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182章


店门口的生意受阻,江无缺下车,安排二人住店。
他要回头扶我,见我自己蹒跚着平安落地,他有些沉默,无声无息办妥一切。
入房,我等他有话要说,却见他吁出口气,脸上伤痕仿似会动一般,数次受损的鲜红,明明是瑕疵,落在那张脸上,硬是让人恨不得多看几眼。
“留在此处。”他交代一句,出门张罗打尖。
我早前略一恍惚,便不知历经多少时日。而江无缺虽被我折腾不轻,但隐约也知他是卯着劲赶路,看来此刻离我爹的追捕已有些距离,这才松一松神经投栈。
结果再次出事。
不算什么大事,我只听了房门外同样两个投栈之人,一问一答,说了几句话。
“那孤苍雁死了不成?”
“鬼知道,丧神诀吹得神乎其神,还不是叫江玉郎一路追着去打。”
“兄长说得好似恰有其事。”
“我没骗你啊小老弟,你往街面上拉个有些门路之人,谁不知五日前江玉郎把孤苍雁撵到江边,逼得那当世的武林盟主险些投江。”
五日前……
我一个踉跄,便要跪倒在地。
对话的两人说着走远,我恨不得立马冲出房门,到街上随便找个人去一问究竟。
江无缺很快回房。
他进房后一见我脸色,“很难受?”便问。
我摇头,没说什么。
他除了担忧,这几日已没了其他情绪。
若那消息是假还好,一切无从改变。
若是真,这般人尽皆知之事,江无缺难道真的不知?为何要瞒我?几时知道的真相,还是殿主从来就未出事,他只是寻了个借口令我死心……
思及此,蓦地便是一身冷汗。我暗斥自己如此猜忌江无缺,竟有此类异想天开的怀疑。
可我同时又打定主意,待气力恢复,便回头去寻殿主。哪怕是死也要见尸,莫说道听途说,即便亲眼所见,我也要在那人坟前守上三年,指不定哪日又要诈尸。
这样的想法我却不敢告诉江无缺,他怕是要骂我自寻死路。想想我爹根本不可能放弃寻我,而我既知对方动了杀机,又不知出门会在哪处撞个正着,这时回头,也觉步履维艰。
这也是我不愿与江无缺明说的原因,意见相左,又是嫌隙。
其后两日风平浪静,江无缺守着我为我固本培元,沉默居多,却又无哪处尴尬。十多年的相识,彼此熟知,连眼神回避都极为自然,自然到无人提出异议。
“我不知你心里是怎样想的。”
那一日他坐在对桌,我正用饭,他没头没脑说出这样一句,便起身离了视线。
我与殿主的周折往事,当事人都是兜转一圈才知错失,又有几人可以闻知。我从没打算向江无缺细述心路,与这人缘尽,要说断,是断在仙云栈他向我数落缺点之时,断在他一剑刺向我、忘了再不伤我的誓言之时。对这人,我确该死心,不需什么解释。
可那一夜,他似生了预感,我要与他分道扬镳,他坐在客栈的前堂里守夜。
我站在下楼的阶梯上不进不退,见他手边搁着茶盅,满满的,碰也未碰。
“盈余要去哪里?”江无缺抬起头看我,月光照进店里亮堂堂的,唯有他的脸色,暧昧不明。
却永远,也不失静谧美好。
……
当场被江无缺抓个正着我其实也无话好讲。
但两人间真正的爆发是在几日之后,无论是我爹的、殿主的、江云的消息全部都得到证实,我与江无缺当面对质,我没有冤枉他。
事情如果从头到尾组织,大致是这样的:
最开始殿主将我抢下仙云栈,江无缺违背初衷修炼丧神诀。
江无缺与丧神诀一同不见,小鱼儿就已知不妥。
江无缺边练功边赶路,出了昆仑第一站去的是域穴。正常思维下都该以为殿主会带着我直返域穴,江无缺去那里讨人,不想人去穴空,这才没了方向。
他想到借我爹之手,一是知道丧神诀再厉害,一月的速成也不可能去找殿主对决;二是我爹一声令下,自有无数人马掘地三尺把我与殿主挖出来。
可是殿主行事偏偏给人惊喜,他一路回宜昌,一路便是杀着人过去的,江无缺想不知他在哪都不行。
江无缺去见我爹的唯一目的便只剩下逼我爹与殿主对立。口说无凭,要我爹相信丧神诀外泄,江无缺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提着性命去刺杀我爹。
那丧神秘笈的武功我爹总归不会认错,江无缺一出手,我爹恨不能立时擒住我大卸八块。
别忘了我把丧神诀给了江无缺,一个情郎能给,两个情郎也是给,我在殿主身边,我爹做梦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他那时第一个反应该是杀了江无缺,再是杀我,最后是看看有没有可能除去殿主。
江无缺在我爹手下比在殿主手下还要惊险,身受重伤逃来宜昌肯定不是骗我,那江云与我披上喜服被凑做一双的当晚,江无缺也的确是撑着一口气,千里迢迢由飞雁山庄跑到了殿主布置一新的老宅。
他全然不知江云白日里杀了多少人,江无缺找对门,第一眼看见的,是我与江云床笫交缠。
他忍着伤重,站在门外听全了一句话,便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他。那时候房门外他的确吐了血,是内伤发作,很难说只是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
而那时江云被我推出门外,虽然没有照面,却还是认出了江无缺。江无缺就站在另一间房的屋瓦上,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站在杀母仇人的房檐下,窗户纸上贴着灼眼的大红双喜。
江云一并瞒我的,是他第二日其实见过江无缺,他甚至还把殿主的伤药送给过江无缺,但见面的缘由只为警告对方再也不要出现。
那时江无缺对江云说了什么,除了江云,就只有江无缺自己知道。
而且事隔不久,江无缺就在殿主家不远的郊野救下魁星子。他的确是故作陷阱令魁星子吸了他的内力,甚至魁星子所学的丧神诀皮毛里,根本也不可能有吸人内力那么偏门的功夫。
魁星子不会,是江无缺泄露于他的。魁星子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先手,占了大便宜。可他听过燕南天吧,知道燕南天的成名绝技是嫁衣神功吧,江无缺先练嫁衣神功再把内力予人,世间最强两种奇功让他一人占全,虽则速成,但的确是险中求胜。连他在地窖之中无日无夜拖延时间,也是计算之中。他那时一是与魁星子做交易让对方救下我;二就是争取时间恢复体力好将失去之物重新拿回。
江无缺逼魁星子发下毒誓,这样魁星子再想得到丧神诀都不敢从我身上下手,人家毕竟还是修道的,还信个天理循环。
结果就被江无缺利用一把,两人说有秘密出地窖单独相处,一会儿工夫,魁星子仙风道骨成了一具干尸。
我其实以前都在恨江无缺对我不同尺度,别人杀人害人他不管,有时还能抱以同情;对我,造一点杀孽他就喊打喊杀,犯一丁点错他能拿把剑将我捅穿。
可那日见江无缺杀人,我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忽然觉得就算那武当掌门与弟子是我所杀我也平心静气,江无缺手指染血,我却不能接受。
他不是那样的人啊……我想,是不是自己在害人的时候,江无缺就拿那句常说的话往我身上安:你孙盈余是大夫啊,那双手该是治病救人的,如何不珍惜?
后来我执意要回殿主身边,他才编了谎,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
然后就是这一日,我终于找到了能将事情前后衔接起来的仇皇殿杀手。那十多名杀手被殿主分派出来寻我,我知道这其中无需感动,殿主再见不到我就要雷霆震怒,他要是再知道我与江无缺一起恐怕连武林都要变天。
想必一路上追踪我与江无缺的人并不少,这一批也算有些本事, 半路上截了我与江无缺的马车,将二人堵在荒山野岭。
我肯定是乐意被捉回去的,远远地袖手旁观,不关己事地坐在车上看一群人围攻江无缺一个。那刀光剑影简直是热火朝天,忽然就有人跳上马车,举了柄凉凉的东西到我颈侧,大叫:“住手!”
江无缺本来是无往不利的,这情形却想也没想束手就擒,他很没有意外地被人群殴报复。我在人影错综间偶尔能一瞥他的眼,那眼神平静幽冷,拳脚加身,竟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我反手活捉偷袭自己的人,好笑的是竟没人真的对我这个孕妇戒备。虽说在我一动手之时江无缺就已发现了形势反转,可他直到我大叫“还不还手?!”才真正停止挨打,倒过来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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