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破风箱,呼噜呼噜的。殷迟的心跳快的不正常,脑子也是一阵一阵犯浑发黑,估摸浮华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殷迟双手搂住浮华的脊背,嘴唇贴着浮华的耳朵,此时此刻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
“……咳……别躲……浮华……这个时候就别在意我占你便宜了吧……”
他开玩笑道,眉目弯弯,笑的很欢喜,发自内心不曾伪装。
他将仅剩的魔气尽数灌入浮华的身体,浮华下意识便要阻止,要将灵气转入殷迟的身体帮他疗伤。
殷迟喝止他:“……别动……咳……你别动……”
浮华总是很听殷迟的。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怀抱中的人像是在乞求他。他不可能不答应下。
“汝……要做何?”
大概是今日的风太冷了,竟然让冰山做的浮华仙尊也冻得打颤。
殷迟笑了一声,那是释然。
“你这个人总是抛下我,太上雪峰丢下我一个人,战场之上先我一步,太上剑门外更是……咳咳……拿命换我的命……”
所剩不多的魔气送入浮华的身体,自动与仙气融合,修复浮华的身体。
浮华以为殷迟该松手了,燃烧的星辰已经降落下来,快到他们眼前了。
对于念虚与岚忱来说,就是看到殷迟与浮华消失在天上,随后片刻星辰便被点燃,随着星辰的降落,浮华与殷迟也重伤掉了下来。岚忱咆哮一声,冲上天去。念虚手画卍字法阵,竭力使法阵扩大到足矣包裹绝大部分土地。
殷迟叹息似的:“天道确实厉害,他将我最后一段记忆留下,如今还我确实乱我道心……浮华……傅苍寒死……我活不了……他死了……我便想与他一道去了……这些都留给你吧……”
浮华心下一慌,猛然要推开殷迟,然而殷迟死死的搂住他的后背,好似将死之人最后的执念。
“先天魔气你拿去。”殷迟憋着一口气,喘了口气说话顺畅起来,“破天之路已开,只要你上去,就是你赢,三界赢。你莫怪我私心。我知晓你心中并无情,但就这样借着三界为借口,拿着帮你做借口,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你永久我亦永久。我……傅苍寒死的时候……我便不想活了……能陪着你也算……也算完满……”
浮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此时此刻他不再想傅苍寒与浮华在殷迟心中究竟孰轻孰重,不再纠结殷迟将浮华与傅苍寒混淆。
虚无之境,他所言何尝不是殷迟所想。殷迟与殷晚朝哪个都不能分了哪个,合在一起才是完整。傅苍寒与浮华也一样,今生前世前世今生,都不能分开来独立存在。傅苍寒,就是浮华。浮华终于打心底里认同,将傅苍寒与浮华合二为一成为一个人。
他倏得收紧手臂抱住殷迟:“吾活,汝活。汝消吾散。绝不独存。”
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
殷迟愣了,源源不断的先天魔气也停止住了。
“你……”
他张口,柔软却干燥的唇带着略微的血腥气点上了他的嘴唇。他听见浮华说:“吾……无情道破了的。吾不修了。过往伤你,是吾错。一道离开,可好?”
一念九天,一念无间。
殷迟晓得,不能独留下浮华一个。当初他所尝诸多涩苦,他不想浮华去尝。他望着天空,这一片混乱的世界,有这样一个怀抱,安宁静谧,心觉静好。
“那你……抱紧我……”
“好。”
浮华一手揽住他,一手握着剑。一剑破开星辰,第二剑破开还不急聚集的劫云。第三剑……是一道白光。
先天魔气融入先天仙气,成就自然之体。世分阴阳,此时浮华将阴阳仙魔引与一体,成就自然生机之道。
天道在他眼中再无所遁形,一剑,灭去,留下法则,公正无私。
念虚与岚忱合力挡住星辰之力。天道道消一刻,星辰失去动力,佛尊妖尊将之送回九重天。
浮华咳了一声,一顿未顿冲出三界。先天之气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殷迟将大半先天之气送与浮华,加上本就重伤,一时昏沉的靠在浮华的怀里,难以动作。
浮华与殷迟出去之后,被破开的天穹缓缓合拢。浓郁的灵气在天穹合拢期间不停的涌入一片狼藉的三界,青山河流天空大海乃至于所有生灵,皆为浓郁的灵气修补治疗。
岚忱与念虚脱离的躺在海滩上,东方落下一缕光,落在了天下所有人的身上。温暖和熙,扫去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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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捉虫)
第一百零八章 番外
三界之上,是什么?
无边无际的黑,还有绵延无尽的彩色光带。各种颜色的光带漂浮在黑暗之中,或分离或纠缠,一段笔直一段弯成了环,光带之上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光球。有的光球光芒黯淡,有的光球则明亮夺目。浮华可以感知到,那是一个有一个宛若三界一般有着自己的规则运转的世界。
孕育无数生灵的三界在这黑暗之中,也不过占了一个角落一粒尘埃的大小。回头望去,灰扑扑的,没有光华笼罩也不存在于光带之上,孤零零的就它一个。
远远的,有一人踩着黑暗慢慢悠悠漫步而来。那是个颇有艳色的女子,环佩叮当,身姿曼妙,一步一挪腰肢缓摆,三两步便到了他们面前。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大的小童,穿着十分暴露的衣服,白嫩嫩藕节似的胳膊和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裤子短的连膝盖都遮不住。
那女子站定在浮华面前,美目流转,扫过浮华与他身后的三界,笑道:“冷银环,你……们的引导者。”
浮华蹙眉,不言语。
冷银环似是被他的冷冽的气质冻到了,摆着手后退一步:“嗨呀,莫这般瞧我呀。我一直半会儿的靠说可说不清楚。且这般解释吧。”
她点了点光带:“不同颜色的光带代表了不同神明的管辖,一个光球便是一个小世界。神明的由来有两种,一种便是我这般一直为其他神明办事儿,攒够了经验力量,悟出了时间空间规则生机等等法则,便自动成为能创造一方世界的神明了。现今存在的神明大部分都是一种。另一种便是你们这般,以力成道。”
她指了指三界:“世间之大,有无数的小世界。其中有一些世界比较特别,是专门孕育神明的地方,譬如你们所生存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不属于任何一位神明,是由这片黑暗主动孕育的。目的就是诞生能创造监管小世界的神明,十分稀少。不知道多少亿年才能孕育一位。像你们这样一出小世界就初入门法则之力的就更少了。”
冷银环的解释的很清楚,他摊手道:“现在我们的情况是,世界太多,神明稀缺。不少神明丢下一堆烂摊子魂解,等同于自杀吧。自杀后轮回去了,留下小世界没有主神掌管。我活得久些,恰好有空,发现有新的主神降世,便来接你们。”
四周的灵气极其充裕,不必浮华刻意引导便如溪流一般引入身体。并且此灵气之中似乎还蕴含了一种道,便似是冷银环口中的法则之力,让浮华脑中对于自然阴阳生机的理解更加深刻精通。
殷迟坐在浮华手臂上,靠在浮华的怀里,闭目。一边听冷银环解说,一边消化浮华送来的自然之气。伤势是稍稍好了些,但失去的天先魔气有些太多,一时补不回来。
这就导致他不停的——缩水。
冷银环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两个神明,其中一个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愣是缩成了个五六岁大的小童。
破破烂烂的布条挂在他身上,他缩成小小一团,全靠浮华袖子够宽大,挡的住他白嫩嫩的皮肤。
银环撇开眼,抽着嘴角踹了一下脚边的小娃:“怎么回事?”
小娃娃白了她一眼,手往虚空中一划拉,凭空出现一串奇异的文字,文字组成河流在小娃娃眼前流过。
殷迟坐正了一点,清了清嗓子道:“损失了些许本源,慢慢养回来就好。”
三岁的小娃娃此时也查询到了相关资料,不含任何感情的说道:“返老还童。殷迟主神大人此时处于幼崽时期,需要监护人,重新监护长大。时间不定。”
浮华:“……”
殷迟:“……”丢脸,想死。
冷银环一巴掌呼在小娃娃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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