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碎》第27章


安蓝仰起脸静静地看着他。
刚刚要张嘴拒绝,就被他伸了食指掩住。低下头闷闷地开口,“你若是还不肯要,那就还让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安蓝看见他眯起的漂亮的眸子。不自觉地点头。
江哲瀚微怔。瞳孔里巨大的悲痛一闪而逝。
手指穿过她的颈后为她戴上。
安蓝抬起手轻轻抚摸上面悬坠的花瓣样式的图案。她认得,是百合。只是,第一次见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
安蓝望察觉射向她的目光,仿佛泛起汹涌的疼惜和难以自已。那目光炽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可是一闪而逝,等她抬起头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那目光已经消失不见。是他平静温暖的微笑。
安蓝固执地想,那一定是她的幻觉。
安蓝没有回家。她的手机仍旧在包包里安静地躺着。连震动都不曾有过。
格咖的生意还很不错。
安蓝一路直接奔到格咖的二楼卧室。烦躁的心绪丝毫没注意一直远远尾随的车子。
成大字形懒懒的趴在床上。末了,又是神经质一般的抽过身边够得到的纸笔。一通胡写。
【我想你在不着边际的午夜深处】
【让我的爱变得放肆】
【最爱你的侧脸】
【每一次,我抽到末尾的号码牌】
【我记忆中总是奔跑的少年】
安蓝烦躁的将纸笔丢开。她双手托腮磕着脑袋想,她的脑袋里一定左边是水,右边是面,轻轻一晃,就是浆糊。
一直到深夜,安蓝窝在沙发上不住的瞌睡。然后被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惊醒。猫眼里看见的是他摇摇晃晃的身形。连量身定做的西服都被随意地拎在手里,摇摇欲坠。
安蓝赶忙打开门,小心的搀扶着他,仍是忍不住嘟囔,“你怎么又喝醉了?”瞳仁里饱含的疼惜,再一次忘记,像是楚言希这样常年在商场打滚的人,怎么会轻易的就让自己喝醉呢?
她搀着他走到卧室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趁机占她的便宜。安蓝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望见他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看他被酒精折磨的难受的样子,又是不忍。
只能,陪他一起胡闹。
“安蓝,我中了你的毒怎么办?”楚言希嗜咬着她的锁骨,含混不清的说着。
那就娶我啊!
安蓝仰起头主动地回应他的吻。那样的话,被咽在心里,她不敢说。毕竟,他从未开口说过,他爱她。
酸楚(4)
安蓝的泪来的猝不及防。甚至,她在暗夜里都能感觉到楚言希动作的微怔。只是,停顿只维持了一秒。像是,从未有过一般。
那种感觉是不是叫做幸福呢?
安蓝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品味。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的幸福来得并不干净,但是她不后悔。那些她耍过的手段,用过的心机。疼痛,并且甘之如饴。
安蓝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才开始做一个梦。冗长冗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并不完整的故事,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直到她醒来的那一刻,身边空空的。她才终于发觉,这个,似乎才是结尾。身边什么都没有,浮华与表面的外表,空洞无力的事实,不必竞猜与谁是彼此。梦境的痛苦只留在心底。
安蓝的心里忽然涌起莫大的悲哀。草草了结的故事,本就该被人轻易遗忘。
她突然就坐起身,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光脚踩着冰凉的地面。
她孤独的站在路灯下,那昏暗微黄的光,晃得她眼疼。
安蓝不可抑制的想起很久以前。楚言希在QQ上发给她的信息。
他说,“我放不下她。”
那个时候,他和许梦琪刚刚分手。那是他最念念不忘的女孩。
半晌,安蓝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怎么说。那一刻,安蓝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更恨的是她自己吧!就是那样逼迫自己,非得连一丝的余地都不肯给自己留。她对自己从来残忍。言希那样的提醒,那么粗暴。
他不准她在他的面前提及那个女孩的名字。他说忘不掉,又不想再想起。
“那就去把她追回来啊!”安安蓝顺带着补充了一个嬉笑的表情。
可是来不及发出去。他的下一句话已经迫不及待地凸显在眼前。
“好了,你早点睡吧!”
安蓝接收到这句话。言希的头像已经黑了。
她的泪留在眼眶里。没有给他看到。
那么多的事,怎么只能够,用羡慕来成全?
安蓝回去的时候,仍是黑暗的看不见天色。
安蓝看见楚言希站在客厅里对她微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安蓝冲过去想要抱住他,可是扑了空。
安蓝趴倒在地上,流着泪反应迟钝的明白,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是她的幻觉。
膝盖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始流血。安蓝蹲坐在地板上。那血水像是涓涓细流一样,来势一点都不汹涌。安蓝傻傻的看着,没觉得任何的不妥。
思绪里仅余的理智,清楚是被玻璃渣子扎到。八成是刚刚急急地跑下去时撞到了桌边的水杯。然后此刻,那细碎的玻璃长在了肉里。
她清澈的感知到,有东西触碰到骨骼,轻微的摩擦。
尖锐的疼痛合着地面的冰冷。她突然想,是不是连同那一整晚的纠缠都是假的?
一直到阳光明媚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投射进眼睛的时候,安蓝才痛苦地闭上眼。她实在是太累了,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过。现在眼皮沉重地根本无力清醒。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仅余的力气,只是接通,然后说,“救我!”
她甚至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她还不知道打给她的人是谁。只是愈发模糊的意识仿佛看见满眼的红。
那红妖艳的灼伤了她的眼。
江哲瀚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门虚掩着,而她靠着沙发似是睡了,又像是眯着眼。地上一大片的殷红,江哲瀚险些踉跄着跌倒。
他抱起她棉花一样温软的身体。注意到她膝盖里隐隐露出来的玻璃渣子。心里钝痛的触感让他想要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却又害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她。
她的身体在他怀抱里,若有似无,像是拥抱了空气。
安蓝清醒地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江哲瀚坐在她的病床边微微瞌睡。可是又拼命的想让自己清醒。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忽然就想起自己也曾经这样告诫自己,不准睡,不准睡!
怕自己瞌睡的时间错过了他的敲门声。然后,他跌撞着去了别处。
安蓝的眼眶瞬时就变得潮湿了。江哲瀚看见她醒过来,顶着熊猫眼就一溜烟跑了出去,转眼就将医生叫了过来。
直到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眼前出现,安蓝才准确的认定自己确实是出现在医院里,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可以被忽略不计的身体疼痛,让她天真的想,都是假的。可是,都是真的。
“好了,没事了!”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形,转而对着江哲瀚叮嘱道:“以后可别这么鲁莽了,要不是送来的及时,她身体里的血可就流尽了!”
“麻烦您了医生!”江哲瀚几乎是吓得苍白的脸颊,长长地出一口气。
安蓝静静地看着他。是他送她来的。那么那个电话?
“我记得你打电话找我……”她的声音依然微弱。江哲瀚微微蹙眉,该怎么告诉她,一度她的生命垂危,甚至,那块玻璃渣子在她膝盖里扎的太深,而且停留的时间太久。即使医生已经完整的取了出来,却不能保证残余的碎末会不会影响到日后她的行走?
“没什么。”江哲瀚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将它们放在自己的手心。细细地暖和。“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早安。”
他的声音温和有力。安蓝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瞬时就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了。仿佛所有的委屈终于得到宣泄一般畅快。
他是一个阳光一样的男人,可以那么美好的照耀她昏暗无光的生命。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毫无防备的流泪。那是她的极致脆弱。
安蓝瞥见透明的玻璃窗一闪而过的身影。以为是探访的病人家属,没放在心上。尽管,她还是希望守在身边的人是言希。
直到下午安蓝才反应迟钝的想起昏倒前膝盖的刺痛。伸手就要触摸时,还是被江哲瀚阻止。
“怎么了?”她迷茫的望着他。即使受伤,也不该是他那样谨慎地样子。好像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性命垂危一样。
“没事没事!”江哲瀚赶忙按住她的手,“医生说,你刚做完手术,还需要休养几天。这几天,尽量不要触动到伤口,以免发炎。”
可是,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她绝望的时间太久,那个时候甚至想会不会直接死去?所以,这条腿,是不是废了,她还是想要搞清楚。
安蓝挣扎着就要起身,仍是触动到膝盖。麻醉的药性退却,安蓝疼痛的紧紧地揪住眉心。江哲瀚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是望见她用力地抓着被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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