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第556章


“不对吧,那不与第二题重复了。”看得快的考生有了反驳依据,“这应该是赞颂我大明将士的英勇精神。”
李英梅不敢露拙,只是在人丛中静静听着。她的文化程度不算高,那国殇便不知道出于何处,又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脸红。而另三道题,能明白,但要让她写,又一时不知道如何论述。
民富国强?张施华有些纳闷,通常的说法不应该是富国强兵吗,这道题有些颠覆传统啊!因为熟习商事,她倒是很快便在心中有了些草稿。
“法治之国呀!万岁近来下发的哪道诏书是有关法律的呢?”有人不语,也有人活跃,百人百态,倒也不都象李英梅和张施华一样。
“好象有一道,是说任何大明公民,如未经国法裁定,皆不得被监禁、没收财产、剥夺法律保护权、流放或者加以任何其他损害……”
“你们仔细琢磨,万岁只说国法裁定,那金口玉言、出口出宪又算什么呢?”
“或许这才是第四题的关键所在。”有人似乎恍然大悟,“时事策论都是有关国家军事,以及朝廷最近举措的,可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咱们考时也会这样呢!”
“朝廷的邸报,还有万岁所言所书,都要了解,都要研究,那才不会漏题。”有人补充得更加具体详细。
“向负责这里的官员去要吧!”
“能给吗?这些东西是不是咱们早就应该准备的功课?”
“难道是考较咱们平常是不是关心时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么多。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猜测和建议,好半天也拿不出统一意见。
“过几天贵妃娘娘要在皇宫里宴请女考生,到时候谁大胆给问一下吧!”张施华的消息相当灵通,忍不住开口说道。
片刻的静寂沉默过后,又开始议论起来。
“有认识贵妃娘娘的吗,她来问比较方便呢!”
“应该有吧,是不是暗地藏私,不肯照顾大家呀!”
张施华很后悔,不该多嘴透露这个消息,很多人都瞟着自己,如果再不说话,肯定会招来很多人的怨恨。
“何必这么麻烦呢!”没等张施华出来应承,李英梅对这些墨墨叽叽的女生便不耐烦了,站出来说道:“我去问负责官员,反正我考武科,给不给的,也没多大影响。”
张施华感激地看着李英梅,轻轻咬了下嘴唇,下了决心,迈步走到李英梅近前,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姐姐真是仗义,小女子张施华,愿意与您一起去。”
女考生们互相瞅着,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便哄然响应道:“同去,同去,谁不去就是胆小鬼。”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君臣闲谈
阳春二月,江南的天气已经很暖,那片桃林也正展现着明艳娇媚的风姿,在微风中摇动着枝桠,传过一阵浓烈的清香,给人一种恬适和清冽的感觉。
踅过石坊,甬道两边各设着一座三楹小厅,这就是所谓的“议察厅”。名字虽算文雅,但所有应试考生都必须在这厅里解衣宽带,敞怀露腚地被检查,以防夹带藏私——最是叫考生们扫尽颜面的一个去处。
“没有早交卷的吗?”微服至此的朱永兴有些心急,抿着茶水,不太确定地问道:“题出得很简单哪,都是近些年发生过的时事啊!”
“圣上觉得简单,是心中早有定论。考生却要反复思量,拿捏轻重。”陈绍愉谨慎地说道。
“拿捏轻重?”朱永兴摇了摇头,叹息道:“难道还怕朕以言罪人?也是,朕是如何想的,他们也不敢确定。”
“或者也和考制改变有关。”张煌言说道:“时间尚短,考生多年都习八股,一朝废弃,难免不适应。”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取士之道三代以上出于学,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以时文取士,已经几百年,人人知道这东西浮华无用,既不能明道,也不能适性,腐烂抄袭,名实皆空。但不能废除,只因谁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取士办法。就现在的考制而言,也不是完善之法。但能废虚务实,朕觉得还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万岁所言正是。”陈绍愉表示赞同,“如今,国家百废待兴,打仗、安民又极费钱粮,确实正是需要实干官员的时候。诗词歌赋,词藻浮华,现在不适用的。”
“做学问和做官其实是两回事。”朱永兴说道:“可偏偏要捆在一起,连诗仙李太白也不能免俗。你们说说,要是李诗仙仕途坦荡,还能写出那么多震烁千古的诗句吗?”
“万岁,这个,臣不敢苟同。”张煌言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微臣不想以事论事,可万岁之言似乎有些太绝对了。”
“呵呵,是有些太绝对了。”朱永兴也不生气,他只是随感而发,却也知道要改变这样的观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咱们还是说拿捏轻重的问题吧!其实朕还是喜欢真性情,不管对错深浅,敢说就是种勇气。”
“万岁胸襟广阔,令人钦佩万分。”张煌言先恭维了一句,又侃侃而谈,“耳习于所闻,则喜谀而恶直。万岁威重望高,中外咸服。出一言而盈庭称颂,发一令而四海讴歌,臣民们确是出自本心。只是万岁您耳朵里若整日装的都是这些颂圣的话,也就听习惯了。只要不是称颂,就会看作是拂逆,看作是木讷,就会觉得是笨。这样久了,颂扬得不得体的,也就觉得是不恭了。”
“说下去。”朱永兴听出张煌言有劝谏之意,便鼓励地点了点头。
“天下事,见得多了便觉得不足为奇,办得多了便都觉得是老生常谈。问人,听不到自己的短处;反躬自省,又寻不到过失。要作的事自信都是对的;发的令,自信它必然通行无滞。时日一久,心习于所是,则喜从而恶违。”张煌言继续说道:“目习于所见,则喜柔而恶刚。万岁您英明睿智,于潜龙到登基,几乎没有错误。您越是智珠在握,下面越是佩服万分。这原也是件好事,可时日久了,倘有异议,便会自己打消,认为是触犯了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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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基础——制度建设
不是自己做得毫无问题,而是臣子过于相信自己,自我否定了心中疑问。
朱永兴听着张煌言的劝谏,觉得颇有些道理。造神,有时候确实不是当事人的意愿,而是旁人的自发拥护和崇敬。而喜谄恶谏,也是人的本性,谁不喜欢戴高帽呢?作为君临天下的皇帝,自然是旁人献媚邀宠的最佳选择。特别是他,对国家有大功,对民众也体恤仁厚,更是少有错漏,得到官员和民众的钦赞。
人呢,之所以犯错误,也并不是没有自醒之心。只不过初时有,时间长了却容易懈怠,被赞颂冲昏了头脑。朱永兴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如此,但有张煌言这样的劝谏,既不伤面子,又有警醒作用,他倒很是欣慰。
“张卿说得有理。”朱永兴点头赞同,说道:“俗话说:家有倔儿不败家,国有诤臣不亡国。连老百姓都知道这个理儿,何况是饱读诗书的官员。”沉吟了一下,朱永兴继续说道:“朕屡次驳回臣下请奏,不恢复科道体制,也不学宋朝风闻奏事,实是有所担忧。”
自宋代开始,本来以封驳皇帝为核心的最高决策者为任务的谏官从丞相属官中分离出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对官员包括丞相的监督上,在职能上和御史逐渐接近,合称“台谏”,是为言官。
而能够让品级不高的台谏官员活跃起来的一个主要原因应该是“风闻奏事”体制。“许风闻言事者,不问其言所从来,又不责言之必实。若他人言不实,即得诬告及上书诈不实之罪。谏官、御史则虽失实,亦不加罪,此是许风闻言事。”便是相当确切的解释。
如果不仔细分析。或许会认为台谏和风闻奏事是很好的监督机制,但实际上却令人失望。特别是明代,言官经常成为党争的急先锋,掌握谏言、参劾大权的科道官员常常成为党争拉拢的对象,以实现党同伐异、攻击政敌的目的。这种以敌人之是为非、以敌人之非为是的作风,很明显会让决策者真伪莫辨。让政治信息失真、失灵,上下壅蔽的现象就会危害朝廷的统治。
对于党争等明朝积弊,朱永兴是深恶痛绝的。虽然御史风闻奏事是一种传统,有利于扩大政治信息,然而对党争的顾忌使他一直难以放开此禁。党争会有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是程度大小的问题。
是人,就有好恶亲疏。官员也是人,自然也是难以避免这种情绪。或以地域,或以脾性。或以学问深浅,或以思想意识,总会形成一个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小圈子,小圈子也可能逐渐扩大。虽然称之为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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