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墓1997》第57章


茫茫一片之中的孤岛。我的心也随着飞机和这个世界远离……
第十九章 身陷囹圄
如果说小说写到这里完结,那只是一个脆弱的人在自我呻吟,让人同情他的不幸,期待着世界的怜悯。可桃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有着一种天生顽强坚韧的生命力。再大的痛苦和打击终将会过去,人只要活着,希望才会是永恒。否则,干嘛要活着。
当天,我在刑警队接受了长达近十个小时的审查。然后被送进了扎兰屯监狱。扎兰屯监狱是呼伦贝尔市境内唯一的一所以关押改造少数民族罪犯的监狱,亦是全区唯一的一所监狱。说实话,从生下来开始,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够“蹲笆篱子”。(“笆篱子”是俄语译音;北方方音中泛指监狱。)一进来的时候还真是非常不习惯。好在我本来已处于绝望的边缘。所以,再困苦的环境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我当了几天的行尸走肉,除了审讯、放风就是吃和睡觉。几天下去,人竟瘦了十多斤。
等我的神智开始慢慢恢复,开始细细体会这里的时候,才觉得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外面的世界。
可能因为我是刑事大案的嫌疑人,我所在的监舍有三四个重刑犯,他们脚上戴着几斤沉的脚镣,每当走起路来,“哗愣”“哗愣”,脚镣磨擦着干硬的水泥地面,这声音直刺人的耳膜。号子里规距很多。二十多平米的一个小屋里竟然挤了三十多口子人。屋里除了一个破马桶之外就是三层的地铺,铺下面有点小格子可以放衣服。这些人被分为三个级别,分别叫做一二三铺。一铺晚上睡觉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个二尺来长的宽度,可以翻半个身。在这排上睡觉的人都是狱里的上等人。二铺的人要比一铺多一些,二铺的人对付能躺下,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三铺是在狱里最受气的一类人,也是号子里最下层的一个阶级,在这里面有杀人强奸等重刑犯,外地过来犯事的盲流,还有是新来的生瓜蛋子。我就被安排在三铺之中。睡在三铺的人白天根本不让说话,晚上也没有翻身的权力,睡觉时大家要一个个地侧过来最后才能都躺进去。夜间就根本不要设想着起夜,刚开始有天晚上我尿急,去马桶上尿了泡尿,回来发现根本就挤不进去。一个挨着一个都已经躺满了,叫谁也叫不醒,又不敢叫,只好在马桶边上坐到天亮。本来睡意可以短暂地驱走晶晶,但一进入梦乡,眼前无一例外出现的又是她。身处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这样的心境,真可谓到了人间地狱。
史队长来找我谈了好几次。他那黑瘦的脸庞和烔烔的双眼已经成为照耀我世界的明灯。我多么希望他能够明察秋毫还我一个公道啊。可惜所有的证据对我来说都太不利了。公墓上死了那么多人,死法离奇手段各异,唯一的证人晶晶又不会向着我说话。在那直射烘烤着我脸庞的台灯照射下,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红色大宋体字面前,我甚至出现了错觉,觉得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越是这样头脑发晕,说出的话就越语无伦次。我的口供常常让史队长连连摇头。有一天,他十分认真地对我说:“现在有你翻案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了,实话实说。有空我再来看你。” 我倾尽所知地和他长谈了一次,他临走时表示了对我的信任。同时也坦诚地对我说:“因为这个案子事关重大,需要调查、取证、立案、庭审……等把程序做完,得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要有点心理准备。”他走了之后,再过了几天,几周,再也没有回来……我终于明白,自己想走出监狱的这扇大门,已经是个奢望了。
渐渐地,我熟悉了这里的生活,熟悉了怎么没有尊严做人。在生活中有时我们不能体会尊重别人的重要性,我们有时会为摊上小贩的过高加价恼怒,或是对服务生一丁点失误大发雷霆,现在才知道,人其实应该卑微一些,善待自己和别人,拥有一切也不如有尊严地活着重要。从铁窗向外看天空,明显有了春的颜色。放风时也能看到草的一点点绿芽儿。就是这一点点春色燃起我对美好生活地渴望。
我所盼望的史队长还是没有来。这是我进扎兰屯监狱的第九十三天。在他之前的关照下,我的身份早已升级成了一铺。再加上我会写几笔字儿,成了狱警们抄录东西书、写通知的好帮手。狱友们也不管我叫桃子,而叫我秀才。对这个雅号我非常受用,自己也经常利用闲散的时间练练字、看看书,生活也复归平静。既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个大门,还不如泰然处之。
“秀才,出来。有人看你了。”狱警一贯的大嗓门如雷贯耳。
“看我?”我愣了。怎么叫看我。史队长来一般应叫作提我才对。
我不解地随着狱警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一扇扇铁门里装载着若干个渴望自由的生命从我身边划过。看我?谁还记得我呢?
最后为我拉开一道铁门的是一位矮个子。这家伙没穿警装,估计他不是个正经的警察,也就相当于在监狱看收发的角色。当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挤着眼睛冲我笑,把我搞得有点蒙。可马上我就知道他为啥露出那副表情了。因为玻璃另一端的人太扎眼了。那女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生的落落大方,出水芙蓉一般,高高的黑发盘在后颈之上,瓜子脸,两颊略带一点婴儿肥,乌黑的眉毛,波光盈动的双眼,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夹克衫,领上还带了一大串钻石项链。不用问,正是晶晶。
我心里一震,转过头便走。狱警不但诧异,而且有崇拜的目光投来。是啊,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来看我本身就是个奇迹,而对这样的女孩子视而不见掉头便走,这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泡妞泡到这种境界真是闻所未闻,难免众狱警都甘败下风。
“桃子师傅,你别走。我是来和你做个了断的。”
一听这句话,我的双脚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一样不得动弹,考虑了良久,我掉回头,走到她的对面坐好。
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但却隔了一个世界。我们各坐在一把折叠椅上。两人中间是一层铁丝网。我使劲儿抹了两把自己的脸。胡须像杂草一样歪七扭八地座落在下巴之上。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久了,对个人形象的需求早已下降至极低的水平。现在这个样子面对她,我感到自己脸面全无。
晶晶凝视着我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炫…“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好好聊吧。”那个小个子知趣地关上了他这一侧的铁门,“咣当”一声,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书…“直说吧,怎么了断。”我直视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向别处。
…网…她还在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反射出些许陌生。我想她也许认不出眼前这个黯然无光的人就是曾经的桃子师傅。
“桃子师傅,以后我们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我再这样叫你一次吧。”晶晶打破了沉默。
…小…我冷笑了一声:“随你的便吧。”
…说…“故事总是要有个结局的。今天我就来和你一起完成我们的结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没太多的表情出现。只是平静,如水般的平静。我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已经无法泛地涟漪。
…网…“你想说什么呢?是想告诉我你背叛我的过程吗?如果是的话,那就从头说起吧。”
“桃子师傅果然还是聪明过人。那我就开始了。其实从开始让你到公墓来上班就是个圈套。汪局长和萨满是好朋友,自从萨满预测出‘找宝必寻海东青,生辰六月有四’之后,汪局长就遍访友人,寻找海东青。” 晶晶幽幽地开始叙述,平静地就像在说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在狱里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汪局长和萨满之间的勾当,我已经猜到了,所以并不觉得惊奇。
“可是,另一件事情估计是你没想到。孙所长也和他们是一伙的。说服我配合他们里应外合得到宝藏的人正是孙所长。”我心里一惊。公正无私平易近人的孙所长竟然也是在利用我,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个偶然的机会,孙所长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你的生辰恰好就是六月初四。他们才会不辞辛劳地把你骗到根河来。至于罗秘书刻意地接近你,旁敲侧击地向你讲述张作霖遗产的来龙去脉,这些也都是早被设计好的。”
“怪不得。原来这些你早就知道。”我摇了摇头,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几分小聪明,没想到竟然在人家的圈套里活了好久。真是失败。
“你说错了,汪局长安排罗秘书为眼线我并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同时排了两条线为他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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