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鼎天下》第132章

“老人家，你再辨认一下，这些人里，那些是本地人，那些是生面孔？”
此时儿子在别人的手里，因此，秦无晋说什么，他自然就做什么。当了一辈子小吏，迎来送往了一辈子，他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别看秦无晋年纪最小，在这一群人当中，似乎地位最高。
他颤巍巍向前走，一个一个翻看着尸体辨认，当他举着火把，走到一个偷马贼的尸体的跟前时，刚想要凑过去辨认。
但没想到，那个偷马贼突然暴起，朝着老人扑了过来。
老人吓了一跳，一屁股就摔坐在了地上。
“住手，那是我爹！”青年偷马贼，一声惊呼起来。
青年的惊呼声，同时伴随着一声暴喝，在庭院上空回响。
偷马贼跃出，刚想要动手，可身形还在空中，胸口却突然一凉。
一杆丈二银枪，带着斑斑鲜血，透胸而出，带着冰冷的夜色，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将偷马贼串在了半空之中。
偷马贼惊恐的低下头，看着胸口不停滴着血的枪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的十分的瞪圆。
颜通冷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见这个装死的马贼被颜通一枪刺穿了胸膛，秦无晋心中揪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慢慢的走到了青年偷马贼的身旁，微微一笑，：“算你还有点良心，否则你，一定会像他一样人头落地。”
秦无晋比那青年足足高了半个头，从上而下盯着那个青年马贼，说话间流露出的那种冷酷，却让那青年马贼不由的打了个寒蝉。
“你、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那个青年马贼显然是被颜通的那一杆丈二银枪的威势所吓，顿时有些慌张的向后挪动着身子，企图与秦无晋等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按照我大楚刑律，窃取官马者，黥面，输作边戎。若严重者，可就地斩杀。你说，我们杀得你还是杀不得你？”邓于洋通晓楚国大小律法，与他谈论能不能杀这个问题，绝对是在自寻死路。
一旁那个老人立刻急忙恳求道：“还请大人刀下留情，不要按严重惩处小儿啊，还请大人粘在老朽年迈的份上，绕过小儿一命吧。”
邓于洋冷冷一笑，“那就要看，令郎是否配合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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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孽子，还不快快滚过来，公子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什么！”
老人大声吼叫，那个青年马贼脸色有些苍白。平时偷鸡摸狗还行，哪里又见过如此惨烈的局面，一行平日里一起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瞬间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的心中不经暗暗有了悔意，暗恨自己不该答应那个人来偷马。
秦无晋看着那个马贼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做——”老人想为自己的儿子作答，但刚开口，却被秦无晋回头一瞪，顿时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小、小人，小人名叫傅凌天。”
秦无晋没想到这个偷马贼居然有这么一个有气势的名字，想来应该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身旁的这个老人取的，：“刚刚那个死鬼，是什么来历？”
傅凌天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惧怕着什么，一直犹犹豫豫不敢回话。
突然，傅凌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子，非小人不肯回答，实在是，小人当初曾经发过誓，绝对不会出卖兄弟，大丈夫在世，义字为先，小人宁可一死，也不出卖自己的兄弟。”
“呃？”
秦无晋不由得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小年轻居然有这般义薄云天的气概，宁可自己死也不愿去出卖兄弟，于是他扭过头，向邓于洋看去。
邓于洋则露出凝重之色，走到秦无晋的身边，两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片刻之后，秦无晋抬起头，想了想，走到傅凌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说清楚。其实，我本不需要问这么多，只是看在你那白发老父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而已。你可以不回答，不过我相信你最后定然要落个凄凉下场。到时人头落地，你老父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到老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忍心吗？
你和我合作，我保你性命无忧。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保证你万事无忧。你最好仔细想清楚，我的准则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傅凌天听了秦无晋的话，不由的有些犹豫起来，转身看了看满脸担忧的老父，心中的斗争不由的变得激烈了起来。
这时候，邓于洋也走到来傅凌天的跟前，黑着脸，沉声道：“傅凌天，我再代我家公子问你一次。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就立刻送你见官，我大楚有连坐之罪，这些与你一起盗马之人虽然死了，但他们的亲人却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他们要代之受过，一样要被发配千里，配做苦力。但是，如果你回答了，我家公子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甚至包括你那些兄弟的家人，我家公子也能为之疏通。答与不答，你自己选择吧。”
“他叫雷山！”傅凌天犹豫良久，这才一脸愧疚的回答道：“他手下有三百人余人，而且收拢了大批的匠人，此时手下应有七百余人，就藏身于不远处的台儿山。”
傅凌天的话虽然说着无意，但秦无晋却敏锐觉察到他话中的问题所在，一个山匪头子收拢壮丁也就算了，但他为何要收拢大批的匠人呢？
邓于洋的脸色也似乎微微一变。那是一种惊异之色，虽然一闪即逝。
“这雷山。和你们盗马有何什么关系？”邓于洋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傅凌天犹豫了一下，轻声回答道：“雷山原是本地的豪族雷家的家主，大概是在去年，突然拉起族中青壮上了山，当起了山大王。小人一开始也不认识他，只因为一次偶然机会，小人和他们发生了冲突，这才结识了雷山。雷山的身手很好，小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并没有为难小人，而且为人也非常豪爽。小人渐渐的和他成为朋友，时常帮他打听些消息。雷山也很少率众劫道，所以我们这些弟兄都很敬重他。大约去岁末，雷山突然大量的收拢逃难的匠人，似乎不久前将其中一批约一百多人的匠人送出了山寨，但送到了哪里，小人实在不知，前些日子，雷山突然问小人，能不能搞些来马匹。小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个亭驿，经常会有人骑马路过或借宿亭驿。所以小人就答应帮他搞些马，雷山也承诺小人给他搞一匹马，他就会给小人一贯大钱。小人平时游手好闲，眼看着父亲一日日老去，却还要呆在这边劳作，自己连处田地都没有。小人想让老父过上安稳的日子，所以小人就和几个平日要好的兄弟联手，在途中设陷阱劫马。”
邓于洋心里一动。看了一眼秦无晋。
秦无晋也露出沉思之色，上前一步，有些忧虑的说道：“先生，这里面似乎有此不太正常。”
邓于洋点点头一个土匪头子花这么大的代价弄马干嘛？若是要买马造骑兵，那些普通客商的马根本无法成为战马，那么这些马的用途便呼之欲出，定然是为了运送那些逃难的匠人，那这个雷山准备把这些匠人送到何处呢？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邓于洋继续问道：“那后来如何？”
傅凌天一脸苦色，：“今日傍晚时，小人见几位大人住进了亭驿。便动了歪心思，但你们人太多，小人吃不下，便把消息传递给了雷山。雷山就派了他族弟雷成过来，帮着小人偷马。原以为大人们赶了一天的路都歇息了，可没想到，才一动手就被发现。”
“我打死你这畜生。”
老人听着儿子的恶行，不由的怒火中烧，自己老老实实的活了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没想到生了个儿子确实这般穷凶极恶。
傅凌天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那拇指粗细的竹杖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棱子。
“老丈，老丈息怒！”秦无晋眼看着傅凌天要被打死了，连忙出面阻拦。
其实这一家子也是十分的可怜，做儿子的也是想要孝顺老父，所以才会这般铤而走险，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凌天的所作所为却也是令人发指。
秦无晋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你前后为这雷山，弄了多少马匹？”
“前前后后，差不多三十多匹。如今这时局不太稳单身的客人太就不多。最初倒是有几批大宗的客人，但人太多，所以我也只是通风接信。雷山手底下，应该有百十匹马，想必已经动过手了。”
“那你可知道，雷山要这么多马做什么？”
傅凌天说：“这个小人真不知道。”
秦无晋知道傅凌天此时必然是不敢说谎的，于是也不再逼问什么，转身看了看院中的众人，秦无晋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