前这女人于死地,不,并非刻意,只是顺水推舟,美其名曰想让大帝能从东兴全身而退。
孔雀来不及答复,却见那位皇后转过头来,望着她似笑非笑道:“哦,听说姑娘是药王的义女,论起辈分来,也该是陛下的表妹了。不知姑娘芳龄几何,是否许了人家?若是已有婚约,我可得好好说说陛下,莫要耽误了姑娘的婚姻才是。”
皇后听罢这话,目光只盯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扶了扶略有些倾斜的凤钗,淡淡笑了起来:“以姑娘对我的诸多了解,恐怕我们一早也是故人,只可惜我从前眼拙心盲,未能识得姑娘,希望姑娘日后仍记取本分所在,潜心照料陛下……”
而皇后娘娘的发问也实属理所当然,哪位正宫娘娘容得下不清不楚的女人呆在陛下身侧?
宫人们无人敢否认孔雀的与众不同,她是大帝带回来的姑娘,既非宫女,又非嫔妃,悉心照料大帝的身子,比之太医更亲近,连皇后初回宫时,也曾受她照料,这样一个人,与大帝的关系岂会平常?
孔雀的心一跳,昭然若揭的心事无法藏住,可她为暗卫这些年,早已习惯收敛情绪,她也不躲不避,镇定自若道:“回娘娘,孔雀自四年前出鸣山,便一直追随陛下左右,陛下的安危孔雀自然关心,原是本分所在。”
宫人们正替皇后重新整理妆容,听见这话,虽知晓皇后并非针对她们,却还是大气也不敢出,屏住了气息继续手里的动作,殿内忽然安静极了。
却不想那位皇后竟开口道:“你似乎对陛下格外关心。”
孔雀曾见识过她的单纯愚钝甚至发狂躁动,这会儿竟被她看得格外不自然起来,眼神移开,躲闪了过去。
孔雀的目光从大帝离去的方向收回,再回身却正对上镜中百里婧的目光,她的双眸与从前的水光盈盈清澈见底全然不同,平静得好似深潭一般。
他松了她的手朝外走去,脚下生风,与方才的黏人无赖模样全然不同,他此生只在一人面前低过头,或是因她一人而低头。宫人忙跟上。
最亲昵无外乎抚触,大帝显然爱极了她的小动作,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这才直起身:“听皇后的,朕也去更衣。”
她无法从过去抽身,也再不肯留恋过去,仰头将唇印在他的半边面颊上,又留了道唇印,纤细的手指却摸上了他的耳,轻轻揉了揉道:“好了,陛下,明日再闹,今日可够了。”
还是他和她,又不再是他和她。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帝毫不掩饰他的厚脸皮,无赖劲儿变本加厉,百里婧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陌生五官,想起那个无知的少女和她病弱的夫君,在锦华宫的长长台阶下,他苍松翠竹般的笔直腰杆,她恶作剧的欢喜心境,将唇印满他整张脸……
大帝唇角的笑意比这四月的艳阳还盛,鼻端被点过,留下皇后的唇印,他又侧了脸,指着半边面颊道:“一道印记如何够?这儿呢?”
在场的宫人连同孔雀,再不能做出更惊愕的表情,帝后二人的相处本就不按常理来,大帝胡闹,皇后也跟着胡闹,像是摸透了大帝的喜好,却又不似假意逢迎,她的亲昵如此自然而然。
第313章 大秦皇后
掌心一寒,百里婧视线微微垂下,便见手心里躺着那枚墨玉扳指。
大帝摩挲着她的手,他的指尖温凉,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朕的小心肝想做母亲,自然得做天下第一的母亲,朕说过未必能顾全你面面俱到,只盼朕生时照顾你们母子,朕去时由他来照顾你。”
所幸群臣跪地,无人敢抬头,未曾瞧见她的失态。
最受恩宠的皇后娘娘惊愕地对上大帝的眸子,枉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设下了最万全的心防,还是被他这番话激得措手不及。
群臣情绪起落不定,听闻大帝最后一句更是呆傻一片,无论皇子或公主,皆立为皇储?
他顿了顿,望着身边的皇后笑了,云淡风轻却又不容置疑道:“险些忘了,还有朕的孩儿……诸位爱卿,朕今日双喜临门,除却大婚之喜,皇后腹中已有了朕的骨肉。传朕的旨意,无论皇后腹中是皇子或是公主,落地之日,朕立之为皇储,待朕百年过后继承大统。”
阵阵呼声过后,群臣恢复静默,最该开口的大帝开了口:“朕登基九载,忙于社稷大业,令诸位爱卿担忧朕的婚事朕的子嗣,朕亦心有不安。今日朕大婚,立于朕身旁的皇后诸爱卿想必十分陌生,不过对朕而言,她并非陌生人,是朕自幼指腹为婚的表妹。这十七载,她随白岳大元帅养在边塞无人知晓,朕前些日子身子抱恙往行宫暂住休养,全靠她不离不弃服侍左右,朕方能身子痊愈重返长安。今日朕当着所有爱卿和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起誓,朕对皇后的爱犹如苍狼白鹿的传说,是天地玄黄自古有之的道理,非一粥一饭一言一行一朝一夕之功,岁月还长,请皇后与朕一同走过。”
“……”
“皇后娘娘千岁!”
“大秦之福!”
群臣短暂的失神过后,自然是伏地而拜,高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安康,大秦之福!”
然而,圣旨便是圣旨,制辞一下,大局已定,再无法更改。
怎么过了十八年,反倒是白岳大元帅的女儿母仪天下,坐上了大秦皇后之位?
白岳大元帅何时有的女儿?这位大元帅征战沙场数十载,为大秦鞠躬尽瘁驱除鞑虏,自从十八年前元帅夫人难产而死,再无人敢对大元帅提起婚嫁子嗣,长安城的百姓再未见白岳大将军回京。
制辞一下,群臣心中俱是一凛,只除了早知其中曲折的承亲王君越和白国舅、薄阁老等人。
礼官遵旨宣诏,群臣跪听:“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白岳大元帅之女白静,贤良淑德,品貌俱佳,今立为大秦皇后,掌六宫凤印。咸始天下知闻。钦此!”
大帝嗯了一声:“薄相,命礼官宣读制辞吧。”
“陛下,吉时已到。”立于帝后身后的薄延恭敬地开口道。
今日这对立,如此泾渭分明,隐隐透着剑拔弩张,场面上已然如此,场面外更难以考量。
更有甚者,身为大帝生母的白太后她老人家并未出席大典,仿佛以此宣泄对大帝立后的不满。
但唯一可确定的是,并非那位养在深宫十余载的准白鹿娘娘。只因那位准白鹿娘娘此刻正与他的兄长白烨一起,立于群臣之侧、皇家女眷之中,眼睁睁目睹立后大典的场面。即便白国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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