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财奴》第20章


不知道你这样做,不只二爷会受到牵连,就连咱们茶肆也会出问题!”
詹天启呆住,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问题。当初,只是有人把初露卖给他,他认为这是个报仇的绝佳机会,所以才会交给巡抚大人。
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去把将初露卖给他的人找来,再到巡抚大人面前解释什么……他这等于是自打嘴巴,而且最重要的是,巡抚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詹大少,你要是不肯跑这一趟,那么福临茶肆既然能够买卖御贡的初露,和尹氏茶庄是同罪,这话,我会向公主好好交代。”尹少竹冷哼着。
“你这兔崽子!”詹老爷气得猛拍儿子的头。“你想要把祖宗留下的产业给一次败光不成!你这个不肖子!”
詹天启不断地闪躲着,眼角余光瞥见朱宓森冷的目光,正恼着想对她骂上一顿发泄,却见她突地张开五指,往花几上一插,竟穿透过去,怔得他忘了闪躲,被詹老爷打得眼冒金星。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缓缓抽出毫发无伤的纤手,而桌面确实留下五个洞。
“朱宓,你是否记得你把那罐初露送给了谁?”尹少竹突道。
“我记得我交给了一个老怕,他的双眼极细,额上有一颗大黑痣,背部微驼,身长不过六尺。”她的记性奇佳,记得一清二楚。
“好,咱们去找,犯不着拜托他,只是如此一来,往后尹氏茶庄的茶叶是绝无可能再供应给福临茶肆。”尹少竹喃着,缓缓起身。“朱宓,走吧。”
“是,二爷。”她收敛神情,温驯地跟在他身后。
“等等、等等,二爷请留步,我现在就马上要小犬去找,马上就找!”詹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押着儿子,吆喝着家丁。
“要是找到了,午后三刻前,请带到行宫前,否则……后果自负。”尹少竹冷厉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詹天启,徐步离开。
离开詹家,马车随即驶向府衙,和宋元熙会合之后,用过午膳,聊了一会,再一并朝城北的行宫而去。
在行宫外等待了一会,总算得以进入。
行宫里,仿造宫廷而建,曲桥上穿桃渡杏,假山流水垂柳成荫,通向主殿。
“下官见过公主、大人。”宋元熙带着他,一踏进厅里,随即拱手作揖。
“草民见过公主、大人。”尹少竹亦同样作揖。
坐在宽敞锦榻上的朱文奕,美目瞅着站在殿外的朱宓,再缓缓的将视线拉回到宋元熙脸上。
“无须多礼。”她淡声道,摆了摆手。“赐坐。”
“谢公主。”宋元熙赶紧拉着尹少竹坐到一旁。
“不知尹二公子特地求见,所为何事?”她纤手一摆,要宣玉璿退开一些。
他只能端正地站在她身后,感觉上不像她的驸马,倒比较像是她的贴侍。
“草民待地求见,是想要解开与大人之间的误会。”
“喔?”朱文奕微扬起眉。
“公主,你千万别听他的片面之词。”宣玉璿忙道。
她不耐地抬手,看向尹少竹,道,“说。”
“公主,事情是这样的”
他话未竟,便听外头的护卫通报着,“启禀公主,外头有对詹姓父子求见,说是受尹府二爷托付前来。”
朱文奕看向尹少竹,那询问的眼神,教后者立即答覆,“公主,詹家父子可以证明御贡初露,并非是尹府私下贩售。”
“让他们进来。”她淡声道。
“是。”护卫随即领命离去。
尹少竹忖了下,庆幸詹家父子确实找来关键人物。
一会,便见詹家父子战战兢兢而来,后头还跟了个局促不安的老者。
“草民见过公主。”詹家父子一见到公主,立刻双膝跪下。
“尹二公子,你可以开始说了。”
他随即将来龙去脉道来,指出那罐初露原本是要送给宣玉璿品嚐,但却因为丫鬟的善心送给了人。
詹家父子配合着解释,就连带来的老者也言之凿凿,让朱文奕身后的宣玉璿听得脸色苍白。
听完所有说法之后,她缓缓回头看向他。“驸马,你有什么好说的?”
尹少竹不着痕迹地审视着朱文奕的反应,就连宣玉璿脸上每个表情都不放过,总觉得这里头透着一股他难以厘清的矛盾。
公主给人感觉相当公正明理,宣玉璿也确实是使了暗招,但那些杀手呢?难不成真是他胆大包天,私下遣动的?
宣玉璿咽了咽口水,望向众人,再看向外头的朱宓,不甘心地说,“公主,初露的事我不清楚,但那是因为詹天启交给我,我才这么以为的,而且话说回来,这还不是尹府丫鬂朱宓惹出来的,是她随手把初露送人,才造成后来一连串不必要的风波。”
“朱宓?”她看向外头,淡声问着,“是哪个朱,又是哪个宓?”
尹少竹微愕,和宋元熙交换了记眼神,答道:“回公主的话,是朱红朱未,宓义的宓。”
朱文奕闻言,蓦地站起身,直睇着厅外惴惴不安的姑娘,缓步走向厅外,众人见状,无不跟着站起。
厅外的朱宓,不解地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公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如何称呼。
“朱宓,还不快向公主问安?”怕她有所冒犯,尹少竹快步走到她身旁提点。
“喔。”她想了下,福了福身。“公主万福,奴婢见过公主。”
朱文奕突地伸手,托着她的双肘,要她站直身子。
“公主?”尹少竹不解地问。
以公主的身份,阻止了朱宓的请安动作,这似乎有点吊诡。
“朱宓?”她问。
“是。”她不解地看着她。
“真是朱宓?”
被问得一头雾水的当下,她有股异样的不安在胸口莫名的泛开。
“公主,你这样追问的意思是”尹少竹沉声低问。
同样的不安,在他体内像暴风般地刮起。
“本宫可否借她一会?”
“公主想做什么?”
“本宫想做什么,由得你置喙?”她美眸冷眯起。“给本宫退下,来人,将她带往偏殿。”
“公主?!”眼前几个丫鬟向前,像要将朱宓架走,尹少竹赶忙将她护在身后,就怕她受到半点伤害。
“本宫只是想确定她的身份,你要是胆敢造次,本宫便要知府立即办你!”朱文奕凌气逼人地斥道。
厅内的宋元熙见状,忙不迭起身朝尹少竹使了记眼色。
他抿紧唇,再无奈,也只能以眼神安抚朱宓,请她暂时忍耐,尽管他对于公主的要求完全摸不着头绪。
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公主和她进入偏殿,他就守在殿外,仔细聆听里头的动静,打算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声响,就算得罪公主,他也要强行进入。
而偏殿内,朱宓神色戒备地看着公主,想推开她,却又不敢,就怕又给二爷添麻烦。
“朱宓,你不用害怕,本宫只是想确定你身上是否有个印记。”朱文奕缓步走向她。
“印记?”她怔住。不懂,公主怎会知道她身上有个印记?
“对,就在你的右肩上,不需要你脱掉衣裳,只要解开襟口,让本宫瞧一瞧即可。”朱文奕身形修长,垂眸睨着她,与生俱来的皇家傲气,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听话,本宫可以保尹府无事。”
最后这句话,让朱宓再无顾忌地拉开衣襟,露出她莹白的肩头,也教她看见了右肩上的牡丹烙痕。
这烙痕她看过很多次,不知为何,每每看到,她总觉得那烙铁似乎还停留在肩上,她甚至还可以闻到皮肉着火的气味和劈啪的声响,令她下意识地逃避。
朱文奕直盯着她右肩上的烙痕,缓缓地勾起笑。“没错,确实是你……”
“我?”
“对,你是本宫要找的人,你是个公主。”
“……我?”朱宓瞪大眼。怎么可能?
“朱宓,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本宫了?算了算,咱们也有十二年没见过面了,你认不出本宫,本宫认不出你,也是自然,不过幸好,有你的胎记为凭,便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胎记?”她心头一顿,察觉异状。这明明是个烙痕,为何公主要说它是个胎记?
“拉上吧,到主殿,本宫有事要宣布。”
待朱宓将衣裳整好,丫鬟随即开了门,一见尹少竹就在门外,朱文奕笑睇着他说:“尹二公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公主当丫鬟,这件事,真不知道尹二公子要怎么向本宫交代。”
他怔住,无法理解她的话意,再见朱宓神色不安的走出来,不由得低问:“公主没对你怎样吧?”
她摇摇头,想说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还不跟上?”朱文奕略回头,瞟了一眼。
尹少竹只好牵着朱宓的手走回主殿,只见公主已坐在主位上,轻启朱唇,“尹二公子,方才本宫已经确定朱宓的公主身份,本宫决定明日就带她回京城。”
包括他在内,殿内一干人全被她的话震得呆若木鸡。
“公主,这怎么可能?”宣玉璿险些咬到舌头。
“你质疑本宫?”朱文奕眯起眼。“本宫说她是,她就是。”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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