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与背叛》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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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春天,正当声势浩大的爱国学生运动,搞得敌人焦头烂额时,特务机关发现了重庆市委秘密印发的《挺进报》,随即又有党内出现了叛徒,形势更加恶化。4月中旬,胡有猷接到上级的紧急通知,说党内出现了叛徒,要他提高警惕,防止发生意外。同时,得知他的直接领导人、市委副书记冉益智,已经由城内转移来到北碚。他深知情况严重,赶紧通知了有关同志,销毁、转移了秘密文件和一切可疑的东西,作了各种应急准备。
4月17日下午,胡有猷正在教室上课,突然有人通知他到院长办公室。他警觉到可能发生意外,仍沉着镇静地走进院长办公室。
“你是胡有猷吗?”一个便衣特务问。
“我是。”他微微点头回答。
“胡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特务假装客气地说。
“好吧!先找我妻子拿点衣服”。他想乘机把被捕的消息告诉妻子。
“不行,你的女人也一起带走!”特务恶狠狠地给他带上了手铐。敌人在胡有猷家里没有搜出什么东西,就把他的妻子和保姆也一起抓走,并夺下了她们怀中的两个孩子,扔给邻居。他们被抓走后,半岁的女儿哇哇哭叫,两岁的儿子不停地呼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育幼院离北碚中心还有十来里路,山高路窄,特务怕胡有猷逃跑,一押出校门,就将他捆在滑竿上抬走。快到北碚街口时,特务突然问他:“你认识蒋启予吗?”
他蓦然一惊:难道蒋启予也被捕了?平静地回答:“我不认识。”
“他家住在什么地方?”特务又追问一句。
“我与他素不相识,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胡有猷放心了,敌人不知道地址,说明北部师范的党员蒋启予没有发生危险。但出乎他的意料,特务押着他走了一段路,竟直接走到蒋家对面马路口的缝纫店。一个特务拿着一封信,冒充蒋的朋友,欺骗蒋的母亲说,是蒋启予约他从沙坪坝赶来的。蒋母不知真情,就叫保姆马上到街上去找蒋。胡有猷见状心如火焚,只有一个念头:快想办法营救同志!这时,蒋的妻子坐月子睡在里屋,发觉情况有异,伸出头来探望。胡有猷急中生智,想到自己常去蒋家,与蒋妻相识,于是故意咳嗽一声。当蒋妻用惊诧的目光看他时,他故意低下头,装着不认识。胡的反常举动,引起了蒋妻的警觉,赶忙抱着小孩,装着逛街,抄小路拦住回家的蒋启予,叫他赶快过江,转移到隆昌老家去。胡有猷见蒋妻镇定的抱着孩子回来,估计蒋启予可能已经安全脱险。他为自己巧妙地保护了同志而暗暗高兴。
特务等了一阵不见蒋的踪影,知道上了当,就将胡有猷押到兴江旅馆一个房间。进行突击审问:“快说,蒋启予是不是共产党?甘光余是不是共产党?”
胡答:“我不认识他们,是不是共产党我不晓得。”
特务“啪”地一声打了他一耳光,进一步追问:“你与乡建学院的甘光余是什么关系?”
“我是育幼院的老师,教的是小学生,与大学没有什么关系。
特务见他不说,就用被盖捂住头打屁股,打一阵问一,结果什么也没问出。当时,胡的妻子也押在那里,他趁没人时悄悄暗示她设法通知同志。后来,甘光余收到胡妻托专人送去的信,及时采取了措施,使党组织避免了损失。这是后话。
当天17日当天傍晚。夜幕下,一辆美制囚车沿嘉陵江向重庆市内急驰。车上,紧铐双手的胡有猷陷入了沉思: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捕?敌人为什么知道蒋启予的地址和甘光余的名字?凭着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他分析可能是上级领导人出了问题。他感到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在敌人威逼下叛党出卖同志是最可耻的,因此不管自己面临多么严峻的考验,都要坚定不移地保卫组织,保护同志。
胡有猷很快也知道了自己的被捕,是因为市委副书记冉益智出卖的。而蒋启予、甘光余也是叛徒一起供出的。好在由于胡有猷给蒋妻的巧妙暗示,使蒋启予得以虎口脱险,甘光余和北碚的其他党员才没有发生意外,北碚的党组织因此得予保存了下来。
再说敌人从叛徒的口里知道胡有猷是中共地下党北碚特支书记时,便妄想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把北碚地区的中共党员一网打尽。在用尽了种种酷刑,什么也没有得到的时刻,特务们只好拿出最后一张“王牌”——让叛徒出面“对质”。
“老胡,快招了吧。我和你的身份、职务,他们全知道了。”叛徒冉益智用卑怯的目光望着胡有猷,低声哀气地“劝说”。
“无耻!”胡有猷凛然挺立,大声喝住叛徒,并对特务说:“既然你们知道我是共产党员,特支书记,那就别想问出什么东西。”尽管胡有猷受尽毒刑拷打,但他所领导和发展的数十名共产党员,一个也未暴露。
特务撬不开革命者的铁嘴,只好求助于叛徒这根“稻草。”1948年7月27日,重庆各报刊载了叛徒冉益智的“自白书”和“供词”:“北碚区之胡有猷,曾在湘辉学院吸收金臣麟,在乡建学院吸收吕雯然等为党员,在北碚师范有外围组织创造研究社及群众三人。”敌人根据冉的供词,先后逮捕了金臣麟、吕雯然、甘光余等人。由于金、甘、吕,是通过胡有猷来领导的,冉益智和他们没有见过面,不敢与他们“对质”,更供不出他们所领导的党员,因此,敌人仍千方百计在胡有猷身上打主意。在叛徒指认和敌人严刑逼供的极端险恶情况下,胡有猷明知吕雯然是共产党员,甘光余是支部书记,金臣麟与自己同一个党小组,可始终坚持不承认他们这些人是中国共产党党员。由于胡有猷坚定不移地守卫住保护同志的坚强防线,使这几位同志能够否认自己是党员,能够在伪重庆特刑庭公开审判使申辩开脱,于1949年初国共和谈时保释出狱。他们所在的乡建学院、湘辉学院和北碚师范的党组织,一直到重庆解放也未遭到破坏。
敌人没能从胡有猷口中得不到任何东西,便把他长期监禁在阴森可怕的人间魔窟—渣滓洞。1949年11月14日,胡有猷和江竹筠、杨虞棠十几位难友一起,被反动派枪杀于“中美合作所”内的电台岚垭。在胡有猷身后,他有四个孩子,大儿子名“庆中”,二儿子名“庆国”,一对孪生兄妹名“庆新”和“庆生”,儿女名字末尾四字联在一起,就是“中国新生。”一位忠诚于中共产党的优秀战士,他将自己的全部心愿和希望,都倾注在新中国的诞生和下一代的成长上,自己则被无耻的叛徒出卖后牺牲了……
没有比这样的教训更深刻了!
然而,叛徒冉益智的可耻行为并没有在招认胡有猷等一批下级地下党员后而因此停止,相反,他正在向敌人出卖更多更高的党组织成员。在冉益智被捕的当天,特务如获至宝地把他押回重庆特务机关所在地,直接交给了徐远举亲自审讯。
“你把《挺进报》头目刘国鋕给我交给出来!”徐远举知道身为中共重庆市委副书记的冉益智肯定对《挺进报》的事一清二楚,所以一见冉,便直截了当问。后来有人评说道,如果这个时间冉益智对叛变行为后悔的话,还是有改过的机会。因为他可顺着徐远举的话,借口说刘国鋕是上级,地下党的规定是下级不知道上级的住址,如此可以推脱审问,然而冉益智却与此相反,他在敌人面前表现出一副身为共产党重要领导者的优越姿态,竟然不知括耻地对徐远举说:“哈,你们搞错了,刘国鋕根本不是我的上级,他只是沙磁学运特支书记,相反,我是他的上级!”并且告诉徐远举,刘国鋕已按照他的安排转移到荣昌,等候他的一下步指示。
“好啊,既然这样,请冉先生把刘在荣昌的地址告诉我。”徐远举拍了拍冉益智的肩膀,说。刘国鋕就是这样被自己一直“尊敬的领导”出卖的。
冉益智又指认已被捕的刘国定是中共重庆市工委书记,许建业是市工委委员,分管工人运动,还交出了一批学校地下党组织成员以及地下党外围组织“六一”社的组织机构和社员名单。
在地下党同志眼里,冉益智被捕前后判若两人。被捕前,冉益智在党内的印象是“经常表现出革命的坚定”、“机警”,刘国鋕在狱中曾谈到,“出事”之前,在刘国鋕接触的党内同志中,最佩服甚至可以说最崇拜的人就是冉益智。因为冉益智理论水平高,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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