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绝代双骄3]经年》第193章


我胸中更冷。
“既答应你再无欺骗,”他沉静道,“便无论事实多么难堪,都会坦言相告。我说那时知晓自己所做何事,是因云儿拼着九死无生都要将你毫发无损地交托予我。我答应要尽我所能护你无忧,这于他而言比任何事都更为重要……”
江无缺的眼,在他承诺会对我知无不言那时,便已日复一日变得宁静明澈。少了许多叫人看不通透的晦涩与捆缚,益发得平和,笑时,那眼中也渐渐有叫人贪恋的温柔与释然。
这样很好,并无不好,不好的是看着他平和,我竟然仍会惴惴难安。除去分离,我不愿承认自己在怕什么,但是由他亲口说出,我想我已不得不承认。
江无缺问:“若我将你送还给江玉郎,云儿恐怕会恨我入骨吧?”须臾又问:“若是我亲手取江玉郎性命,盈余会恨我入骨么?”
我答不上,他便微微地一笑,举手将我垂在身侧的指尖握了一握,笑道:“我明白了。”
我呆滞片刻,忙问:“你明白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逐客道:“夜了,去睡吧。”
我知自己此刻不问清楚就会变作当年的铁心兰。当年江无缺与小鱼儿决战,一个又一个人走到江无缺面前,去问他要决定如何的战果——他甚至还未开打,他们便已逼他交出抉择。
且那抉择,是不由江无缺做主的。
“你或许会为我放弃江云的交托,但是江云不会放过殿主,殿主就更不会放过江云。江云武功尽付,到了这份上,小鱼儿与其他人根本也不可能罢休,要么是殿主死,要么……”
江无缺收拾床褥的动作微微一顿,半弓着身,脸埋在黑暗中,并未直身。
“那么你呢?”我问,“你与殿主之间是否只存二择其一的结果?那方才的问题是问我要选谁么,如果我选了他你会如何,如果我要他活着你会如何?如果你认为我会恨你,那么他不会死,是不是死的——唔!”
“你”字未吐,江无缺人影一晃,便已近至眼前捂住了我的嘴。
他身姿颀长,站在我面前便是压过半个头有余,略有压迫的生疏,与他迫在眉睫的距离,让我转眼只剩了阵阵心跳。
“尚未发生之事,何必胡思乱想?”江无缺问,眼中竟流露些许宠溺,“我以为我心情不佳,你特意来探望安抚,为何还要我这失意之人反过来安慰于你,盈余过意得去么?”
我嘴唇叫他掩着,鼻息间全是那指缝中轻微的血腥味道。见我一眨不眨地望他,他略有怔忡,继而一笑,想将手指拿开。
我将那手按在自己唇边,横了横心,吻住了。
江无缺任我吻他的手,不动,便是我启了齿轻咬,他也不过安静地看着,像对待珍惜的爱宠,一应包容。
我调了调呼吸,将他放开。“我从未说过自己会被一个选择难住,你不要替我设想,更不要觉得我一定会作何决定。若模棱两可地说谁都不要死,又或一定会想出办法皆大欢喜,那根本也不是选……江无缺,这世上谁没私心啊,谁又不想责任情义面面俱到?可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一样是真的,便是你活着,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他望我的眼神,静静地,竟生出许多哀凄。在问我是否会因殿主恨他入骨时,他是笑着;我说要他活着,竟然才是悲色。
“为何要如此?”他问,“我会为其他人伤你,我有时会想,是否我待你太过刻薄,我并不能为了你去放弃许多人,却可以为了太多人……而放弃你。”
“这便是人各有志。”我苦笑,“我拦不住你,只能怪自己活该。”
“并不是你。”他探手摸我的头,“是我,盈余,我错过了最好的你……”
……
错过二字听来很有些伤感,江无缺爱过、在意过、或者放弃过,但终究全部过去。
我喜欢原本的这个他,文质彬彬,恭谦有礼,不存扭曲,也毫无偏执。
唯不过凉薄。
他不过是对眼下发生的、即将发生的、任谁的生或死,全都变得凉薄罢了。
那不代表他不在乎,江云置诸死地,那是他曾经设想,事实发生,计划如期,他其实比谁都怕。
所谓凉薄,是心中已有决定。所以结论如何,尽力求取或是不曾尽力,都会遵从决定,再多的……无能为力,便也无益多想。
江无缺是夜留我在侧,解下外衫,披落长发,丰沛浑然的丧神真气,叫一袭中衣之人也变得仙姿写意。
他坐在床畔,我枕着瓷枕,不断绕他的手指,他眼帘垂闭,似是入定。
他该知我不敌迷香,我也知晓,因此练了一夜的闭气。
第二日听得虫鸣,江无缺放开我的手,靠近吻我的眼。我屏息克制,几乎要扮不下去。
他落吻很轻,轻得像纤细鸿毛,用时许久,久得要天荒地老。
我知自己若是他,也不会让这般的妇人有分毫闪失。
不负江云交托,不令彼此失望,如我所愿,报得血仇……这当中矛盾,逼得他无路可行。
若我此刻握他的手,说要飘然远去,说与他逃开世事,不知他作何反应。
宜昌一行,他定不食言,若然殿主还在宜昌。然而神武宫之路,他不会让我陪同,他还要让我长命百岁。这般心愿,未算奢侈。
“很快就会好的……”这是江无缺对我所说最后几字,附在我耳畔,指尖抚我脸颊,而后便是一道真力,贯穿百骸,顷时叫人沉眠。
便是多年以后,我仍旧不能想象,那会是江无缺与我之间的最后一句陈白。如此简单,不恨不痛,他只将字句留于我心,会好的……呵气如兰。
但那样的他,终究一去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 连着打了一周字,实在有点崩溃,下章结局,我需要静静,谢谢大家。
☆、结局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没心情看文没心情做事,反正分分钟的损失不知多久以后会慢慢回来,要有正能量,以下,转换第三人称视角。
ps,社会已经很凶险,结局必定没危机,至少身心要平衡。另,虽然我写得慢,但一章字数应该还够看,所以容许我拖会儿吧,我有罪。
江无缺早年行走江湖,虽无心攀友结交,但千里游历追杀小鱼儿,因着心性脾气,到底做过几桩路见不平的侠义之举,由此换来数名过命之交。
林氏伉俪便是那时故友。
江无缺将孙盈余交予这二人之手,虽有牵挂,却少顾虑。
他将方向期限一一向二人交代仔细:一路向南,便是地动山摇,洪水掩路,半月之内,也定不可叫孙盈余回头。
“半月之后呢?送她往何处?”
江无缺看了眼那人身处的马车,只道:“随她。”
马车前行,轮轴转动,江无缺原地看车辙蜿蜒而去,稍待片刻,转身离开。
……
孙盈余醒转很快,这一赖她防备有加,二赖江无缺下手留有三分余地。
无论如何,她比江无缺所料早醒数日,林家夫妇尚不及防备,便被她逃脱。
但她走出不远却又折回,追上夫妇二人,向对方胡诌了通自己与江无缺不为世俗所容的关系。
身怀六甲,却要偷偷摸摸,即便江无缺是人人景仰的侠客英雄,对她这名小女子却委实不公。
好在江无缺未曾言明送走孙盈余的真正原因,林家两夫妻竟听信了孙盈余哭诉,不曾将弄丢人一事传信告知江无缺。
可见故友云云,并不可靠。
孙盈余临走,这二人邀她来日至春月楼做客,原来江湖间鼎鼎大名的猫会理包子,便就是二人产业。
二人虽然经营食肆,武功却也不弱,甚至堪称惊艳,否则也不值江无缺交托。
只因孙盈余真的与其中一人大打一场,才令对方相信她有足够能力自保。
可见过命之交,也并非草草了事。
重获自由,孙盈余并未急于赶往神武宫。殿主尚在半路,开台要等人齐。
她细细琢磨了神武封禅的诱惑。成神一事是由她爹自封天尊开始,殿主不甘,便也放言:若世间有神,只会是他江玉郎一人!
但殿主并非爱这样一个成果,他爱的,是将孤苍雁踩于脚下。
所以无论谁煽动了封禅台成神的谣言,最该为其所动的,是孤苍雁、而非殿主。
之所以孙盈余她爹未有任何举动,只因这谣言无论其本身内容、还是出现的时机,听来都毫无依据,不经推敲。
如此疑点重重,她爹不信,殿主却断然前去,为何?孙盈余想,那人并非愚蠢,并非如她初时所猜、被神迹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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