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有声音》第58章


大婶满意地“嗯”了一声回家了,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每一个好心提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深深刻在楼道里静立的林衍的心上。
好的。胥未梅。你和许钊在一起了,然后同居了。
我们那段时光,被你彻彻底底地扔掉了。我本来想问问你是否还有些许惦记我,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了。
林衍慢慢走下楼,昏暗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来,他的声音投在墙上很长,细细的一抹,显得孤伶伶。对着夜色他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就好像一个悠长的咏叹调,这是她离开他以后,他常做的一个动作。他一手揣在裤兜里,继续向前走,头微微垂着,额发遮挡了明亮的眼睛,这样别人不会看见他眼中汹涌的情绪。
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头一挨到枕头,双眼竟忍不住闭上,疲倦像是海潮向他涌来。这一觉他睡得很沉,没有想起她,没有梦见她。
如果不是牙疼,他可能会起得更晚一些。右边的大牙旧态复萌,连喝水都觉得费劲,看来上次那个大夫并没有治好,这次得重新换一个。
林衍拿着挂号单往三楼的牙科走,周末了总医院的病人总是很多,显得乱糟糟的,鼻子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无表情的穿梭而过。
突然有个人从楼上跑下来,速度飞快,冒冒失失,被撞到的人骂骂咧咧“有病啊”,可是那人的脚步丝毫没有放缓,跑过林衍身边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碰到了他的肩膀,撞得他一个趔趄。当然这个人更是好不了哪儿去,头重脚轻差点就要栽倒,林衍一把抓住她,一用力就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你到医院来干什么?”
在她回答之前他已经想了很多种答案,最差最心碎的一种就是“我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大概会有掐死她的冲动。可是将她搂在怀里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她那瘦削的骨架,那幽幽的带着草莓味的发香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就好像遗失多年的珍宝重新回来,久违的熟悉感让人心悸。她的一切,她的味道,天生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他的心空了那么久,突然就同这怀抱一样被填满了。
不管她说出什么答案,他都会忍住,不再放开。林衍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胥未梅没有给他任何一种回答。她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满是诧异,显然完全没有料到竟会在医院碰到林衍。
他的问题让她有些懵了,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她终于反应过来,却是用尽力气一把将他推开,林衍压根就没想到她居然一句话不说直接就来这样一招,被她一推差点又是一个趔趄。他反应快,一手就想把她给抓回来,无奈她跑得更快,走道里的人太多,加上她是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根本不在乎有没有撞倒人。很快林衍就撵不上她了,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
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越来越搞不懂,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突然想起刚才胥未梅的脸色,纸一样惨白,绝对不该是正常的表情,还有她的眼睛,如墨一般的瞳仁里像是盛满了泪水,一碰就会溢出悲哀。是的,那真的是一种悲哀的眼神,一种被生活打败的绝望。
林衍的心突然跳得飞快,慌乱袭上心头,他加快了脚步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寻找,手中的挂号单飘落在地上也没有在意,也没有看见在楼梯上匆匆错身而下的许钊。
他找了很久,几乎是一间间病房挨个翻过来,可是这个医院那么大,她像个小兔子似的窜得无影无踪。林衍的牙仍旧很疼,他几乎是用手紧紧捂着右边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的病历本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待会儿还得重新再去挂一个号。
可是胥未梅,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又为什么要躲开我?
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楼梯的拐角,没有任何预兆,无需推开门,透过门上的玻璃正好看到楼梯间里相拥的一对情侣,其中那个女孩,正是他的心上人。
看来许钊比他更先找到她。她的脸深深埋在许钊的胸口,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许钊抱着她,一手轻轻地拂过她的脊背,嘴里像是在喃喃安慰,温柔又焦急的神色好似在哄一个小孩。胥未梅仍旧安静地站着,她永远都是那样乖乖的,很少挣扎。
她浑身长刺的时候都留给他了,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伤害他。
林衍的牙突然疼得有些不像话,差点把眼泪都疼出来,那种钻心的疼痛再也忍不住了。他看见胥未梅的手弯了弯,像是要回抱许钊,于是他轻轻转身下楼,没有再回头。
所以他没有看见胥未梅稍稍上扬的手里攥紧的那一页纸笺,没有看到她用力握紧的拳头,也没有看见她满是泪痕的眼睛。
这一转身,差一点就是永远了。
第 57 章
“这是你的请调文件,已经批准了,在这里签字就行。”朱主任将一沓文件递过去。
林衍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钢笔,笔尖快要落下的时候,突然朱主任伸手在桌上“咚咚”轻扣了两声。
林衍抬起头来望着她。
“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这一调,起码就是五年。”朱真芳表情很严肃,“你爸妈都同意吗?”
“已经商量过了,他们都同意。”林衍的声音很平静。
朱真芳看了他半晌,他的表情没有半分波澜,根本看不出情绪,好像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更改的样子。她突然轻轻地叹一口气:“去吧……出去一趟,也是个选择。”
“嗯。”林衍的笔在纸上顿了一顿,最后是龙飞凤舞的签名,“我已经想好了。”
他将签好的文件递还回去,朱真芳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小伙子,年轻,谦逊,工作认真,她对他寄予厚望。知道他主动请调去澳大利亚的时候她心里五味陈杂,有老师对于得意弟子的骄傲,也有那种不舍得放手的情分。他突然请调的原因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他不光是想要在工作中锻炼自己,而是这个地方给了他很大的创伤,就连这样坚强、喜怒不形于色的孩子都扛不住了,所以想要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避一避。
还是个孩子啊……
“好好工作吧。”她轻声嘱咐。
“谢谢主任。”林衍转身离开,门在他身后合上。
林衍无声地走在翻译中心安静的走廊上,两侧的墙上挂着的翻译名家的照片像是一双双眼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他的脚步停下来,想了想,还是摸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我要调走了。”
是发给朱樵的。他们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从胥小柯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和朱樵之间的友谊似乎也改变了。他还记得胥小柯死的那天晚上朱樵通红的双眼,他几乎是扑通一下跪在了胥小柯的尸体前面,那时候的胥小柯已经变形,虽然警方已经处理过,但是从高楼摔下来,根本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朱樵心爱的女孩变成了破碎、丑陋无比的模样,他的情绪非常失控,就连想伸手去触碰胥小柯也做不到。
林衍只记得朱樵最后看了他一眼,那双仍旧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各种各样陌生的语言。这一对从中学时代就要好的铁哥们突然变成了陌路人,各自与朋友交际,各自寻找方式来拯救自己的绝望的内心。
“滴”的一声。朱樵回复得很快:“什么时候?”
林衍将时间告诉他,朱樵再次回复:“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选的是俩人以前常去的餐厅,熟门熟路。朱樵晚来了一会儿,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一套颇为正式的休闲装,头发打理得也很整齐,依旧是清秀贵公子的样子。
坐下来后俩人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朱樵点起一根烟,烟雾中显得五官朦胧而颓唐。
“最近忙么?”林衍找了一个话题。
“还行。”朱樵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刚从相亲会上下来。”
“相亲?”林衍有些愣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朱樵,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穿的那么正式。可是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朱樵么?他所知道的朱樵喜欢自由,最讨厌束缚,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手一松就没影了,父母根本无法为他套上枷锁。
可是现在,他居然在相亲?
“认真的?”
“嗯。”朱樵点了点头,像是要肯定自己,“认真的。”
“结果怎么样?”
“还好。”朱樵又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的语气,“就是太瘦了。女孩子没必要减得那么瘦,没屁股没腰,再漂亮也没用,不过既然我妈他们喜欢她,就算了。”
“就算了?”林衍重复了一遍,慢慢笑了一声,“所以你也觉得,这样就行了?”
朱樵看着门的方向,那双眼睛里都是说不清的情绪,年轻的脸庞写满疲惫与厌倦:“就这样算了……这一辈子也可以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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