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和他的管家先生》第12章

“您是新来的蒙巴顿爵士吧？”一个贵妇人突然靠近过来问。
希尔南德斯礼貌的点点头。
“啊我就猜到了，像您这样年轻英俊的单身汉可不多，”贵妇人笑起来，“我的先生是克拉瓦男爵，我昨天就听说了您，知道您的家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她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我有两个女儿，都是年轻漂亮的好姑娘，她们也很期待您过来做客。”
希尔南德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站着两个姑娘，一个穿粉色长裙，另一个穿淡紫色长裙，见他看过去，都向他羞涩的微笑。
后头过来的另一个贵妇人就直白多了，她牵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女孩儿直接走过来：“蒙巴顿爵士，欢迎您来到塞琉，我们也是您的邻居，就住在离您屋子一条街远的地方，这是我的小女儿夏洛特。”
女孩大大方方的向他行了一个屈膝礼，希尔南德斯只能跟着鞠了一个躬，正在这时，舞会的乐曲声响起来，按照常识，他这时候应该邀请姑娘跳一支舞，如果中意的话，连跳两只舞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先不论希尔南德斯内心愿不愿意，一个最实际的问题是，他不会跳舞……
希尔南德斯尴尬的和姑娘大眼瞪小眼，然后狼狈的离开了。
这里的太太小姐们实在太过热情，叫人难以招架！希尔南德斯慌张的躲躲闪闪了一阵，连管家先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摸了几块点心努力填饱肚子。
至少这里的食物还不错，希尔南德斯大口把那些花形点心丢进嘴里，努力咀嚼吞咽，可还没完全吞到肚里去，他又差点噎住了。
他好像无意间偷听了别人的谈话——虽然不是故意的，而且谈话内容似乎还与他有关。
“娜塔丽安，你这个傻姑娘，好的婚姻总是要主动出击才会有着落，”大约是一位夫人在教训她的女儿，“如今的婚姻市场，像那样收入不错的单身汉可是抢手货。”
“那就是一个乡下贵族，而且看起来无礼极了，”姑娘不忿的反驳，“看看夏洛特，她的狼狈样子简直能叫人笑到下个冬天。”
“乡下贵族才好掌控，而且听说他们家族就剩他一个了，只要嫁过去，你就是蒙巴顿家的女主人！我听说他每年的收入有三千磅，足够你们办一场体面的婚礼，而且富足的生活了，”夫人说，“要知道，现在塞琉有爵位而且收入还不错的单身汉不超过一打，可是未婚的姑娘们简直能组一个军团！”
“哪有那么夸张，”姑娘嘟嘟囔囔的说，“不是还有那么多不错的单身小伙子吗，他们看上去比那个乡巴佬有趣多了。”
“我的好姑娘，”夫人简直苦口婆心，“没有足够的财产连佣人都请不起，你难道愿意你的青春貌美就那么被家务蹉跎掉吗？看看你的手，多么白嫩，可不适合浆洗和劳作。”
“好了好了，我试试，但愿那个乡巴佬不要太叫人恶心。”姑娘不情不愿的说。
不用，可谢谢您了。希尔南德斯默默的吞下口里的点心，心里直犯腻味。
☆、第十五章　卡特
希尔南德斯窝囊的缩了一阵，终于等到那两位女士离开，才长舒了一口气。
管家先生在哪里？他抬起头四处张望。
忍冬殿里人头攒动，先生们全都风度翩翩，女士们各个衣香鬓影，看上去和谐又气派，却不知道底下有多少暗流涌动。
希尔南德斯对这一派热闹再无心去看，他只想找到那个唯一重要的人，然后就离开这里。
那个人身材清瘦高挑，五官温和，黑色的短发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显出一道淡淡的光环，他这时候静静站在那里，神色平常，只偶尔显出一些冷漠疏离的感觉，虽然管家先生并没有望着自己，但是希尔南德斯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还是被关注着，果真，他一望过去，管家先生也转头看着他，然后冲着他笑着招招手。
找到了！希尔南德斯兴冲冲的扑了过去，就像走丢了的委屈孩子终于见到了家人。
途中还有几位女士试图搭讪，都被他有礼的回绝了，这些贵族小姐们最大的优点大约就是足够骄傲，并不会肆意纠缠。
“我们回去吧。”希尔南德斯踮起脚凑到管家先生耳边说。
“好的少爷。〃管家先生平平淡淡的回答，但是希尔南德斯总觉得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了。
在门口找到马车夫，希尔南德斯不禁感谢洛的先见之明，他大约早就预料到了希尔南德斯可能的遭遇，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马车夫很快就套好马车，甩着马鞭离开了身后还在欢歌艳舞的宫殿。
“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王都的生活，”希尔南德斯认真的对管家先生说，“这里先生女士们的消遣我都不怎么适应，也不想去适应。”
“那您希望回蒙巴顿吗？”管家先生问。
希尔南德斯安静了一会：“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他扬头看着管家先生，心跳如擂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大胆，也许是忍冬殿里飘散在空气中的酒精味儿让他有些醉了。
还没等到管家先生的回应，车厢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喝骂。
“怎么了？”希尔南德斯气冲冲的掀开帘子。
“一个拦路的催魂鬼，大人。”马车夫惊魂未定的扯住缰绳。
昏暗的大路上，一个黑影缩在两匹马中间，那人突然抬起头，双手猛的扒住马车的车辕，哀求道：“尊敬的大人，求求您带我离开，求求您。”
借着路边油灯的昏黄灯光，他看清了那个求救者的脸，不禁一愣。
又是那个工匠学徒。
希尔南德斯和这人短暂的一次相遇显示他并不是一个诚实可靠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出于单纯的恻隐之情还是遇到这么多次的缘分，希尔南德斯还是让他上了马车。
男孩艰难的爬上马车以后，就哆哆嗦嗦的缩在车厢的角落了，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
希尔南德斯被这男孩哭得头疼，他上下打量了男孩一番，这个小学徒不再穿着原来那身灰扑扑的衣服，而是一身得体的仆人套装，可惜那身衣服也不知道是在泥里还是石头上滚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希尔南德斯轻咳了一声：“你想去哪里。”
男孩茫然的抬头，一边啜泣一边含糊的说：“听您的吩咐大人，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
希尔南德斯撇撇嘴，离开这里是哪里？忍冬殿？塞琉？还是整个王都？可难不成他还能再把这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家伙重新丢回路中间不成？下一回这家伙很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不被马车拦腰撞断了。
希尔南德斯求助的看向管家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管家先生问。
“卡特。”男孩低低的说。
“你住在哪里？”管家先生问。
男孩摇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谁在追你？”
男孩抱住膝盖，什么也不肯说。
“你是过来卖安特里大师的作品吗？”希尔南德斯不耐烦的问。
男孩拼命的摇头，然而还是不肯说话。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交给安特里大师处理了。”
“不，请不要这样，”男孩突然抬起头，大声说，“大师并不知道我在这里，请不要告诉他。”
“你是自己跑出来的？”管家先生问。
男孩终于忍不住大声哭起来，然后，希尔南德斯和管家先生听到了一个很狗血的故事……
车里安静了一阵。
“你说你是某位子爵先生派在安特里大师身边的卧底？”希尔南德斯很迷幻的问。
卡特点点头。
“然后……你爱上了安特里大师？”他看看眼前少年清秀的样子，又想想那位大师满脸的碎胡茬，更觉得迷幻。
继续点头。
“安特里大师……把你当成某个替身？”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罗曼史小说。
点头。
“你不想伤害安特里大师，又畏惧那位贵族，所以才同我们主动搭话，想让安特里大师驱逐你？”嗯……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点头。
“然后呢？你为什么又主动逃跑了？”
“大师，大师原谅了我，”卡特一脸绯红，“可是我不能伤害大师，只能自己离开。”
这又是什么鬼逻辑？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子爵先生手里有大师的把柄，我想过来把它给毁了，免得大师遭受灾难。”卡特说。
能被一个仆人随随便便接近的东西，算什么重要的把柄？这道理就连希尔南德斯这种乡巴佬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