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与背叛》第71章


天,几月累积制一床被我想总归制得起了吧。
就此握别 祝健
竹姐
六月十日
把信寄出去后,她又动过这样的念头,到重庆看看幺姐,看看云儿,她甚至买好了给炳忠的礼物,一只漂亮的书包。然而,江竹筠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就在端午节发出给谭竹安的信时,重庆的叛徒就带着一批特务来到了万县城……
1948年6月14日,由于叛徒的出卖,江竹筠不幸被捕,6月15日,特务将江竹筠和李青林一行12人由万县押往重庆,关押于重庆渣滓洞看守所。
下川东地区工委书记涂孝文叛变后,虽然出卖了一些地、县领导人,但对暴动地区的组织领导和乡村基层组织却佯装不知,把责任完全推卸在已牺牲的彭咏梧身上。特务头子徐远举知道江竹筠是彭咏梧的妻子和助手,命令二处侦防课长陆坚如和司法股股长张界对她严加刑讯,妄图从她身上打开暴动地区和万县乡村组织的缺口。
张界在提审江竹筠时,开始时煞有介事地接着一连提了十多个问题,江竹筠都一概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彭咏梧都说不认得,后来干脆啥都不回答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张界,命令军士对江竹筠使用酷刑。夹竹筷子,老虎凳,江竹筠多次痛得昏死过去,又被凉水浇醒。反复多次,但得到的仍是江竹筠的厉声斥骂:“你们这帮狗东西!整断我的手,杀我的头,要命就这一条,要组织,没有!”
关于江竹筠在敌人监狱受刑和受刑过程中的表现,原审讯她的敌特分子张界于1972年在四川省第二监狱服刑期间有过交代。他这样说:
……一开始,徐匪就要尽威逼利诱的手法,让她江竹筠把组织和组织上的人全部交出来,可以“自新”,否则后果你是会知道的。交出你的组织的人在这里,不信,可以给你见面,你不交组织是不行的。可无论徐匪威逼,江烈士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地下党员。徐匪拍桌大叫:“如果不交出组织,马上就用严刑。”江烈士说:“杀我的头,我也不是地下党,谁交我的组织,我不是地下党,谁也交不出我的组织,那是他的胡言乱语。”徐匪就冒出反动的火来,叫当班的军士把竹筷子拿来,顷刻一把新竹筷子放在江烈士的十个指尖,当班特务军士,两手紧握筷子的两头,来回在烈士的手指上猛夹,江烈士忍着痛,连声喊:“哟!哟!”弯腰下去站不起来,江烈士满脸流着革命的汗水,顷刻脸都变得苍白,声音也发不出来,徐匪叫特务军士把手放开让她说,江烈士站起来说:“今天,你就是把我杀了,我没有组织总是没有组织”。徐匪叫嚷:“不说就把你吊起来,看你说不说。”于是当班特务军士拿绳子来,匪军士拿了一根又长又粗的麻绳来,使力向楼板上一甩,徐匪以为这一下可以把江烈士威胁倒,可是江烈士对麻绳连一眼都没有望。这时徐匪的门外站着很多男特务和两个女特务,看江烈士英勇斗争的精神,都在纷纷议论。徐匪从上午九点多钟整到十一点多钟,完全失败了。当天下午,徐匪又叫陆坚如继续进行企望迫害,陆坚如总认为他的反动本领大,特别是徐匪问不出组织来的案件,到了他的手,他的反动劲头就更大。凭他的反动言论,是骗不出江烈士的组织来的,胡话说了不到半小时,竹筷子又夹到江烈士的十个指上,当班的军士都是从匪军统特务团改编时调来的,个个反动劲头顶大,都是一些吃人的野兽,一叫他夹筷子,他就拼命的夹,筷子一上江烈士的手,江烈士就蹲下来,由于江烈士上午刚受过筷子夹的创伤,还未得到恢复,又在创伤上继续用原刑,使痛更深一层。陆匪叫嚷:“什么时候说出组织来才放下筷子,筷子一阵又一阵来回在江烈士手上猛夹,江烈士痛的死去活来,头都竖立不起,竹筷子还在夹。江烈士一直不承认她是地下党员,从一点多钟整到四点多钟,江烈士虽然受尽苦痛,她坚强的革命意志丝毫未变,江烈士喘了一口气说:“刀,也好,枪,也好,都不能使一个不是地下党员变成地下党员的。陆匪听了更加嚣张起来,“老虎凳”也搬了来,江烈士正在准备接受第二种刑具迫害。陆匪跑去和徐匪筹划对策,第二天徐匪叫把江烈士送往匪渣滓洞看守所关押。一个星期后,徐匪叫我和作海文去匪渣滓洞再一次对江烈士进行迫害。江烈士来到“侦讯”地方,态度自若、毫无畏惧的样子,开始问她的话,她答复的很自然,她说:“我也受了不少痛苦,如果是地下党,我早就把组织交出来了,我确实不是地下党,说我是地下党的人,是骗你们害我的,希望你们再不受那个人的骗了。”竹筷子又夹在江烈士手上,江烈士双眼现出无比愤恨的神情,说:“你们是这样的横蛮,总以为刑具可以改变真相,可那是改变不了的,还是收起来吧,如果我是地下党,也不等到今天,早就说出来了,老实告诉你们,这样做是枉费心机的,永远也不会达到你们的目的,我不是地下党,死,我也不能说我是地下党的……”
江竹筠的坚贞不屈精神,一扫因组织遭到大破坏而给当时的渣滓洞监狱带来的沉闷气氛,激励了整个渣滓洞内关押的难友们,他们因此亲切地称她为“江姐”。
敌人对江竹筠的用刑恶毒,每每她被特务们从审讯室拖回囚室后,狱中同志们都会为她的英雄行为感到骄傲。女牢房的同志们见她们的江姐受伤的手指流着血,一个个一边哽咽欲泣,一边忙着将狱中能够弄到的一点儿冷盐开水、红药和布条,给她的伤口进行了简易的消毒和抱扎。男狱室的同志们有的写慰问信,有的收集慰问品。虽都是些最菲薄的礼物,但却包含着难友们金子般的情意。那些用自制笔墨或竹签子、红药水写在草纸上的简短赠言,它发自素不相识的同志间的肺腑之情……
清晨,男牢的一位同志对着女囚室大声朗诵起赞美江竹筠的诗来:
热铁烙在胸脯上,
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
用凉水来灌鼻孔,
用电流通过全身,
人和意志呀!
在地狱的毒火里熬炼,
象金子一般的亮,
象金子一般的坚。
……
可以使皮肉烧焦,
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木的扛子,
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
——那是千百万个战士的安全线啊!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
挖得出的——
是一颗又热又红的心肝!……
更有“战士诗人”之称的何雪松的激情诗篇,让整个监狱都在传颂这样的一位丹娘式的“江姐”——
“你是苏菲亚的灵魂,
你是丹娘的化身,
不,你就是你,
你是中华革命儿女的典型”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屈楚代表楼下一室写给江姐:
忍耐和毅力将换得真正的自由,
准备着死也准备着胜利。
……
每次毒刑给你的伤痛
象皮鞭抽打着我们的心!
你,我们的丹娘,
你并不孤独。
战友的激励和鼓舞,给了江竹筠极大力量。作为一名革命者,江竹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然而作为一位母亲,她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儿子彭云。她常常在最痛苦的时候对难友们念叨着她的云儿:“我真想云儿呀!不知道他长得啷个样,不知道竹安和幺姐他们是不是娇养他……你们说,两岁的他还记得他爸吗?”
作为妻子,她更思念英雄牺牲的丈夫彭咏梧。1949年1月16日,是彭咏梧牺牲周年忌日。江竹筠暗暗地记着这个悲痛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暗自垂泪。她不想让姐妹们知道,难友们在狱中的日子已经够苦了,特别是坐牢八个月的李文祥叛变,狱中的气氛已经够沉重了。细心的李青林还是发现了,她走到江竹筠面前,关切地问道:“江姐,怎么了?”
论年龄,李青林要比江姐大七岁,但狱中的同志们都称江竹筠为“江姐”,以示对她的尊敬,李青林自然也这样称呼她。
江竹筠摇摇头,掩饰内心的痛苦地说:“没,没事……”
“不,你有心事!”李青林关心地问,“是不是你又想着老彭,想着云儿?”
“大姐,老彭牺牲一年了,我好想云儿,好想他们。”江竹筠一把搂住李青林,热泪滚滚,止不住轻轻抽泣。
李青林连忙安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对于牺牲的同志,我们也痛心,也都怀念他们。但是现在环境十分恶劣,我们不能过于悲伤,我们必须好好地活着,活下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
面对李青林大姐的关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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