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夫》第15章


宇妥拿起三明治,往他脸上丢。他眼明手快,接个正著,愉悦地享用午餐。他的手下们围著野餐垫散坐树下,宇妥分著三明治和饮料给每个人。陶子墨和米夏同坐一匹马过来。陶子墨灵敏地攀著马鞍,自己下马,米夏将马拴在草坡下的木桩。陶子墨跑上草坡,挤进陶垚农与宇妥之间。
“宇妥姊姊,你要不要骑马?”陶子墨亲昵地挨著宇妥的身子。“骑马好好玩喔!那是我的马儿——”她指著草坡下的骏马。“它叫小提琴,它很乖,可以给宇妥姊姊骑喔。”
宇妥轻轻拍拍陶子墨的脸颊。“你玩就好。宇妥姊姊不会骑马,在这儿看你骑嗯——”
“哥哥说,要用马车载新郎新娘进场,下午就会把马车弄好,宇妥姊姊不会骑马,也可以坐马车玩啊!对不对,哥哥?”陶子墨兴高采烈地说著,转头看看陶垚农。
陶垚农揉揉妹妹头顶,接过宇妥递来的另一个三明治,塞到妹妹手中。“大家都很忙,只有你顾著玩——”
“我看这场婚礼,最高兴的不是新人,而是你这颗桃子吧!”米雷接著道,转头对坐在身旁的妹妹米夏说:“你别跟桃子瞎闹,多少帮忙做点事。”
“我有啊……”米夏低声咕哝。
“对了,Farmer哥,”一个马队成员突然插话,问陶垚农。“拉马车的马匹要选哪两匹?”
陶垚农挑眉。“你们还没决定吗?”
马队成员又说:“白马永画最近会生小马,我们担心好死不死,它在婚礼上生,所以不用白马家族……”
“这可麻烦,明天就是婚礼耶;”陶垚农站起身。“你跟我到马房看看。”他带著马队成员往马厩走去。
“陶垚农!你不吃完午餐,再处理?”宇妥拿著他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喊道。
陶垚农摆摆手。“待会儿吃。你帮我留著——”
宇妥看著他的背影,放下三明治,喃道:“留久,都不新鲜了,还吃呢——”
“医师,”米雷打开果汁瓶,边喝边说:“你不会骑马行吗?你总有一天会嫁给Farmer哥吧……”
米雷一说,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宇妥身上。
“如果你成为农场的女主人,却不会骑马,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嗯嗯。”一群人附和著米雷。他们这座农场,有谁不是骑马好手,随便一个小女孩都能马上马下,翻跳自如。
“宇妥姊姊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呀!”陶子墨聪明地建议道,拉著宇妥起身,往草坡下走。“小提琴很乖,一定没问题的,宇妥姊姊……”
“等等,小桃子,我想——”
“是啊,是啊!初学者骑小提琴最适合了。”
宇妥话还没说完,这些家伙竟起哄似的,拱著她上马。
宇妥一坐在马背上,就觉得头昏。
“医师,挺腰夹腿微踢马腹!”不知哪个鸡婆的家伙下了一串指导语。
宇妥动了动,她是想下马。那马儿却也动了起来。有人把缰绳塞入她手中。
“就是这样,医师……”七嘴八舌在说著。“背挺直,慢慢策动缰绳……”
“宇妥姊姊好厉害!小提琴跑起来了!”陶子墨嚷著。
不知谁拍了马屁一下,马儿跑了出去。
“款!你们——”宇妥叫了一声,转头看著那群家伙站在木桩边,拍手鼓掌。
“太厉害了!医师一学就会!”有人叫道。
午后微风吹拂而过,马蹄越上草原,驰向婚礼会场。
宇妥拉紧缰绳,马儿扬蹄跑快。宇妥叫了起来。“我不行呀!”
一开始,她骑得很顺,没人觉得异样,然后,就不只是顺,她几乎是飞了起来。马蹄扬得那么高、那么快,她尖叫地抛掉缰绳,抱住马颈。
“医师,在干什么……那边是会场棚子——”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
“糟糕!失控了!”米雷叫道,飞快地跑向草原。一群人跟著跑上去,远水救不了近火,一切措手不及。
马儿带著宇妥闯进搭好的棚子,撞断支架,马儿绊倒,宇妥从马背上重重摔落,整座粉红棚子倒了下来,发出剧烈声响。
“医师!”
宇妥作了一场梦。
梦里,她骑著白马奔驰在奇特的粉红色原野,天空的乱云幻化成白鸽飞在她后方。每一只鸟儿脚上都绑了小铃铛,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清脆悦耳地响著;一匹小白马也跟著她,跑到河流边,河面飘满红玫瑰花瓣,她捡起一片,上头有诗句,情意缠绵,她又捡起一片,越读心越悸动。她跳入河里,一片一片捡那玫瑰花瓣,循著花办飘浮,往上游找那写诗人。那人揪住她的心,正没命似的窃取她的感情。她不顾一切,往上游,看到陶垚农站在一座桥上,将大把玫瑰花瓣撒下。一群天使突然出现,簇拥著她飞上桥。他拉住她的手,说:“没有你,我心无所向。”
宇妥醒来时,看见床畔桌的花瓶插了一大束红玫瑰。窗边的景象是一棵高大的日本樱——这应该是高原上医疗中心才有的!宇妥惊觉,欲起身,突然感到腰腹完全不能动弹,被固定住了。
“别乱动。”一个警告的声音传来。
宇妥偏过脸庞。“苏林奶奶!?”
祭家海岛上,最权威,同时也是宇妥师辈的女医师——苏林正从门口走进房。
宇妥凝起眉,低语:“我是怎么了?”她是个医师,隐约知道自己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苏林走到床边,盯著宇妥的脸,久久不说一句话。
“我记得自己从马背上摔落……”宇妥望著天花板。
苏林唇角微微一动,那张看不出年龄的美丽脸庞,表情沉定,说:“你骨盆受伤,刚动过手术——”
“我以后不能生孕了吗?”宇妥平静地开口接道,美眸依旧直勾勾对著天花板。
苏林抚著她的脸。两行清泪汩汩从她眼眶涌出。苏林叹了口气,落坐床缘。“傻妥妥!你以为我是谁,我怎会让自己的侄孙女处境悲惨,要是如此,我不被你外公追著打才怪——”
宇妥一愣,睁大双眼看著苏林。
苏林点点头。“是没错——你的伤势复杂严重,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恢复健康;只要你好好修养,定期复诊,一定可以的。别哭了嗯!你自己也是医师,怎能没信心呢。”她擦乾宇妥脸上的泪。
宇妥柔荑覆著泪颜,说:“我不要紧的……反正女人的一生,不是只有生孕而已,就算……”她停住嗓音,揉著眼。
苏林温柔地拉下她的手,调整一下点滴针头,和蔼地看著她。“告诉我,你是不是遇上了那个你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了?”所以,她才会在听到自己骨盆受伤时,流出那凄绝的泪水。
“才不是。”宇妥摇著头。“我是怕自己的优良基因无法延续……”
苏林笑了起来,将她的手收进被窝里。“好好休息。”
房门被人打开。陶垚农抱著一束红玫瑰,走进房。“苏林奶奶——”
“你来啦。”苏林站起身,挡住床头。
陶垚农对苏林颔首。“她还没醒吗?”
苏林没讲话。
陶垚农皱起眉来。“请您一定要给她最好的诊治——”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苏林打断陶垚农的嗓音。“妥妥的外公是我的堂兄,她虽然跟你们一样,也称我苏林奶奶,但她可是我苏林的侄孙女,我当然会给她最好的治疗。倒是你——当初,老太爷就是知道农场没有医师,才派妥妥下去,没想到,医师受这么重的伤被送回高原。你那座农场只有一名医师,似乎不够嗯?”说这些话,她那美颜上的表情,就像个严格的长辈了。
陶垚农垂首,说了一声:“抱歉。”可以听得出他的声音充满真心。
苏林叹了口气,接过他臂弯里的花束。“你好好陪妥妥吧。”她抱著花,离开病房。
陶垚农转身,对著苏林的背影行礼,直到门关上为止。
“垚农——”
陶垚农颤了下,回头,看见宇妥美眸盈水凝视著他。他心头一阵紧缩,快步栘至床边,小心地抓起她的手,包裹在大掌中。“你醒了。”他开口,嗓音哑得厉害,微微发抖著,感觉很激动却又压抑著。
宇妥摸他的脸。“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她问他。
陶垚农说了一个日期。这日子距离她从马背上摔落,已是一天。
宇妥低低叹息。“那场婚礼呢?我们不是要证婚吗——”
“改在码头船艇上举行,请老太爷当证婚人了。”陶垚农回道。
“啊……”她轻叫,颦起秀眉。“老太爷有没有搞破坏呢?”
陶垚农摇摇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心疼她受伤还担忧别人的事。
“也对。我根本没资格说老太爷,我也破坏了大家辛苦布置的会场……”她淡笑自嘲。
陶垚农抚著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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