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第60章


薄晋洲收回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双眉渐渐拧成一团。“不要再插手令均的案子。”
回到家中,苏扬把*的雨衣直接扔到空着的洗衣筐中,疾奔至阳台,看到黑色的路虎渐渐消失在小区门口,怅然若失般地斜倚在墙上。
到底是入秋了,就靠了那么一会儿,丝丝凉意就似渗透进了苏扬的脊背中。她直起腰,望着虚空的黑夜微微一笑,转身回到房间中。
把小薄荷抱回卧室的时候,她刚好闹腾了起来。苏扬把她喂饱,边哄着她入睡,边侧躺在了床边。
外面的雨似乎有转停的趋势,见小薄荷已经睡熟了,她翻了个身,才发现昏暗的灯光下,已经调了静音的手机闪了一下,随即屏幕暗了下去。
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的人,苏扬稍稍过了过脑子,大概只有彭璐或者令均了。
摁了解锁键,她直接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彩铃刚响了个开头,令均沙哑的嗓音就透过听筒传入了她的耳中。
即便是令均或者彭璐,也很少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苏扬坐起身来,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怎么了?”
“我要去趟缅甸。”短暂的沉默之后,令均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露出半个血红色的琥珀来。
“怎么突然要去……”苏扬坐起身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令均闭了闭眼,抬手覆住自己的双眸,“我究竟在做什么?家人……信仰……”
“令均。”
苏扬冷静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目光冷峻地看向墙角处左右摇摆的时钟。“阿苏,搬到我这边来住吧,我不放心你。”
挂了电话,苏扬靠在床头,睡意全无。
缅甸对于于正则和令均这样的家庭意味着什么,她虽然不完全知道,却也因为看多了港片而略有了解。
她不确定的是,令均是主动要求去缅甸,还是受了于正则的差遣。
不管怎么样,她都知道,等待令均的,是一触即发的危机。
“为什么是我?”令均醉酒的那次在她面前颓然的样子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就像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一样。
当初那个望向她时目光坚毅的少年在五年的时光中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如果事情顺利,那么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事情不顺利……那么他也回不去了。
时光就是这么残忍,即便当事人已经有所察觉,可却还是无力挽回。
小薄荷在梦呓中发出“哼哼”声,苏扬起身查看,见她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又躺回了床上。
夜里熬了再久的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也要做到神采奕奕,这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苏扬望着镜中自己黑黑的眼圈微微失神,片刻之后,她画了一个淡妆,努力睁了睁眼睛,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笑。
吃饱喝足的小薄荷在婴儿床中自己啃着球,苏扬将她抱起来的一瞬间,她扯了扯苏扬耳朵上泛着淡淡光晕的珍珠耳钉,“啊”了一声,似乎在问这是什么。
苏扬揪了揪她粉粉嫩嫩的小耳垂,轻笑着抵向她的额头。
因为起得早,苏扬有充足的时间吃早餐。
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刚刚烤好的面包和热好的牛奶,仅仅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孙阿姨笑眯眯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昨天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苏扬微微一笑,看向窗外,“下过雨之后天气好了不少啊!”
霖海市公安局的门口,许笑笑健步如飞地走进大门,在捋了捋耳边碎发的同时,飞快地往左右两边扫了一眼。
她的目光锐利冷酷,全然不似平日里小鸟依人的模样。
路边不起眼的白色夏利内,熊岱伸手砸了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薄晋洲,“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是她的?”
“我和苏扬一起去给小荷上户口的时候。”薄晋洲的目光微微眯了眯,“当时她和任秦一起出现在户籍大厅,后来我跟苏扬去世纪城,她又跟任秦一起出现在了世纪城。”
“那你怎么就知道是她不是任秦?”
薄晋洲微微挑了挑眉,“那个能逃班就逃班找了男朋友就开始琢磨辞职的丫头?”他失笑着摇了摇头。
半小时前,在离霖海市公安局不过两条街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餐馆内,许笑笑面带微笑地站在于正则的面前。
“怎么样?”于正则抬了抬眼,放下手中的报纸,嘴角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们现在在查你的帐,只要把帐做好,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许笑笑往他对面一坐,话音刚落,她就端过于正则手边的咖啡,似是宣告地盘一样,抿了一小口。
自始至终,于正则都眸光幽深地看着她,“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最近霖海市查毒的动作小了那么多。”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都半年了,什么都差不到,自然就气馁了。”
于正则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嗯,这样啊,那霖海市的警察还真都是傻子。”说着,他的眸光又深了深,“那我要你何用。”
许笑笑嘴边的笑僵住,“正则……”
“多余的感情还是放在薄晋洲身上比较保险。”于正则摘下眼镜,从桌上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又戴了回去,“别让我下次遇见他的时候,发现你没在他身边。”
他起身离开,上车的时候,并没注意旁边写字楼的某一扇玻璃内有个望远镜正随着他的身形移动。
作者有话要说:对,许笑笑是卧底~~
《也许你不知道》,甜文,风格跟遇上你比较类似,一句话简介:控制你这个控制狂,有兴趣的去瞧一眼吧^^
传送门:?novelid2214976
第54章 (54)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苏扬没有想到的;那一定不是她会在政法大学的礼堂内碰见薄晋洲;而是她已经连续三天在政法大学的礼堂内碰见薄晋洲了。
如果说这样她都可以理解为是薄晋洲为法律界输送人才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的话,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她明明应聘的是助教,做的却是为薄晋洲的讲座安排具体细节的工作。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台上的男人意气风发地回答着学生的提问,偶尔,他的视线从边角处的她身上扫过,却似并未看到她一般,不做丝毫的停留。
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苏扬还特地算过日子,虽然大姨妈没有按时造访,可她还是做好了防御措施。
结果刚到学校;该来的就如约而至了。
只不过她千万万算,脚上穿着的却是一双露脚背的鞋,在风都变凉了的秋日,她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已经临近中午,可提问的学生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
苏扬再三地查看时间,终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站起身来,冲着台上的主持人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饶是学生们再不舍,薄晋洲还是起身离开。
紧随在他身后的,除了跟了一早晨的主持人,还有步子都已经开始发虚的苏扬,和面上始终带着浅浅微笑的许笑笑。
眼看着薄晋洲步入电梯之内,苏扬微微舒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按着开门键的主持人突然开口:“苏老师,前两天江主任就抱怨您为什么午餐老不一起吃,今天要是没别的事的话,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苏扬正想摇头,久未说话的许笑笑轻咳一声,“这几天麻烦苏老师一起盯场了,要是薄律师不介意的话,苏老师就跟我们一起吧。”她抬头看了一眼薄晋洲,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之后,微笑着看向苏扬。
整个学校知道苏扬和薄晋洲关系的恐怕也没几个人,任谁看来,现在的局面都是学校讲座邀请的嘉宾主动邀请负责他讲座的行政老师一起用餐,如果这都不去的话,那这个行政老师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点。
苏扬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好被人说三道四的准备,正欲用“身体不适”作为理由退辞掉,却见薄晋洲微微勾了勾唇角,“不过话说回来,苏老师这么忙,想必也没那时间吃饭吧。”
言语里尽是奚落。
苏扬像是被拧着了一根筋,脱口而出的是:“去,吃饭这点儿时间,我还是有的。”
果然,最了解她的人非薄晋洲莫属。
上了电梯,苏扬才暗自为自己鲁莽的应答懊恼。
可是木已成舟,她在电梯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的镜面上看了一眼身旁若无其事的薄晋洲,分明在他眼中看到奸计得逞后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也就只是吃个饭而已,这么安慰着自己,苏扬跟在薄晋洲的身后走出电梯。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
吃饭的地方时在学校的贵宾楼,顾名思义,是学校专门用来宴请贵客的地方。
苏扬的目光在走廊中挂着的画上一一略过,未做丝毫的停留。
院子里的枝叶将贵宾楼环绕,金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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