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依旧保持着护着她的姿势,嘴角的笑容没有退却:“那我就……最后一次……对不起你……了……”说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君曦满眼都是残红。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颜儿……”苏卿颜泪眼朦胧的回头,看见他手心淡淡的幽光,愣了一下:“这是……”
“那一次……在山上……我偷偷藏起来的……”说这手心一侧,那颗小石头就滚到了地上,任由雨水洗礼。听见他的声音小的几乎完全淹没在雨里:“留着它……好吗……”
苏卿颜忙不迭的点头:“我留着,一定留着。”
男子浅浅一笑,看着不远处的白依依,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依依……最终……还是我们相伴……”
苏卿颜抱着小慈嚎啕大哭:“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一声惊雷,惊刹了万物。
结局,竟然会是这样。
那一夜,大雨瓢泼,仿佛上苍也在悲叹那些逝去的生命。女子心中的痛那么的明晰,她知道这个雨夜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也知道,这中心痛已经永远的烙在了她的记忆里。
为什么,有的生命直到逝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有的仇恨直到发放下了,才知道它的轻。有的结局直到走到了,才知道它的残忍。
两个月后,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
苏卿颜抱着麟儿终于回到了家,采薇采菽他们远远的就站在那里迎接,一个个看见她抱着孩子走下马车,都惊了一下,随即喜极而泣。
苏卿颜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仿佛自己在世外走了很长的一圈,终于回来了,又怕是梦境。
白一川听到白依依去世的消息,出城百里,迎白依依的尸骨。因为是夏季,虽然云千慕一路用冰块镇着,但是尸体还有有些腐败了。可苏卿颜却看见白一川伏在白依依的胸前,落泪了。
那一刻,苏卿颜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夜晚,心如刀绞。
“小姐,奴婢炖了鹌鹑汤,您试试。”采菽端了碗进来,苏卿颜收回思绪,浅浅一笑:“先放在那里吧。”
采菽放下碗,走过来帮她整理手里的衣物,问道:“陛下什么时候回来。”
“他要晚个把月吧,这仗不打了,还有许多要收拾的。”苏卿颜淡淡道。她没有想到风雪会同意君曦的话,化干戈为玉帛。
“小姐,他真的死了吗……”采菽也有些犹豫,可还是担心,她怕君莫离再来***扰他们的生活。
苏卿颜的动作微微一滞,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那一晚君莫离受伤太过严重,直到她离开北鹰的时候她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
“小姐……”
“别问这些了,我怎么没看见兰婷啊,还有妙琴。”苏卿颜抬头看着她,“她们去哪儿了?”
“董小姐早已经回董府去了,妙琴最近怪怪的,我也不知道。”采菽说着把汤端过来,“趁热喝吧。”
苏卿颜端着碗,若有所思道:“帮我准备一套丧服,我明天去白府。”
采菽忧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苏卿颜有一点不对劲。
门忽然被人推开,采薇蓬头垢面的跑进来,道:“小姐,小皇子他欺负我……”那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哪家恶霸欺负了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辞官退隐
白府。夹答列午
白依依在死后的两个月之后终于等来了入土为安的日子,苏卿颜聊表安慰的是,她终于还是回家了。
所有人在看见苏卿颜一身男装出现在白府门口的时候都是一愣。都知道皇后娘娘先带着小皇子回京了,对已这样的喜事,自然是满朝欢喜的。这皇后不仅没事,还有了小皇子。可是……
苏卿颜没有带着小皇子进宫,而是回了原本的府邸。就在大家纷纷猜测她是不是因为陛下还没有回京,所以不好入主后宫的时候,她竟然一身男装出现在了白府吊唁。
真是让人好生捉摸不透啊槎。
苏卿颜耳边一直响着哀乐,她是目睹白依依死的人,这样的场合她的悲伤更加深切一些。
白一川站在她身边,低声道:“为什么不进宫。”
“不想。”女子看着亡者的灵位,问道,“令尊还好吗。荣”
“听说姐姐去世,病倒了,所以也未曾前来。”白一川看着她,“你有心事,是不是担心千慕。”
苏卿颜摇摇头,叹道:“她是为了救千慕而死的。”
“我知道。”
“她为了君莫离杀了君莫歌。”
“我猜到了。”
苏卿颜看着白一川:“那你知不知道她死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男子微微摇头:“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些都使你很痛苦。”
“是的。”苏卿颜眸子一黯,眼底的哀伤排山倒海而来,“我累了。”
白一川深深的看着她,他何尝不累呢。微微一叹,伸手不自禁的揉了揉她的发:“能看见你活着回来已经是上苍对我最大的恩惠了,只要你觉得舒服,我都支持你。”
苏卿颜有些讶异的看着他,随即浅浅一笑:“谢谢。”
白依依入土的吉时是在辰时三刻,一路上吹吹打打,往白家的祖坟而去。白依依早年出嫁,膝下无子,又是客死异乡。风水先生说她今世的命格不好,特意为她划定了风水,希望她下辈子能有福泽。
苏卿颜看着走在棺材前的欧阳元綄,她手里懵懵懂懂的孩子正安静的把玩着手里的纸灯笼。看着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苏卿颜不禁感慨,他都还不懂失去亲人的哀伤,多好。
白依依的葬礼之后,苏卿颜就去了中书省报到。没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也没有人敢去问她想做什么。夹答列午
皇宫,常清殿。
云千叶看完信件,浅浅一笑。一旁的安常在问道:“陛下有什么吩咐么。”
“嫂嫂回来了,皇兄叮嘱我好好照顾她还有小皇子。而且那边的事情很顺利,他已经启程回京了。”
“那太好了。”安常在竟然眼角有些湿润,“这些天啊咱家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这下可就真的安心了。”
“对了,一早让你派人去接皇后和小皇子进宫,人呢。”
“王爷,老奴派人去了。可是苏府的丫头说,皇后娘娘去白府参加白事了。”安常在说道:“奴才想,皇后娘娘可能想打点一下再进宫吧。”
云千叶点点头:“可能吧……”
“王爷。”安常在小心的问道,“这皇后娘娘回京也两天了,您怎么都不出宫去看望呀。”
云千叶一愣,无奈一笑:“我怕……”说着深深一叹,“这一年多我都以为她真的死了,这心里每天每天的疼,可是……转眼她竟然回来了,活生生的。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安常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无声一叹: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当天傍晚,当云千叶得知苏卿颜去中书省述职之后就不淡定了。
苏卿颜吃完晚饭,采薇抱着麟儿就回屋了。这两天她特别黏孩子,让人觉着这孩子就是她亲生的似地。
“采菽,我出去走走,你们就都别跟了。”苏卿颜说着就往外走。
采菽跟武大相视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低头默默的做事了。
苏卿颜依旧一身男装,刚出大门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云千叶。两人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千叶……”苏卿颜微微哽咽,再见到他恍如隔世。
云千叶的目光却极尽复杂,从一开始的愠怒,到诧异,再到喜悦,最后定格在了泪水上。
苏卿颜见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快步上前,抱住了他:“你还好么。”
云千叶伸手抹了抹眼泪,伸手握着她的肩膀,却是说:“你这是什么打扮。”
女子愣了一下,看着他哭笑不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你是皇后了。”
“我不是。”
云千叶闻言,看着她,问道:“我听说你今天去中书省述职了,你到底怎么了,你已经是皇后了,述什么职啊。”
苏卿颜微微撇开头:“千叶,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想……改有个了结了。”
“了结什么?怎么了结?青云,你到底怎么了?”云千叶不解,他懊恼的发现,自己在苏卿颜面前永远都显得那么笨。
“我累了,千叶。随然君莫离生死不明,但是北鹰已经跟我们签订了新的和平条约,这件事已经落幕了。”
“我知道,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希望如此么。”
“是的,所以我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苏卿颜抬头看着云千叶已经不再稚嫩的脸庞,“我要辞官。”
男子蹙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青云,你糊涂了么,你已经是皇后了,不需要辞官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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