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第251章


慧妃羞愤之下,一时竟不肯去看太后的眼色,她一指常珍珠,回禀皇上,那钱彩云在锦元宫里受臣妾处置时,曾经提出要见婕妤妹妹,更叫过要婕妤妹妹救命,很明显她是受了常婕妤的挑唆,臣妾想着此事事关常婕妤,太过重大,不敢轻妄了,想着等臣妾查明以后就回禀皇上,再由皇上来裁夺此事,臣妾未及时回皇上,臣妾确实有罪,请皇上责罚。
说到
请皇上责罚
这句时,她分明是带了赌气的,语气强硬刚烈,英宏的脸色冷如冬月寒冰,抬眼看向常珍珠,语气却陡然轻柔,爱妃,慧妃说的对么?
他对慧妃语气冷冽,对常珍珠却温柔和气,如此大的悬殊不但殿内众妃心里突突直跳,看向常珍珠的目光里满是嫉恨,慧妃更是受不了,她的身子激烈的颤抖着,眼里刷的就落下泪来,转头看向太后时,却见太后的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分明是怪慧妃太过性急沉不住气,坏了她的事。
慧妃看着姑母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沉,心知坏了,她这才记起之前姑母所叮咛吩咐的,无论什么事都要沉住气,凡事只看姑母的眼色,她心下立时便大悔,却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唯有咬了牙,死命的抗下去。
这边常珍珠却委屈了起来,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也听说了这样的事,那钱彩云确实叫嚷着要见婕妤娘娘,可是宫里婕妤位份的妃嫔,却并不只是臣妾一人,那钱彩云也并没有指明就是臣妾的呀。
她的话才出来,这边安婕妤就腾的站起身子,语气冷中带怒,常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宫里位在婕妤的妃嫔,就只有咱们两个,你这样说,难道挑唆钱彩云诅咒太后的人,是我么?
常珍珠大睁着眼,无辜而又委屈,
安姐姐,妹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那钱彩云并没有明说是谁?如今看来,却是我们两个谁也脱不了这个干系的了。
她话里虽然是将自己带上,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这个事和她无关,安婕妤又惊又怒之下,再也忍不住,转身向英宏跪下,皇上,臣妾在皇上还是诚王之时就已经侍奉皇上,这么多年以来,不敢说尽心尽力,却也绝对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臣妾绝没有做下这等人神不齿,忤逆不孝之事,请皇上明察。
英宏的手指继续轻敲着桌面,久久不言,他的脸色淡漠冷静,看不出喜怒,众妃全都暗里捏着一把汗,不知道这两位婕妤娘娘谁会沦丧在这把火中,又有谁会因为这把风而成为那被殃及的鱼池?
就见太后淡淡的道,
要知道她们谁说谎,嗯,其实也不难,只将那钱彩云带上来一问就知。
太后的话一落,常珍珠的眼里分明有什么极明显的一颤,安婕妤却连声附和,太后所言甚是。
英宏已是避无可避,只好点头,
来人,带钱彩云。
不多时,钱彩云带到,只见她衣衫破裂,发鬓凌乱,早已经没有了那日的锋芒和嚣张,狼狈不堪的当头跪倒,连声哭喊着道,皇上饶命,太后饶命啊,臣妾真的冤枉,臣妾真的没有在背后诅咒太后和慧妃呵,说话间她挺起身子,目光在众妃的身上来回搜寻着什么,待落在我身上时,她恨毒的一指我喊道,是她,全是沈更衣这个贱人诬蔑臣妾,臣妾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就撒谎陷害臣妾,太后明鉴,皇上明鉴啊。
我脸上仿佛是受了惊吓的小鹿的神情,微颤着声儿急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和你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诬蔑你?
你是记恨我斥责了你,你报复我,
钱彩云直恨不得扑过来吃了我,纵有两个老嬷嬷全力去摁,也是摁按不住。
我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
你这话说得不对,我虽然位份低于你,然而祖宗的规矩,宫妃有过只能由执掌中宫令之人训导,又焉能轮得到你来斥责于我?既轮不到你斥责于我,又从何谈起我在报复你?
第280章 第二版本之 进位常在 一
我这番话噎得她說不出话来,她此时才明白,无论怎么说。她都是犯了宫中大忌犯了规矩的了,无论如何逃不过责罚,然而看她那样子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粗使宫人,恶狠狠的瞪着我道,你牙尖嘴利,可是宫裏谁不知道你心肠狠毒,当年先皇后和瑾夫人哪一个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你对付我還不是小菜一碟,如今我百口莫辩,你狠,你真狠……
她陡的拎出当年那些惨烈的往事,我的心突的一下揪紧,仿佛是肠子被什么死死绞住,疼痛,一点一点。迅速漫延开来。直将我疼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了。
太後和慧妃甚至满堂嫔妃一时间也全都变了脸,看向钱彩云,太后的脸刷的沉了下来,钱氏,今儿召你来,只为问你,当初你在锦元宫时,呼喊婕妤娘娘救你,我且问你,你口中的婕妤娘娘,是哪一位?
钱彩云一顿。脸上惊惧之時,亦游离起来,不由自主就向常珍珠的身上飄去,我认真观察常珍珠的脸色。就见她瞬间仿佛阴司里的罗刹,容色狠虐,眼神极凶狠的向着钱彩云一瞪,钱彩云不觉身子一软,就缩了回来,这边安婕妤的脸色亦是前所未有的冷,投向钱彩云的眼里满满全是警告,钱彩云身到此时,已是进无路退亦无路,她看着眼前这两位高高在上的婕妤,眼神不停的闪烁着,分明是在心里暗自权衡着这其中的轻重和厉害。
太后这里已经很不耐烦起来,冷声喝道,
快说。
岛共场扛。
钱彩云的身子一颤,一咬牙伸手指向安婕妤,
是……是她……
啊……,
这一着显然大出众人意外,不觉惊呼出声来。
安婕妤惶急惊怒之下,腾的站起身子一步上前,
你胡说,
她纤白修长的手指直指到钱彩云的鼻子尖儿上,
贱人,我和你并无交情,我身子又不好,平常里也不出门,日常里从来不和谁多走动,更别说你们这批新进宫的,你平白的做什么叫我救你?再者,宫里妃嫔有错,都有慧妃娘娘决断处置,就算犯错的是我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妹,我也不会出头说情,更别提会来救你,你的话前后不通,到底安的什么心?
钱彩云到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婕……婕妤娘娘,您……您宽和怜下惯了的,嫔妾被沈更衣诬蔑,急慌了,脱口就叫了您的位号,真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呵。
安婕妤冷冷而笑,
满宫里这么多妃嫔,谁不是良善宽容?
她一指瑞贵嫔,端嫔,最后手指的方向落在常珍珠身上,你难道说她们不怜下么,特别是咱们的常婕妤常娘娘,她热心热肠,秉性纯良,皇上都因此对她另眼相看几分,你若求了她,得救的机会岂不是更大?
常珍珠这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慢慢的接话道,
安姐姐,你明知道太后问她这样的事是什么缘故,却何苦扯那有啊没的,好生的将你挑唆钱彩云诅咒太后的事儿招了罢。
她的话分明就是一口落定了安婕妤的罪名,安婕妤气得发抖,她再也无法保持身为婕妤的风度和矜持,向常珍珠骂道,常妹妹贼喊捉贼么,谁不知道如今常妹妹深得皇宠,短短时间就由从五品的小仪升至从三品的婕妤,若不是上面还有慧妃娘娘,你蛊惑圣心之后,只怕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了,你自然比谁都巴不得太后和慧妃早些死了,这样的事,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
常珍珠顿时柳眉倒竖起来,
你久不见君颜,嫉恨于我,就叫钱彩云做下这样的事来再嫁祸给我么?
她冷笑,
更何况,如今钱彩云已经招供,指使她的人,是姐姐你呀。
安婕妤口齿向来不是伶俐的,被常珍珠这样一反咬,她除了气得身子直颤,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大口的喘着气,身子激烈的哆嗦着,眼见着就要气得晕过去般。
我冷冷看着眼前的事,钱彩云的贱骨头样儿让我直从心里厌恶出去,然而我进宫这些年来,安婕妤虽无小善,却也无恶处,她和当年的良昭仪一样,都是英宏被先皇封为诚王时所纳,然而虽然和英宏夫妻多年,却是早已经不得圣心,英宏已多年没有进过她的房了。
想着我被解除禁足后,她对我依旧客气有礼,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背后到底有多少私心,却也无论如何不忍心她平白的受了这件事的牵累,我给钱彩云堆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可不是为了让安婕妤倒霉的。
轻轻的走出来,我向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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