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1062章


捞尸人吓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说不定拔腿就要跑开了。
最为科室里资历最老的成员,申重负责跟这些官家打交道,一开始别人并不怎么理会我们,后来去村头用电话确认之后,这才认可了我们的身份,也带着我们到了停尸的草棚,去看了尸体。被水泡肿的尸体特别恐怖,整个人仿佛膨胀了一圈儿,手脚粗大,旁边有一个矮坛子装着脑袋,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直感觉这脑袋的端口很平滑,脸冻得铁僵,抿着嘴,眼睛也闭着,并没有他们先前所说的那种诡异微笑。
人总是喜欢以讹传讹的,我们刚才听到的说法,说不定就是个谣言。
这草棚是临时搭起来的,因为这样的一具尸体,村里没有人愿意抬回去,这儿的村支书组织人用夏天留下来看瓜的草棚子加盖成的,虽然已是深秋,温度不高,但是这儿却还是有一种肉类**的气息,熏臭得不行,申重和老孔都还好,毕竟是老江湖了,然而小鲁就有些受不了,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东西,脸没多久就变成了惨白色,过了一会儿,直接奔出去,然后我们都听到了剧烈的呕吐声。
这声音伴随着秽物的排出,此起彼伏,申重宽容地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二蛋,你别绷着了,要是想吐,赶紧去,一会还有事做呢。〃司岁巨。
他们都以为我是故作镇定,殊不知给二十来头僵尸刷了半年人油的我,对这种场面早已是免疫了,我摆摆手,说:〃不用,我还好。〃
瞧见我并非强装,而是真的毫无畏惧,不但是申重和老孔,便连引我们进来的刘公安也竖起了大拇哥儿,说:〃这位小哥,面无惧色,泰然自若,当真是一个人物了。〃说着话,他继续介绍道:〃我们现在呢,已经开始在孟家村和隔壁几个村庄进行排查了,昨夜陪着这个神汉一起的三个年轻人,我们也审过了,事情有点儿奇怪,按理说,杀人都是有动机的,但是我们至今为止,并没有发现这人跟谁有结过仇。〃
无头命案,这事儿的影响很恶劣,附近都已经传开了,对他们的压力也是十分重大的,上面明确指示,一定要限期破案,要不然他们都有被拔掉皮子的可能,所以比起我们这些准备过来打酱油的家伙,要更加的着急,看得出来,在用过正规的行政手段而没有线索之后,他们开始对我们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在二科待着的这几个月里面,我也大概摸清楚了这几位同事的底子,申重是老侦查员出身,老孔是有些本事的旁门左道之辈,而小鲁,则是部队转业回来的,他甚至连类似于巫山培训学校这样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但据说枪法极好只可惜我们都没有佩枪。就这些人,别说是别人,就连我,他们都对付不了,更何况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无头命案真凶?我在听到事情经过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说不定这水库里,有我小时候遇到的水鬼儿一般的东西。
难道说,我二蛋哥扬名立万的机会,马上就要来到了么?
这般想着,我颇有些小激动,而申重则带着我开始检查起尸体来,他也是想带带我,一边检查,一边讲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畔突然想起了刘公安神经质的叫声:〃啊,他又笑了,又笑了,怎么办?〃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到刘公安指着盛放头颅的那个矮坛子,整个人的脸上散发着一种惊恐到了极致的表情来。
第六十三章 开盅之时
pwttttt瞧见这纸钱,我有些发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踩上的。
这边的纸钱跟我们那儿不一样。我们家的,黄色糙纸,方方正正,用印子印上三排。然后三张叠成一块儿,算是一套,而我脚跟的这纸钱,却是那种圆型的,跟铜钱一样。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纸钱是阴钱,死人用的,发送且不说。路上遇到了,最好绕开点,这是忌讳。免得被死人觉得你把它的钱带走了,到时候来缠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鬼可比人不讲究,到时候真缠上来,实在不好。
我也不知道荒郊野岭的,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一边小心地取下来,作了两回揖,然后开门,把这纸钱抛出去,一阵冷风吹来,那纸钱晃晃悠悠地飞走了,还迷了我一眼。
这边有动静,里屋的老奶奶问怎么了,我怕人家嫌晦气,没敢说实话,只是说风有些大,我把门锁好点儿。
里面没音了,我赶紧把衣服换上,没想到还挺合身,仿佛专门给我定制的一般。干衣服比起湿衣服来说,自然是舒爽很多,我抱着湿衣服走进里屋,瞧见老奶奶坐在床上,旁边有一个襁褓,裹得严严实实,她一边摇一边哄,唱着当地的小歌。
我望了那襁褓一眼,没敢细看,只是在旁边赔笑道:〃奶奶,这儿是哪里了啊?〃
老奶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了浓浓的狐疑,过了一会儿,她才缓声回答道:〃我们这里啊,是神农架啊。〃我点头,说我知道这里是神农架,但是我想知道这里具体是那,我往哪儿走,能够走出去,到附近的公社,或者县城
她点了点头,说:〃哦,这样啊,我们这里是下谷坪,公社往东走二十多里山路就到,至于大的,老婆子我也不太晓得,上次听宣传的干部讲,我们这里划归了郧阳地区革命委员会管理。〃
她说完这话,我就放心了,还有二十里,我就能够出山了,到了公社,我把情况讲一下,到时候自然有公家人送我回去的。心中的担忧少了,但是那疲倦却涌上了心头,我跟这老奶奶寒暄了几句话,她瞧见我这般困,指着另一边的一铺床,对我说道:〃我儿子儿媳,他们去修水库去了,这里空着一铺床,我看你这么累,天黑又不好赶路,要是不嫌弃,先在我家里歇一会,到了早晨,吃点东西再上路〃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我的思绪都有些飘忽,听到老奶奶这么热情,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朝着她鞠躬道:〃奶奶,谢谢你,我躺一会儿,天一亮就走。〃司丸吉。
老奶奶摆了摆手,露出了慈祥地微笑:〃你莫客气,出门在外,哪里有什么好讲究的,有瞌睡就睡呗,与人方便ぼ自己方便,你把湿衣服晾起来,天亮的时候,差不多就干了。我哄一下孩子,你自己忙哈〃
老奶奶说得随便,我便将还有些湿气的衣服拧了拧,然后挂在屋子里的麻绳上,忙完之后,也没有再跟那老奶奶寒暄,而是躺在了旁边的床上,和衣而睡,老奶奶十分贴心,等我躺下了之后,这才将灯给吹熄了,轻轻哄着孩子睡觉。
说是哄孩子,但是从我进到这屋子里面来,那孩子都没有哭一声,实在是太乖了,弄得那襁褓里面包着个假人儿一样。
一夜奔走,摸爬滚打,我疲倦欲死,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我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刚才被风吹走的那纸钱,晃晃悠悠,一直都在黑暗中飘荡。我一开始还并不在意,只是搂着胳膊,感觉到越来越冷,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可能是我太累了,心神不宁,于是在脑海里面念起了清心宁神的咒诀,这才将那不断跳动的小心脏给抚平了一些。
没过一会儿,困意席上心头,我便顾不得许多,长长伸了一个懒腰,睡了过去。
按理说我疲倦欲死,眼睛一闭,应该就是白天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做着各种的噩梦,翻来覆去,一会儿出汗,一会儿呼吸急促,总是不安稳,如此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全身冰冷,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瞧见黑暗中那老奶奶正站在我的床头,认认真真地看着我呢。
我被噩梦吓醒了,心砰砰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她道:〃奶奶,你怎么了?〃
老奶奶没有回话,而是认真地看着我,我被看得发毛,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原本封闭的小屋变得无比宽敞,四处都是风,而还没有等我往四周打量,突然瞧见面前的这个老奶奶,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开始变得扭曲,一双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色泪水来。
平白无故的,两行泛着亮光的血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当时那场面简直就是让人崩溃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的一声大叫,想要从床上蹦起来,然而我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老奶奶原先给我换上的那件白色长衫将我死死地绑在了床上,让我根本就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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