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高干)》第40章


等桑榆吐完,她端来水给她漱口,又细细的给她擦嘴,动作轻柔,眼神飘忽,声音淡淡的,“桑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夏天我们在清水河玩,我妈给我买了一双新凉鞋,我穿着它在坐在河边踢水,后来一不小心,鞋子滑到水里。我坐在那儿哭了很久很久,手不停的向水里捞,最后不小心栽进水里了,当时只有你在我身边,你为了救我差点自己也掉进水里,最后吃力的把我拉上来——” 
“浅浅,你别怕——你别怕——把手给我——”一声一声的稚嫩的话语,那挣扎的柔弱小手,却传达着坚持的信念。 
“桑榆——桑榆——”苏浅浅只记得当时水一点一点的呛进嘴里,是桑榆把她拉回生命线的。 
苏浅浅放下毛巾,握住桑榆的手,就像小时候一般,“桑榆,我从小就体会过那种死亡的挣扎,以后,再艰难的事,只要想到那次,还有什么迈不过去的。你可以为了别人的生命豁出自己,现在这一个坎,我知道你能扛过去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美。” 
苏浅浅双手环住她的背,桑榆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间,泪水一点一点的滑落到苏浅浅的脖子里,顺延而下,滚烫的打湿了她的心。 
寂静的病房里,两个相拥而泣的泪人,苏浅浅一遍遍和她诉说着她们共有的美好记忆,两人慢慢的止住了哭泣,桑榆抬起头,苍白的面色下那双眼睛显得异常漆黑彷徨,她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惶恐的错乱。 
“浅浅,我很怕……”她真的怕了。
“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苏浅浅轻轻的撩起她额前碎发,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总有一些没法忘却的伤痛,在我们以为早以为被时间掩埋而放下的时候,不经意间被撕裂开,鲜血沥沥,触目惊心的心灵的折磨,一点一点侵蚀那脆弱的精神。原来,伤竟是这般深。 
陈池站在走廊口,一手插在裤子里,定定的看着远处。许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徐徐的点燃一支烟,因为桑榆不喜欢烟味,加上她一直给学生灌输的思想“吸烟有害健康”,他们家那小子一看到陈父和陈池吸烟,总会念叨。久而久之,他渐渐的戒了。 
而这一刻,他需要烟来麻痹自己。 
叶向东站在走廊的一端,抿着嘴,没有受伤的手紧紧的握着,蹙着眉走过去。 
陈池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叶向东看到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烟灰,陈池掐了烟蒂,撇过头,语气极轻。 
“向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桑榆是什么时候?”他的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掌心冰冰凉凉 
叶向东没有接话。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三年前,莫愁路。”阳光透过玻璃直射到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暖暖的光泽,他的眉宇终于慢慢的浮现了几丝的温柔,双眸若有所思。 
叶向东震惊地握住栏杆,手背上青筋直爆,背脊上冷汗嗖嗖之下。“三年前——莫愁路——”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喃喃的重复道,他的双眼像波涛一般骇人。 
“是啊——那年的第一场雪,我开着车,蓦然回首就看到她站在大街上,空空荡荡的,万千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人。当时的她那么瘦,脸色苍白的和雪一般。那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陈池回头看着叶向东,眼睛里涌现几分心疼,“向东,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瞬间跌入世间的最底层,一个人独自撑过了那四年。” 
“她吃过的苦——”陈池声音微微的发哽,“你我都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支撑她一路走下来的。” 
桑榆大二的时候,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份家教,辅导一个三年级的小男孩,Z市一个私企老板的儿子。 
第一次同学带着她去的时候,他们从公交站台下来,走了20多分钟才走到男孩的家。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保姆。 
桑榆坐在软软的皮沙发上,打量着这家装修奢华的房子,的确很耀眼,女主人姗姗下楼。 
他们站起来,“沈夫人,这是我同学,桑榆,成绩一直是我们学院前几名。” 
沈夫人画着浓妆,浅浅的扫了一眼桑榆,一手优雅地端起杯子,桑榆看着那鲜红的指甲眼睛有些不适,微微的低下头,只听女主人说道,“今晚就开始吧,先适用一个星期。工资月结,一星期三次,一个月2000。” 
桑榆点点头,这份薪水还是可观的。 
女主人又上上下下看着她的脸蛋,眼睛一瞟,对小保姆说道,“把小少爷带下来。” 
一会儿小男孩十分不爽的走下来,一脸的郁结。 
“小豪,这是你的新家教老师。” 
“我不要。”小男孩眼睛瞪向桑榆,手里的玩具机器人往地上一扔。 
“好了,你带着他上去吧。”沈夫人转头对桑榆说道。
桑榆站起来,走到小男孩的身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玩具,冲她一笑。小豪很神奇的瞪她一眼,双手一推,“你滚!”头微微的扬起,一脸的不屑。 
桑榆手撑在地面上,心里微微的一怔,脸色一顿,她需要这份工作,学费、生活费都等着。咬咬牙,撑在来,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小保姆领着他们进来小豪的房间,房间的地上都是玩具,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罩灯,外围是旋转的木马壁画,很精美,就像她小时候桌上放着的那盏,她微微出神的看着 
“你还不走?” 
桑榆没说话,拿起他的书,小豪突然冲上来,“啪”的一下,狠狠的打了一下她的手,一瞬间她的手面就泛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桑榆一手覆上,坐下来。 
小豪拿过自己的书,坐在一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十几分钟过后。 
“你不是来做家教的吗,怎么补给我上课?” 
桑榆瞥过脸。 
小豪走到她的身边,作业一敞开,“我考考你,这道奥数题你会吗?” 
桑榆浅浅一笑,这孩子就是被惯的。 
家教慢慢的顺手,桑榆和小豪处地虽不是剑拔弩张,倒也风平浪静。虽然偶尔,小豪还是会动不动就打她,她的手臂、手背时常留下一片乌紫。 
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这份工作说实话不累,工资也丰厚。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到那件的事。 
她给小豪做家教的第三个星期,小豪的父亲回来了。那天下午,给小豪上完课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有些微胖。看到她,眼睛明显的一亮。 
桑榆杵在那儿,有些发窘地解释道,“我是小豪的家教老师。” 
男人嘴巴一列,嘴角的肉一晃,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你好,麻烦你了。”说着眼睛四下来来回回的扫着桑榆。 
那眼神让桑榆发寒,心里有些荒凉。好在小豪跟着下来,一把冲上去抱住他爸爸。沈先生抱着儿子看着桑榆,“小豪啊,和爸爸介绍一下新老师。” 
小豪鼻子一哼,“我哪知道她叫什么!” 
桑榆讪讪一笑,“沈先生,我叫桑榆,是Z大的学生。” 
“喔喔,Z的高材生啊。”那流转的眼神就像打量货物一般。 
桑榆回去的路上掌心一片濡湿,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坚持到这个月,至少拿了这个月的工资。 
那个月的月底,她正常去给小豪做家教。那一天,十月底了,天气微凉,她只套了一件白色麻花毛衣,头发微微的扎起来,就像一个小精灵。 
那一天也是家教发工资的日子,她来的时候想好了,拿了钱,请同学吃一顿饭,这份工作好歹也是她介绍来的。天冷了,也要给自己买件厚外套,心里不免有些雀跃。 
当她按响沈家的门铃,这一次给她开门的不是那个小保姆,沈先生笑嘻嘻的请她进来,她暗暗一惊。室内一片安静,水晶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她惴惴不安的问道,“小豪,今天不在家?” 
沈先生没有回答,“桑老师,坐一坐。” 
桑榆紧紧地握着拳头,“沈先生,小豪要是今天不在,我下次再来吧。”她竭力的握紧手,保持呼吸平缓。 
桑榆握住门把,沈先生快速的挡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桑榆,你开个价?”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桑榆恶心的当场要吐出来了。 
“沈先生,您误会了。”她脸上沉下来。 
“哎呀,你们这些人女孩子就喜欢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他那肥硕的手慢慢的举起来,伸向桑榆的下巴,桑榆倏地向后一退。 
“我不是卖的。” 
“前几个女孩子也这么说——”他的声音有些猥琐,“最后还不是成了我的人。桑榆,你开个价吧?” 
那是桑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人性的丑恶就这样□裸的展现。金钱、欲望,他们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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