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1377章


眨眼间,史阿率先冲到辕门前。就在临近辕门约一丈之地的时候,但见史阿突然振臂掷出手中的战刀,既而挺身站在马背上,脚踏马头,借助战马的冲刺力纵身一跃,直奔辕门左侧的木桩围墙扑过去。恰在这时,刚刚被他掷出去的战刀咻然插进墙头上弓箭手的胸口;这名弓箭手就站在史阿攀爬围墙的墙头正上方,此人正要放箭射杀史阿,却不料被战刀贯穿胸膛,钉在身后的围墙木桩上,连惨叫声都没有便呕血而亡。
近三丈高的围墙绝不是史阿借助战马纵身一跃就能跳上去的。好个史阿!但见他纵身扑到围墙上的一瞬间,右手闪电般拔出佩剑,借助身体前扑之力,将佩剑刺进木桩,继而单手抓紧佩剑顺势一荡,以凌空翻转的优美姿势跃上墙头。令人咋咋称奇的是,他落脚之处就在被战刀贯穿弓箭手的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纵身跃上墙头的一瞬间,史阿的身形尚未站稳,却已拔出战刀,既而腾升一闪,避开前后两名守军的挺抢刺杀,战刀翻转,半蹲在墙头栈板上的史阿瞬间袭杀了夹击自己的两人。旋即,他横握刀杆,长柄战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左右折冲,在一拥而上的守军当中硬生生杀出一片立足之地。
史阿的彪悍勇猛大大鼓舞了随后冲过来的金猊卫骑兵。但见史阿帐下的三百名亲兵纷纷避开辕门,迂回到辕门左侧,趁着史阿缠住墙头守军的空隙,从马背上的皮囊中取出铁钩绳索,一边策马俯冲一边投掷铁钩,待到接近围墙之际纵身而起,抓住绳索沿着围墙木桩腾身而上,数息之间便跃上墙头,加入到墙头厮杀当中。
随着史阿帐下亲兵相继跃上墙头,城楼左侧的守军压力大增,而原本孤身奋战的史阿则压力骤减,让他得以脱身出来,转身杀向辕门城楼。
“这厮怎生这般彪悍!”亲眼目睹了史阿攀上墙头的一幕,任峻大惊失色,忍不住失声惊叹。随即他对身旁的裨将问道:“这股偷袭劫营的西凉铁骑是晋帝李利麾下的金猊卫铁骑,你可认得此人?莫非此人就是威震天下的豸奴李挚?”别人都管李挚叫“飞将军”,但任峻却对此嗤之以鼻,仍把李挚唤作“豸奴”。豸奴者,蛆虫也。由此可见,任峻将李挚称作“豸奴”,确有辱骂之意,刻意贬低敌军将领,灭人家的威风,涨自己志气,不失为明智之举。
裨将已经被史阿的勇武震住了,闻声惊醒,神色慌乱地道:“禀将、将军,据末将所知,飞将、呃不,豸奴李挚擅长使用两丈多长的铁链做兵器,且听闻其人身高近丈,猿臂蜂腰,有飞檐走壁之能。如果眼前之人就是李挚的话,那么刚才他根本不需要借助佩剑跃上墙头,只需抛出锁链,便可登上城楼。因此,眼前这人不是李挚,如果末将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大剑师王越的亲传弟子史阿。”
“史阿?可是陛下身边的宿卫统领、中护军史涣的同族兄弟?”任峻惊声追问道。
裨将应声点头:“将军所言丝毫不差。据说陛下身边的两位禁卫统领之一的史涣就是史阿的从兄(堂兄),年长史阿五岁,但此二人虽是同族兄弟,却志向不同。史涣将军早年便跟随陛下左右,而史阿却跟随其师王越投在汉帝刘协驾下,认为刘协才是天下正统皇帝,而其他诸侯则是名不正言不顺。然而当晋帝李利执掌长安朝廷之后,王越师徒一同投效其麾下,此后深得李利赏识,委以重任。眼前的史阿现任金猊卫副将,虽是副将,却已拜将封侯,深得晋帝李利的信任,乃李利麾下的忠实鹰犬。”
任峻闻言后轻轻点头,轻声叹息道:“先前陛下曾说,西晋李利麾下多猛士,战将云集,某并不信以为真,对此深感怀疑。不承想,此番却是亲眼看到了,陛下所言不虚,李利麾下将领果真彪悍异常啊!”语罢,任峻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眉头紧蹙,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辕门后方三十步外的横七竖八的灰色区域,那是前往中军大帐和粮库的必经之路。此刻这几条灰色区域上没有一丝践踏的痕迹,反倒是夹在褐色区域之间弯弯绕绕的黄色区域却遍布脚印,十分凌乱,其间还夹杂着清晰可见的马蹄印。
值此辕门即将被攻陷的危急时刻,任峻却将目光投向这里,不难看出他对这片灰色区域寄予厚望,甚至将整座大营的安危都寄托在这里。
“众将士随我杀!”就在任峻微微走神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厉喝,当即他循声望去,赫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尤其是那人身上的黑色甲胄和胯下座骑格外引人注目,黑色甲胄在火光照耀下竟然不反光,而那匹金光灿灿的金色座骑更是高大威武之极,如鸡蛋大的两个猩红眼珠子比火光还要亮得多,见之令人汗毛直立,惊骇胆寒。
随着金色座骑越来越近,任峻终于认出了这头异兽座骑的来历,赫然是名扬天下的神兽金猊。
第267章 喋血山河(十二)
认出金猊兽的一刹那,刚刚浮现在脑海里的似曾相识之感渐渐清晰起来,任峻已然猜出了这位驾驭神兽并发号施令的西晋将领的身份。此人并不是将领,而是西晋皇帝李利李文昌。
任峻从未见过李利本人,因为他常年待在后军,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李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识别李利的身份。
太显眼了!
当今世上,能够驾驭神兽之人只有两个。其一是李利麾下第一战将桓飞,但桓飞的座骑披着重甲;其二就是晋帝李利,据说他的座骑金猊乃神兽之王,刀剑难伤,故而金猊兽王座骑不需要披甲。
“晋帝李利亲率大军前来劫营?”果然,此刻认出李利身份的不止任峻一人,站在他身边的裨将同样第一时间发现了金猊兽王座骑,既而想也不想便脱口说出李利的名字。
任峻闻声后神色一动,一双眸子阴冷至极,随即他凝神注视着正率军冲向辕门的李利大军,目测出李利身边约有一万铁骑,而且都是李利的亲军金猊卫骑兵。看清眼前的情形之后,任峻回头眺望西边辕门,但见西门城楼上同样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丝毫不逊于东门,似乎形势比东门还要糟糕,或许西门外的西凉军此刻已经攻破辕门了。
环顾东、西两座辕门,任峻心头一沉,清醒地认识到官渡大营怕是保不住了。囤积在营中的十五万石和那堆积如山的军备辎重,要么被焚毁殆尽,要么就会落入西凉军之手。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任峻咬牙切齿的沉吟一声。而后满目杀机地注视着距离辕门不足百步的李利,以及其身后的数千铁骑。陡然。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边走边说道:“传令将士们撤出城楼。在辕门后方集结,待到辕门被西凉军攻破之时,大军撤往西门与曹休合兵一处,而后全军突围!”
“啊!”裨将闻声大急,连忙跑下城楼,追上任峻,急声道:“将军且慢!大营中的粮草辎重关乎曹仁将军帐下十六万大军的生死存亡,一旦失守,就等于陷大军于死地。末将恳请将军三思。即使我等全部战死于此,也要守住大营!否则,我等纵然能够突围逃命,待日后陛下怪罪下来,终究难逃一死。”
任峻目光灼灼地盯着裨将,沉声道:“本将告诉你,此刻攻打东、西两座辕门的西凉军至少有两万之众,而且都是李利麾下的精锐步骑。如此情形,你觉得我们还能守住大营吗?”
说到这里。任峻伸手指着辕门,说道:“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晋帝李利此刻就在门外。或许你并不知道李利究竟有多厉害。但至少也应该听说过他所取得的显赫战绩。李利其人极善用兵,一向谋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动辄雷霆万钧,环环相扣。其智谋之深、手段之狠,天下无出其右者。值此危急时刻。本将身为后军主将,既然已经知道事不可为,大营守不住了,就应当为全营将士考虑,只要有一线生机便不能轻言放弃。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裨将被任峻问得一脸错愕,稍稍迟疑后,神情决然,道:“末将跟随将军多年,先后五次负伤,若不是将军连番搭救,只怕早已身死多时了。确如将军所说,末将也怕死,但凡能够活命,便决计不会轻生赴死。然则,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义之所在,死而无憾!末将这条命本就是将军所救,将军在哪里末将就在哪里,如果将军要末将死,末将断无二话,甘愿赴死!”
任峻被裨将这番话震住了,神色为之动容,只见他扭头看看不远处的辕门,又回头眺望西门,最终将目光落在眼前的黑色区域上。
轻轻拍了拍裨将的肩膀,任峻低声对他说道:“你即刻率领五百弓箭手撤回中军大帐,后帐中有一百架车弩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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