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徒》第102章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半天。
景路才抱着苏澜说:“妈妈,我害怕。”
苏澜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慰他,至于景仰,一会儿这边找人,一会儿那边又找他,母子俩根本见不到人。
晚上又要守丧,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景仰带着俩小孩儿,夜里降温,冷的冻死人,她怕冻着俩孩子,一会儿给端些热水过去。景仰依旧没说话,就坐在旁边抽烟。黑漆漆的夜里,院里亮着盏昏黄的灯,冷风不时摇一摇周边的大树,黑色的轮廓动起来,像是跃跃欲试的野兽,那猩红的烟头一闪一闪的,搭着这诡异的环境,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样的僵局一直到最后的葬礼,那天天气分外的好,一群人穿着丧服浩浩荡荡的过去,经历了乱七八糟的一堆,再零零散散的回来。
整个坟地就景念一个人哭个不停。
整个过程苏澜也没见到陆羽,倒是瞧见了侯勤,他位置显眼,自然有一堆人往上靠,葬礼结束,一群人站在那儿嘻嘻哈哈的,这不像是葬人,像是开什么见面会。
她又看了眼景仰,他正眼都没看侯勤一眼,就是抱着景念往外走,苏澜牵着景路。
路上景路还说:“妈妈,我今天尽力了,可是我就是哭不出来。”
苏澜说:“你做的很好了。”
他又喊:“爸爸,你走的太快了,等等我们啊。”
景仰这才停了几步。
那些上坟人结束早就走了,就剩下一家人善后,景父年纪大了,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耗不住,也就苏澜跟宝儿还有景仰仨人留着,还有个彭芃,他跟前跟后的很是殷勤。
照着习惯,过几天还得上坟烧个纸,景仰的意思是他跟景念还在这边留着,让别人都先回去,过几天再来。
这沉重的打击,让几人已经是精疲力竭,他们急于逃脱这压抑的环境,谁也没有异议。
惟独苏澜,她心里难受,看着他不好受,心里更难受,可是每回找到点儿机会跟他说话,景仰故意似的走远。可她就是想跟他说两句话,就是吵两句也好,松松嘴,心里也该不那么憋屈。
这会儿人都走干净了,他躲也没地儿走了。
苏澜才坐在他旁边说了句:“木已成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再难受也别折腾自己,叔叔阿姨现在身体也不好,以后都得你担着,大路宽的很,为了这么一点半点的没必要,回去歇歇吧,歇歇再回来。”
景仰狠狠吸了口烟,他长吐了个烟圈,心平气和道:“你不是要结婚了,还呆在这边儿干嘛,我这人造孽造多了,耽误了你可不管赔。”
苏澜低着头说:“抱歉,我……”
景仰回头看她说:“你自责什么,那天是我没收好脾气,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该干嘛干嘛去。”
苏澜还是说:“可是偏偏就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说:“没什么就是,宝儿走的时候让他们把你顺回去。”
苏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酸,强撑着把眼泪收了回去,忽而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他现在厌恶至极还来不及,哪儿会多说话,便回了句:“也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路路跟念念毕竟还小,这两天吓的不轻,我把他们带回去吧,你要想留,就自己留着。至于念念,我看陆羽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好,你那边也乱,我就先带着。等以后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接。”其实苏澜还想说,既然景念是你儿子,你现在也不着急干嘛,就养养他吧,孩子推来推去的也挺可怜的,不过话到了嘴边儿又吞了回去,现在说这个实在是煞风景,她也没那个说话的立场。
景仰没说话,苏澜全当他默认了。
第九十七章
等人都走了,景仰又找了个铲子,他按着原路回了坟里,拄着铲子叹了口气,又铲了些土往坟头上盖,等整个坟头上盖满了新土,他才停了,也不管地儿,随便找了一处地坐下,掏了根烟,抽了大半天,才对着坟头低声叹了句:“哥,对不起。 ”
良久,他又拍了拍上面的土说:“死了也好,地下安静,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你也好好歇歇,这儿风水好,好好消消气。你没后代,路路就是你儿子,有我的就少不了你的,这个不用操心。”
“其实……”他欲言又止,缓了缓,才说:“算了,都是废话。总归来说是我对不住你,我这个人也有问题,我要是不那么贪心,你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他说着说着,瞧着远处半黑的天长嘘了口气道:“你说这人是不是没尽气,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想你醒了,你醒了我又嫌你没事儿找事儿,现在你走了,我……”他笑的凄凉,继续道:“还不如就那样躺着。你别嫌我叨叨,好多年了咱们俩没好好说话了,以前你不愿意听我说,我也懒得张嘴。现在好了,你不听也得听,我没话也得找点儿话跟你讲讲,下回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景仰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全是过去兄弟俩的事情,终于天黑透了了他才压轴了句:“景行,我这个当弟弟的没当好,是我对不住你,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吧。不过你放心,我这儿钱不愁,孩子有了,人脉不缺,总有办法博一下,折腾不出个啥来,也不能让他舒坦,你不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哎……你这人。”
他说完缓缓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坟头走过去,给柳树松了松土,边低头道:“爷爷,我过来瞧瞧你,以前你老说抬头娘子,低头丈夫,说景行趾高气昂的成不了事儿。你还没把他教好就走了,这回人放这儿了,你要是泉下有知,就提点提点他,要不让他投个女胎,要不教他好好改改这臭脾气。”
他正在这儿絮絮叨叨的交待,那边田垄处缓缓走过来个人影儿。
那人影儿走近了也没瞧他,直接扑到边儿上的坟头大哭。
近乎撕心裂肺的哀嚎,而后是长久的喘息。
景仰见她哭个没完,三两步过去把人抱起来,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哭一哭得了,非得哭死不行吗?”
陆羽扯着身子往坟头上扑,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他,他知道了肯定是知道了,要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儿,都是我不好,我不对。”
景仰蹙眉:“知道什么?”忽而灵光一现,忙问说:“不是早就断了,你跟那个人还有联系?”
她噎了一嗓子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忍心,再也没联系过了,可是他在梦里说我要结婚了,不是知道了是什么,他一定是知道了。”
景仰拽着人说:“你先起来,别在这儿说这个。”
陆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死活不走。
景仰也不拽了,起身说:“随便你,那你哭吧,你们这俩人没一个争气的,一个比一个极端。”
他说着说着越发的恼,狠狠道:“你怎么那么信梦,再说你就是找了怎么样,五年,你自己算算自己怎么过的,我他妈是觉得我们家亏欠你给你找的,当初怕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到处给你寻摸的念念,这倒好是吧,到头来我是没一件事儿做的好的,他死了,你这也是来寻死的是吧,还真是会做甩手掌柜,丢下个小的,气病俩老的,行,你俩能耐。”
他说完直接抓了陆羽的一个胳膊把人往上提,嘴上道:“今天不走也得给我走,要死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别在我眼前,在我眼前我就要管。我告诉你,陆羽你别在这儿犟,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指仗你这么臭脾气,我他妈懒得管你,老子吃饱了撑的,自己女人都管不了在这儿跟你磨洋功!”
陆羽耳朵半天听不进去,死活往地上扑。
景仰索性不再说,直接把人扛了回去。
就是去了也没消停,陆羽哭晕了三回,人中都掐破了。
终于到天亮人才没了声音,估计也就是哭的没力气了。景仰无法,坐在她床头说:“你能耐,我缠不了你。你俩真是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奈何不了他,照样拿你没办法。死了也好,死了谁都能清静几年,活着也是亏了那身好本事。他以前留的那些股份跟资产我全给你弄到名下去,以后你想工作也好,不想工作就吃着利息活,那些钱对付你这辈子是绰绰有余,念念的话,你想养就养着,不想养就留下,求子的多的是,他年纪小,我总能给安排个地方。别的话你也别说,过几天烧完纸,该弄的弄完了,我是要走,你随意,管的了的管,管不了的我也不往身上揽了。”
景仰说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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