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倾天下》第82章


倒不如只要知道他健康平安就好。”每月让昭然昭若去天佑山,不仅因为她们喜(…提供下载)欢,也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吧,在她们口中,至少能得知他还好。
“是。”雪念应道,“不去天佑山,也可以去别的地方,陛下已经在这儿坐了半天,还是随便走走,活动下吧。”
“也好,就去天籁轩吧,算算那个人也醒了有些时日了。”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用了,朕想一个人走走,这皇宫里就这些人儿,天天看,连守卫朕都记得差不多了,还能出什么事?”
略微迟疑了一下,“是。”雪念还是恭谨的回答。
天籁轩,建在一处起伏的小山丘上,算是这皇宫中的一块高地,终日清幽,唯有悠悠埙声,绵延沁骨。
如果就这么远远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身量,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的觉得,那就是他,可惜,也只是那么一恍惚的瞬间。因为太了解,因为太无可代替,所以再像的人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辨别出来,不是,不是他,人死不能复生,失去的不能重来。
腰间那把精致的小埙从来没有离过身,不配香囊,不配璎珞,唯唯配一只埙,就像是把和他一起的过去随身携带,无时无刻无不想念。
掏出来,放在口边,闭上眼,那段日子就飞回到了眼前,按着他曾经教的节律、音调吹奏,那首能钻进人心里的慰神曲。
原以为,钻进去的是埙声,却不想,在心里的始终是他。
一曲毕,喉咙已有腥甜之感,眼眶里却不再有泪流出,今生所有的泪早在知道他彻底离去的那一刻便流干了。忽然,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旋律,迫切的睁开眼,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期待他能就在自己的眼前,可却是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人。
景轩已经走到慕鸾面前,“这首曲子是哥教给你的?”
他们是双生兄弟,一个被送去凌国,一个被送去凉国,得到他国大位的那个人,就可以同时继承本国大位。手足之间,却要用这种离别与竞争的方式生存,生存,多么令人望而生畏的词。他们,不约而同的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慕鸾点点头,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阴影遮住半个眼睑。
“哥有没有告诉你这是什么曲子?”
“慰神曲?”
景轩笑着摇摇头,“这是同心曲,在我们冰族,每个人都会吹埙,男女嫁娶也是通过埙来交流的,心爱的人相互吹奏,如果两个人越是心意相通,那么对方的演奏越能进入其心志,感染其情绪。同心曲,只吹给心爱的人听,好合百年,永结同心。”
只吹给心爱的人听,好合百年,永结同心。
以为心再也不会被什么牵动,此时还是觉得钝痛。原来,在那时候你就把赤诚的心意告诉我,原来,那个彻头彻尾在错过的人一直是我。
“你知道吗?以前我很讨厌你!如果没有你,哥就不会有所顾忌,哥一直是我们冰族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一直都是,我知道他是那个最有资格得到一切的人,偏偏出现你,甚至让他为了你放弃一切。掳走你的那次,我不是没想过杀了你,因为只有杀了你,才能让哥没有忧虑,不再分心。”说起“哥”,景轩的表情单纯的像个孩子,只差半刻的兄长,却是童年里的整个依靠。
“可是,我没能下得去手,也是因为哥,他不会舍得杀你,哪怕是让他杀了自己。”说到这儿,景轩摸向自己的左胸,那个只偏离心脏一点点的伤口,那个只是在一念之间的不忍,却填满了二十几年来的怨恨不甘,满到甚至自己的后半生都依附着他给的曾经活着。
因为那些荒谬的爱,让我怎么舍得杀你?就算是杀了自己。
你死去,带着我们的回忆一起死去;我活着,带着忘不了的你一起活着。
整整三日,天籁长亭,埙声不绝于耳,承国三日无朝。朝暮轮回,始终没有人敢上前打扰那抹在高处的金色衣袍,埙声情深悲切,闻者无不悲恸于心。
八月飞雪,帝都内外一片素染繁华。人云:龙哭,与天同悲。
眼见白雪纷飞,只觉得是你的雪色衣诀,片片叠叠,年年岁岁,你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没法离开我的心,我的眼,明媚娇艳的的阳是你温柔的笑容;如水清澈的月是你蹁跹的回眸;随风舞动的柳是你顺滑的发丝;挺拔壮阔的山是你安稳的肩膀……
你说:“鸾儿,我没办法给你完整的爱,就让我给你完整的江山。”
既是你给我的天下,我便把它当成你。
纷乱的故事,就留给世人们言议谈论,史官们记载评述。
艰难阻行也罢,步步生莲也罢,倾城,倾国,倾天下,我最想倾倒的,是你,是你的心!
(完)
PS:终于打上这个完字了,可能会在后面补上些番外,也可能不补。总之,匆匆忙忙之间,我是觉得失恋了。希望能看到儿这儿的你也能有些小感动吧。
PS的PS:那个“同心曲”其实在62章,老四扎牙笃和白宸的对话中提到过,老四也是冰国人,惨烈痴情男一枚~~~呼呼~~
番外 古禾青崖(上)
初登三国大宝,分琐杂乱的政事让慕鸾习惯没日没夜的埋头在明华宫。
还有一点不愿承认的,忙碌,会让人疲于疼痛,尽管现在的慕鸾已经对疼痛麻木。
“护国将军青崖首领求见。”伴着李全小碎步的尖声通报,慕鸾才缓缓抬起头。
此时的青崖已算是个开国功臣,当初在亦阳手下隐忍多年,今朝慕鸾得权,自然要委以重任,以示补偿。
“宣进来吧。”轻轻的回答。
“是。”李全应声不久后,一身银光铠甲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依然干净的面容,只是比当初多了几分苍劲的意味,时光荏苒,世事变迁,逃不过这把刻刀描摹下的人们,哪一个能一如当初?
“平身。”
“谢皇上。”青崖利落的站起身。
“青崖将军此番求见所为何事?”
“臣……”青崖忽的又跪了下去,“如今四方安泰,臣请皇上准许臣卸甲归田,能亲自照顾臣的哥哥。”
慕鸾有略微的停顿,随即点点头,“好,朕准许。”
“谢皇上隆恩。”标准的叩拜大礼,青崖当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呢。当初为了还慕鸾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不能离去,如今天下已定,尽在慕鸾掌握,也算是还完了那份恩情,这世上,唯一还让青崖放不下的,便是哥哥古禾。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怨了恨了那么多年,剩到最后,无法泯灭的是那份兄弟情。
谢恩过后,本告退欲走,却是被慕鸾叫住下来。
“等一下,青崖,你可还恨你哥哥?”
微微笑意爬上嘴角,“不从前或许吧,但早就不恨了。”在知道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刻,或许有过这样的念头,但这念头远比自己想象的淡薄,剩下的那些年,都只是不甘吧,不甘说到底,是因为不舍。
“你的确不应该恨他。”深长的语气,像是宣判。
青崖抬起头,迎上慕鸾微皱的眉眼,目光中满是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朕本答应古禾不告诉你,可是,过了今天恐怕朕就真的没有机会再告诉你,朕想了想,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慕鸾已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口气满是感慨,“比起遇见你,朕先遇见的是古禾……”
那时的慕鸾不过也是个十岁的孩子,十岁,的确还应是个孩子的年纪,只是从那时起,慕鸾就开始为今天所站的这个位置开始谋划。
一边在凌皇的手下暗中学习着各种技法,一边开始偷偷的拉拢自己的势力。没有自己的势力,就永远站不稳脚跟,这点,十岁的慕鸾便已懂得。可再成熟的心智,也毕竟年幼,一次不小心,出宫的时候还是没有甩干净尾巴,竟是被那尾巴发现了刚刚确定的秘密基地。
一道黑影闪过,慕鸾便知大事不好,“出来!”一声颇具气势的厉喝。
果然,一个一身黑色行装的少年走了出来,那人低着头,依稀能看到他微微苍白的脸色,从身量看,倒不像是比慕鸾大多少的。
“说,你是什么人?”以慕鸾为首的一群人已拔出剑,指向他。
那少年倒是一番处乱不惊之色,“自是受人之命来跟踪你之人。”
周遭的杀气更浓,甚至已有人拿剑马上就要抵在他身上,“你这不是在找死吗?”好像只等慕鸾一声令下,便能让他立刻血溅当场。
慕鸾倒是轻轻移开了那人的剑,走上前去,对那少年说,“受人之命,跟踪我?呵呵,听你的口气好像理所当然似的,你是故意让我发现你?那么,你是不是早就向受你之命的人发出信号,来等他擒获我,或者来救你?”一副轻挑眉毛的玩味神态,丝毫不像是个十岁小姑娘该有的。
那少年有些停顿,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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