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塞拉利昂》第66章


恶之气侵扰,保护活动的顺利进行。
在皋布维身后还跟着许多男男女女,大家都打扮得非常奇怪,脚上绑着类似中国的高跷,在周围敲打着瑟布瑞的节奏中,跳着优美的踢踏舞。非洲人很会跳舞,几乎都不用人指导,只要有歌声和乐声响起,他们便能信手拈来一段舞蹈。
人们相信有些恶魔是会保护人类,并想像他们的样子供奉他们。比如,保护女人的恶魔叫索威,他是个黑脸,总是穿着黑色草衣,走在女人的身后保护女人。孕妇和新生儿的保护神是咒布利,据说女人怀孕后,从咒布利身上取下一点草线系在自己手腕,或者将咒布利身上的干草系在新生儿的脖子上,这个孩子今后一定会很聪明。而男人们的保护神叫魄亚法,当男人孤身走在丛林里或河边上,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呼唤的人。
当男人遇到困难,可以走到山林河边倾诉,魄亚法就会帮助他。但是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第二人,否则会立即死亡。魄亚法只保护男人,如果女人遇到魄亚法来不及躲避,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看来今天是有什么活动,走,我们去看看。”
一群表演的人来到钟楼的广场,热闹的舞蹈和富有感染力的乐声,很快吸引了如山如海的人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乔治就往人群里钻,很容易就钻到最前面的有利位置。
场上跳舞的人很多,有大人,也有小孩,有戴着面具的,也有不戴面具的,大家跳得很高兴。瑟布瑞敲打得越快,他们跳得也越快。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向周围的一名黑人妇女打听。
“嗯。我们在祈祷有一个丰收年,政府派来人主持。”那妇女满面兴奋。
尽管战争在这个国家还没有落下最后的帷幕,但所有人都在向往美好的明天,只要有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保持一颗乐观的心,顽强地生存下去。
祈祷活动结束了,广场上的夜浓得如墨般化不开,我站在钟楼的下面大声地唱歌。
“诺,我们来跳舞。”乔治忽然拽住了我的手。
“好,跳舞。”
我们走到广场的当中,他搂着我的腰,我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上。“华尔兹开始。”他笑道。
没有音乐,只靠着心灵的感应,我们准确地完成步伐,每一次的转身后退或是旋转,优美的舞姿如暗夜盛开的昙花,在那一瞬间闪现出惊人的美丽。在我们心里有一首悦耳的歌,在引导着我们跟随旋律。不需要雍容华美的衣服,我们仅仅穿着破旧的衣衫,赤着脚。
华尔兹过后是探戈,探戈过后是狐步,伦巴、恰恰、桑巴、牛仔和斗牛舞……
直跳到筋疲力尽。
看见你眼睛发亮的那个人
我和乔治并肩走在城市的街道,讲起初见时的情形,我说当时把他看成是个居心叵测的坏家伙,甚至想甩掉他独自去科诺。我说其实当时我同意和他一起去科诺,是打算在路上把他的钱花光,让他穷得脱光裤子滚回英国去。
乔治听得哈哈大笑。
“回英国去吧。”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病急需要尽快确诊和治疗。
他也望着我,笑容渐渐地从他苍白的面孔消失,他握住了我的手道:“我不会离开塞拉利昂,尤丽迪丝她在这里,我要留下来陪她。”
我不做声,即使尤丽迪丝已经死去,但乔治依然对她一往情深,念念不忘。“这里的医疗水平无法治愈你的病。”
“我相信你,你是医生。”
我看着那双坦诚的眼眸终于无话可说,同时也明白乔治是不会回英国,在这里有他挚爱的尤丽迪丝。“谢谢你肯相信我,乔治,我会努力地治好你。”
“我也会努力地活着,和你一起等待战争结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他郑重地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对乔治重新拍了X光片和做痰液细胞学检查,基本上已经确诊了乔治肺癌的病症,对于肺癌的分型和程度,我和张辉也讨论了许久,最终才确定治疗方案。
张辉医生帮我们安排好手术时间,并解决了医药费的问题,因为我也是一名外科医生,他和医院的院长商量过后由我来主刀,张辉当我的助手。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害怕吗?”
“怕。”他微笑着。“你可得认真给我做手术啊,我的命可是交到你手上了。”
“可以啊,只要你给我红包。”
“红包是什么东西?是红色的包吗?”他故意装出不解的样子。
“是啊,是红色的包,你有吗?”
他在病房里翻来翻去,在自己身上乱摸,可哪里来红色的包呢。“做完手术,我们就回百列村,克里他们一定在盼望我们的消息。”
我答应下来。
这个夜晚我无法入睡,我是个医生,熟练掌握各种疾病的愈后情况,众所周知肺癌的愈后极差,即使手术成功也只有几年的成活时间,而且还要坚持不断地服药。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实,我的脑袋就仿佛有根棍子在里面搅着,搅得头痛欲裂。
有时候我真想抱着乔治大哭一场,毫不掩饰我对他的情感,可是我是他心目中最好的朋友,那些情侣才有的举动我不敢做,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出来,这个时候不能让乔治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
早上乔治被推进手术间,我在医院办公室坐了半晌才进手术室洗手穿衣,此时乔治已经被麻醉睡过去,薄薄的嘴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我站在手术台前忽然颤抖了,躺在上面的男人是我一心一意爱着的,只要看见他我的情绪就会激动,理智就会分不清是非,我害怕自己会失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隔着厚厚的口罩空气并不容易进来,没有一种凉透心的感觉,心扑扑地跳,悬在胸腔里放不下去。
放松,放松,放松。
我命令自己放松,但是眼睛一瞟着乔治的面孔,身体忍不住颤栗,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淌下来。“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会。”我弯了弯腰,鞠了一躬跑了出去。
跑到手术室外面扯掉口罩,我对着窗户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火辣辣的阳光打在脸上,那一层层的汗出得更密麻了。我伸出双手仔细地看,这双手曾经解救过许多人的生命,完成许多复杂困难的手术,怎么今天轮到乔治它就颤抖害怕了。
我决定用跳舞来放松自己紧张的心情。
我伸出双手,想像着站在面前的是乔治,一手按在他的肩上,一手放在他的腰上,抱着一团空气转动步伐翩翩起舞。汗依旧从额头上冒出,却不是冷汗,舞蹈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和奔放,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出汗,这种感觉爽快极了,好像所有的不安和担忧的感觉随着汗渍从毛孔里排出来。
那个自信的秦一诺又回来了。
拯救爱人是世间最伟大刻骨铭心的事。
我冲进手术室重新洗手换手术衣,进到狭小的手术间时张辉已经铺好手术单,手术区域也已经消毒好,他看见我进来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让我来吧。”我接过他手中的手术刀。
手术间里还有其他的几名黑人医生,大家都是来观摩手术,我冲他们一鞠躬,开始讲解手术的主要任务和注意要点。
我切除了乔治的整个右肺,手术完成得很顺利,也很完美。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我们回到百列村,医院的几名年轻医生百般不愿意我离开,几次劝说我留下来指导他们医术,但都被我拒绝了。乔治的手术虽然完成,但这只是治疗的第一个阶段,术后的治疗和护理更为重要,延长病人的生命远比手术要困难得多。
防止癌细胞复发和转移,这是摆在我的头上必须解决的事情。乔治的身体自从手术后变得十分虚弱,我不允许他做活,过度的劳累会杀死他。
“诺。”
克里在门外叫我,我从门外探头出去,他提着一篮青梨笑嘻嘻地道:“诺,这梨送给乔治吃,希望他早日康复,我惦记着和他学功夫呢。”
“谢谢,乔治很快就会好。”
和克里寒喧几句他便急急忙忙地回去了,如今他的老婆怀孕七八个月,家里的一应大小事情都等着他去做,忙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削了一个梨给乔治,他吃了几口,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道:“诺,我觉得现在好像成了中国的国宝熊猫了,整天被你保护着,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让乔治随意出门,他的身体虚弱,如果我不在,他要是突然晕倒了有谁来救他。越是担心我便越希望他活着,我给他定了许多条条框框写在纸上,逼着他按了手印照办。
“在家好好休息,我去采草药。”
背着篓子出门,路上遇到卡卡,她见我采草药便嚷着要跟去,我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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