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第40章


“我清楚记得在这家咖啡馆和德雷珀小姐的第一次见面。从心里说,我一直是庆幸我们选对了人的。她和赫拉克勒斯的妻子相像得惊人,个性也不愠不火、柔和温顺。我并不怀疑这个行动会成功,但也确实没有指望这事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他们俩人真正坠入了情网。命运有时真会意想不到地捉弄人啊……”
“这事使您恼火吗?”
“不,相反,我替他们高必,替赫拉克勒斯。让他重新找到幸福吧,让他找到心理的平衡去过上规规矩矩的生活。这过去是、现在也还是我们最大的心愿。我承认,这同时关乎到我们的利益。”
欧文思考着,身子靠在柳条椅背上。
“确实,我也注意到了她是很依恋他的。”
一阵沉默无语。随后诺韦洛太太说道:
“我曾作过思考,所以对她是有相当了解的。就她而言,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真正的一个王子……而且又有钱。虽然她的神情总是像在沉思,对别人也很敏感,但我肯定她没有忘了这方面的问题。(随后,她语气稍带威胁)我希望,以后我们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可惜,他们的幸福是大成问题的,”欧文巧妙地提醒说,“况且德雷珀小姐也因悲伤而神思恍惚,竟至将我们当成了对头……”
“这很正常,你们夺走了她的赫拉克勒斯!”
“督察这么做至少也有一个好处,让他们重归于好嘛。”
薇拉摇摇头。
“督察来将他抓走之前就已经和好了。那天赫拉克勒斯是中午过后不久回来的。他向我们大家表示歉意,对我们说,他是多么后悔控制不住自己,对我们有多粗暴,而我们明明是为了他的好。他还对丽塔说,他们遭遇的种种情况并没有改变他对她的感情。您真该瞧瞧他们那个样子呢……两个人相拥得紧紧的,”她稍稍撅了撅嘴,半是动了感情半是打趣。“真叫人感动啊,我一直认为赫拉克勒斯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因此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而您的督察朋友晚饭后就来了。”
欧文专心致志地用雪茄喷出一圈圈的烟雾,指出:
“如果您弟弟少一点狂傲,他的处境就会有利多了。”
“我给您说过他为什么常有这种行为举止,不是吗,”
“那就让我们暂且认为,他是无罪的吧。”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伯恩斯先生。”
“哦,您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哟。因为这一来,我们就得另外找出一个犯罪分子,甚至可能就在这里,因为翻书板这事肯定是宅子里哪个人干的。”
薇拉耸耸肩,有点俯就地说:
“也许是仆人的一个小小恶作剧吧。”
“从一开始就是吗?在十个月之前?在还没有谁谈起这些罪案的时候吗?”
“某种凑巧,所以……”
“您得承认这很不可能。这又使我想到另一个问题了,诺韦洛太太,是关于您弟弟财产的事。您知道不知道,如果发生不幸,是谁来继承它呢’”
薇拉显得谨慎起来。
“就目前而言,我想是我们,他的兄弟姐妹和父母……其实,这段时间他显然没有立遗嘱。”
“他没立遗嘱,我们已了解过了,所以您的回答很好,而您也是会理解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的……不管怎么样吧,对我而言只有一种可能,二者取一:要么您的弟弟有罪,要么是无罪。而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个什么人正力图要让他为这些罪行背书。围绕这些罪案的种种情形都非常说明问题,它们矛头所指就是您的弟弟赫拉克勒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模仿式人物,就是那个伟大的赫拉克勒斯的翻版。”
“有时我觉得他的头脑也不简单了。”
“正是,这对他并不利。”
“我和您再说一遍,这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但尽管如此,事情还是一样,还是得说有个人,他机灵,居心叵测,可能正在狡猾地利用这一特殊情况。我还要说,那笔不小的财富令人深思啊。看来,这份意外的遗产就是我们案子的出发点……您父亲在这之后不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自杀了,而一系列神秘的罪案也就此开始。这些凶杀干得无懈可击,细节的安排准备都很悉心周到,各个事件的衔接使人觉得它们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迈克尔·诺韦洛刚刚来到我们桌边,很有兴趣地听着欧文的推论和他各方面的看法。他随身带着一份材料,上面都是数目字和说明。后来他恼火地合上了,肤色深暗的脸上起了皱纹,显得忧心忡忡,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案子还是股市不利之故。
“书板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同意您的看法、伯恩斯先生,不能认为事出偶然,因为几个月来我自己就注意到这个现象了。”
“那么您这一点也认定下来吧,其余的事则顺理成章……”
讲了这句,欧文和我起身离桌,留下了这两位主人。他们一言不发,思考着。
我们在花园里找到丽塔。她还是在画架前,但画的不是眼前所见景色。她在画上表现的是一扇从屋内看出去的窗口,沐浴在一片越过树篱照过来的橙黄色天空的光亮中。欧文问她画布上的这幅面是不是有特殊含意,对此她心不在焉、神情捉摸不定地说:
“对,这是从我房间看出去的一个春天的早晨。这象征着希望,一种幸福生活的黎明。”
“您的房间……是在这个宅子里的房间吗?”
“对呀,当然了。它很美,有仿造的圆柱,还有天蓝色的壁毯。”
“那么,您是打算待在这里的了?”
“我会等着赫拉克勒斯,要多久就多久。”
“但我并不希望您这样做,丽塔小姐,”欧文和蔼地说。“这可能会是很长时间呢。”
她清澈的眼中掠过气愤的闪光。
“别这样喊我!”她指斥道,“我叫得伊阿尼拉!您应当知道的!”
欧文感到意外,喃喃地说:
“得伊阿尼拉,对,当然了……得伊阿尼拉……我答应您尽可能不忘记它……”
过了一会儿,当我们向游廊走过去时,欧文和我说了心里话:
“我想,刚才我弄明白了一件事……”
“是吗?”我问道,并不相信他,因为我习惯了这位朋友在要说说心里话时,又会食言戛然而止。
“有时女性对我们是很有用的呢,甚至在她们并不想帮我们忙的时候也照样有用。她们有点像您,阿喀琉斯,有种特殊的才能,可以为我们澄清某个很重要的节点,而她们自己,甚至都不会想到自己身上会有这种才能。我一直知道,理查森上校并不是精神错乱——请好好注意——他总是按照某一种逻辑来行事的。亏了‘得伊阿尼拉’,刚才我确切弄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叫人砍掉一部分小径上漂亮的树篱……”
30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德雷克·理查森应欧文所请,演凑了几小节他那俄耳甫斯①式的乐曲,随后放下笛子。游廊里空气燥热,虽然那些玻璃隔板都开着。欧文和我浑身出汗,但德雷克似乎已习惯了身外的这种气候,置身在自己那些盘着、睡在笼中的“彩带”中间显得很是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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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Orpheus希腊神话中的诗人和歌手,善弹竖琴。其歌声据说能使树木弯枝、顽石移步、野兽俯首。
“让动物听听音乐、最终驯服了它们的人,必将拥有一种伟人的力量,”欧文像是在说什么格言警句,“这门艺术也许极为不易,但又无疑最美也最令人赞叹。古人们对这一点倒也没有弄错;在这方面,您确实可谓是赫托克勒斯的兄长了……我承认,亲爱的俄耳甫斯先生,如果我是一条鳄鱼,我也会心甘情愿给您笛子那精妙、令人销魂的声音迷倒呢。”
我估摸着,在这种让人发笑的比喻后面,是有一个狡滑而明确的计谋的,以期达到调查的目的。我不无有趣地设想,他身着洁白的西装,纽扣眼上还缀有鲜艳的红颜色,但头那儿却是一个鳄鱼的大嘴巴。
羸弱的德雷克·理查森看来是不会作这般想象的。他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的笑容。
“虽说父亲给了我这个名字,可我不知道他那时是不是和在有了赫拉克勒斯时一样高兴。因为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才能了,真的。我很烦恼;说起来.我是准备在我的专著中谈谈这个问题的。但经过了三个月的忙乎,事实已摆在那里:我的那些宝贝伙伴对我几乎就是听而不闻。开始时我还满怀希望,但尼罗的失踪促使我重新考虑自己的才能究竟有多大了。”
“尼罗,就是在骚乱中逃走的那条非洲剧毒黑蛇,对吗?”
德雷克不安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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