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碎》第21章


“你恨我吗?”
“你觉得呢?”安蓝轻笑着反问,映射在空中的音线有点讥。
“对不起……”
“我不会在这里留太久的时间。如果你有毅力,那就竞争吧,我没意见。”
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时间。安蓝那么清楚,这里并不是指这座城市,而是,这人世间。
她的生命已经开始枯萎。颓败的气息整日的充斥在身体里。她的灵魂需要歇息。两年漂泊的时间,刺激和放纵的生活,也是够了。
沉溺(1)
“这是手擀面。是我们那里很时兴的长寿面,一根面,做成整整一碗。”安蓝温暖的望着楚言希。
楚言希微怔,“我突然想吃牛排了,我们出去吧!”说着,就拉着安蓝向外走去。
“可是……”安蓝刚一犹疑,楚言希就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听我的!”
他的话向来不容置疑,安蓝垂下头,安静地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暖暖的享受着手牵手的安慰。
彼此的肌肤都在空气中□着,安蓝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样的寂寞,可是暧昧的交叠在一起。安蓝低低地笑。微弱的声音轻不可闻。
出门的时候,安蓝望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面,还冒着热气。那是她算准了他回家的时间做的。生怕凉了,烫了。于是,没来得及将衣服穿好就随他出去。
眼底的落寞理所当然的有些软弱。她的爱,已经让她这样卑微。心酸的,难受。
果真是不远的地方新开的一家店。安蓝还是不习惯用刀叉,草草吃了几口,淡而无味。七分熟的法式牛排,安蓝吃不出什么味道的特别。
言希叫了红酒,一杯灌下肚的时候,冰凉的液体在身体里穿行。安蓝拿了纸巾掩住唇,难受的轻咳。
出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面颊,安蓝不自觉地颤抖。言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单手揽她入怀。天空开始飘起细密的雨滴。微寒。
温热的气息,熟悉的心跳,安蓝闭上眼扬起唇角微笑。这一天,是她最难过也最开心的一天。
他仍就是她声声唤着的“哥哥。”温暖的宠溺,丝丝入扣的关怀。只是,哥,已经把什么都划分成界限。
言希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将她一个人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安蓝静静地看着他的墨黑色的兰博基尼疾驰离开,小心地裹紧身上的衣服。
离开的那一刻,楚言希握住她的肩膀,仔细的叮嘱,“安蓝,乖,回家,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安蓝仰起脸看见他深邃的瞳孔里浓烈的疼惜。只是轻轻点头,说好。然后,在他转身之后,若有似无的道了一声“晚安!”
言希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留,闻所未闻一般。只是,忽然就加快了步速。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样的姿态,事实上却是另一种不知所措的逃离。不然,晚一些,他怕……他的所有克制会濒临崩溃。
一直到戴上耳麦,才不耐的追问,“公司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说,让我们把埃尔斯收购了!”
“什么?”楚言希大惊,“他以为我们是在办家家酒呢?埃尔斯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怎么可能说收购就收购了?”简直是痴人说梦!楚言希越想越是恼火。刚刚和安蓝分明是那么美好的气氛,就这么一个破理由就把自己给叫走!
到底是驱车来到约定的地点。Flame。
龙飞凤舞的字体在妖艳的红和暗黑的压抑衬托下,愈发衬托得像是火焰一样炽烈。又是,那么疯狂。
顾明轩示意身边的女人出去,才暗哑着声音询问,“你有把握吗?”
楚言希一挑眉,抬起头静静地凝视他半晌,才闷闷地开口,“八成。”
八成。几乎是全胜的把握。他向来不羁。除却漂亮的脸颊所带来的错觉,他工作的时候,却是沉静锐利的。锋芒隐隐的掩藏着,又让人难以捉摸。
“那我们就做吧!”顾明轩略为放心地舒一口气。还以为有多难,在商战上,七成以上的把握都是难得。更何况,是如今的局面。
“你以为就那么容易?”楚言希睨他一眼,手指里夹着的酒杯轻轻摇晃,暗黑色的光线,旖旎动人。“会有点危险,一旦收购失败,我们公司将会承受巨大的损失。”他仔细地斟酌,仍是不甚放心。伯父做出这样的决策,怕是已经决定,只不过是来简单的知会一声。
“多大的损失,会不会破产?”顾明轩忽然揪住他神采奕奕的追问。楚言希挫败的打掉他的手,斜睨着他,“不会不会!”辰裕集团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基业了,是绝不会说倒就倒的。
楚言希挑眉,看一眼身边的男人怏怏的神色,戏谑道:“怎么?伯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你坐拥,还是不乐意?”
“倒也不是!”顾明轩别过眼,“就是……”
他的梦想被困顿在这里,总是会觉得束缚。言希都懂,自然不用多说。楚言希看着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大掌拍拍他的肩,默默地叹口气。
明媚的午后,安蓝坐在咖啡厅里一个人打开电脑,准备最新一期的青春期特刊。她的任务就是解答每一个读者的来信,并且挑出最具有代表性的整合为当下的青春解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欢快的跳动。安蓝甚至想象得到每一个拿到杂志的人会不会忧伤的念出这几句话。
她的措辞,向来尖锐,向来残忍。微妙地婉转,已是极尽的难得。
【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那个人不是不懂你的心意,不是没有看见你的留言,没注意你发的讯息。是装作看不见,你懂得,就要学会放弃。每一个美好的得失都会是一个循环的连锁。你中意与他,他却未必将你放在心上。无论何时,再怎样卑微的姿态都可以,丢失了自尊又怎么样?你无比的清楚,你最亲爱的自尊她值不了几个钱,你有你最想要的。但是,永远要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本末倒置是最可悲的事情。】
安蓝将定稿后的文本发送给她的审核编辑。
很快就收到清浅的质疑,“我最亲爱的幸福花,你是不是曾经就是这样的呢?”忧伤里的不确定,小心翼翼的追求。即使是丢掉了自尊,也没忘记清澈的看清自己的位置。
是太精明的女子。
安蓝苦涩地笑笑,品在唇中的咖啡是她特意挑的最醇香的种类。浓烈的,胜得过喷洒在身上奢华的香水。
食指按着鼠标轻轻滑动。太多的读者留言,是不是该更新博客了?苍老陈旧的像是家门前那一棵古槐树。
安蓝被那个叫做古槐树的人吸引住。他说,“朵朵,怎么还不更新呢?我们家门前的那棵古槐树都开花了,你呢?生活没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他叫她朵朵,第一次有人叫她朵朵。好亲昵地称谓。安蓝扬起唇角不自觉地微笑。她的读者总是称她为幸福花。格桑梅朵,不就是幸福花的寓意吗?
可是这个人,他叫她朵朵。亲切地像是熟知了许多年的老友。可是,那一份小心地刻意,掩饰的过分明显。
安蓝突然想,或许是该更新了。尽管,来的初意,是看看当下的情形。
【我要不要说,我终于还是承认,我讨厌死了我掌纹里的粗糙和平平仄仄的痕迹。可是,你曾牵过它,就在……我记不清的哪一天。】
【我看见你眼里有谁癫狂过的痕迹。却原来,做一个瞎子,也需要太多的勇气。】
顺带着上传的图片是她在西藏时,对着夕阳,用手机拍摄的自己的侧影。大而亮的眼睛微微眯住,她的眼睛,在阳光下睁不开。而那样的姿态,即使是自己,也分辨不出是谁。侧影相像的人太多了。
安蓝敲打完之后就笑了。怎么会记不得哪一天?哪一天她都记得,记得的清清楚楚。
第一次,第二次,几天前的那一次。每一次,她都要用力的刻进骨子里。不可以忘记。不敢忘。舍不得。零星微末的记忆不知道是否足够可以在彻底的离开之后,用来度过残生?或者,离开前一刻的,用来忆念。
辰裕集团总经理办公室。许梦琪一袭贴身的职业装,穿的妖娆多姿,素衣暗裹的风情,在走进去那一刻,完美的身段婀娜多姿的巧妙地摇摆起来。不动声色的诱惑着仍在埋头处理公务的楚言希。
沉溺(2)
“总经理,我听说我们对面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味道不错,总经理有没有空去坐坐?”许梦琪揉着嗓音丝丝入扣的勾起座上的男人对她的注意。她知道他热爱的咖啡,正是这个时辰。
“是吗?”楚言希眯起眼微笑,难得没有公事公办的开口拒绝,“那我们去吧!”末了,又拾起抽屉里的车钥匙给她,“我还有些事要和董事长商量,你先去帮我把车提出来,我过会儿就下去。”
许梦琪娇笑着离去。她终于如愿做了他的助理。清河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是留学归来的海龟。留在跨国企业里,说是屈才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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