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第59章


翠西是一个有点迷糊的妻子,也不大会打理家务,可当她住在那个房子里宋书然就觉得那是世上最为温馨的家。
把她带回上海一方面想让姑妈见见他的妻子一方面他是想让翠西回到她出生的城市,好像,翠西不大爱提及她的往事,有一次,宋书然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在她的往事里住着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子。
她沉默不语,在那种沉默之中,宋书然隐隐的猜到了,偶尔宋书然想,该是怎样的男子让他的妻子如此的念念不忘,不是没有感觉到,翠西偶尔会望着远远的天际,神情专注仿佛要透过那方天空找寻着一些什么!
当你深爱着那人的时候,那人的一切细微的变化就会像某种你怎么也无法解释的的信息自然而然的传达到你的脑电波之中,类似卫星信号。
来上海的这段时间了,翠西很明显的变得不安起来,偶尔显得特别烦躁,在他即将启程前往印度的时候她更是显现出了如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对他的依恋。
在送行宴中,在座的人都喝了不少,他的妹夫那个叫做池惊鸿的英俊男人就这样直直的朝他这边望,像是在看自己又像在看着翠西,微醺之中,宋书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若有若无的念头,那些念头来的有点诡异,比如池惊鸿和池飞鸿。
其实,宋书然知道翠西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她的护照,她的和他结婚时的身份证都写着池飞鸿这个名字,只是她好像不喜欢那个名字,她也没有提及她有另外的这样的一个名字。
池惊鸿和池飞鸿一听起来更像兄弟姐妹的名字,父亲葬礼上和郦春晓的丈夫只是匆匆的一面,他也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后来,偶尔想极,他觉得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池飞鸿和池惊鸿只是纯是巧合。
只是,这一夜,这两个名字的信息犹为强烈,他仿佛间觉得那两个名字变成了一个整体,类似两颗长在一起的树。类似在蓝天上并肩翱翔的雁。
摇了摇头,把那个荒唐的想法甩掉。
在机场,她就这样用尽全身力气拥抱他,她告诉他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她说她还叫池飞鸿。
那位知识渊博的老者,给他的孙女取名为飞鸿,飞翔的雁,很美的隐喻,可宋书然比较喜欢翠西这个名字,那个叫做飞鸿的名字让他有莫名的慌张,仿佛,当她的名字变成了飞鸿,所以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她说,书然,等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关于我以前的事。
那模样,那神情,分明不一样了,怀抱着的那个身体突然的让宋书然涌起了一阵悲伤。
当飞机穿透云层时,宋书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更希望行走在一条没有归程的旅途中,那么,他的妻子就会在路的尽头一如既往的等待着他。
不由的,在心里苦笑,原来,自己也有不洒脱的时刻,是的,隐隐的,有些事情他是猜到了,如她的皮包里那两个手机,如她眼里极力隐藏的情愫,如她在自己抱着她时僵硬的身体,还如她梦里的呓语。
在凌晨时打电话给她,因为这风光实在是太美好,美好的想和她一起分享,还想在她耳边说些情话唱一段情歌。
她迷迷糊糊的嗓音让他打心里温暖了起来,先是唱了情歌,猴子乐队的,一支如清风般的乐队。
天际的星子还没有退却,周遭静寂如斯,偶尔会有虫子的鸣叫声,宋书然听着自己嗓音在破晓的天光中流动着,感觉如此的美好。美好得他开始了倾诉。倾诉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爱慕之情。
翠西,你知道吗?其实,小时候我也有梦中情人的,那时,就想快点长大,长大后就娶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为妻,你的下巴我觉得挺像那个扮演冯程程的女演员的,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你的下巴像她才爱你的,我是爱上你后渐渐觉得你的下巴像她的。
翠西,还记得吗?那年,我们去捷克旅行,我们的蜜月旅行,在布拉格广场的愿望墙上我像一个愣头青一样的偷偷的背着你写下愿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纸条,那时特傻怕主管愿望墙的神看不见,还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那小纸张还有没有在那里!
翠西,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觉得天旋地转的,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忘了怎样和女孩子接吻了!
叹了一口气,宋书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妻子啊又开始精神恍惚了!
宋书然靠在车窗上,他的两个同事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相信他也是,只是那时他仿佛忘了疼痛,路边是铺天盖地的花海,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是翠西极喜欢的蓝。
犹记那年初春,在德国郊外的后院里,珍珠一般大的星斗挂在他们头顶上泽泽生辉,她说,蓝色是世间最为梦幻的色彩,深蓝是深海,浅蓝是近海,淡蓝是秋季,而泛蓝是盛夏,在那有着春虫鸣叫的夜里。她的声音是美妙的音乐,她的语言是醉人的诗篇。
嘴勾了勾,还好,最后一眼的天空是湛蓝湛蓝的。
车厢里弥漫着硫磺味和汽油味,远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在那声巨大的声响响起来时,宋书然的心情是欣慰的。
还好,现在,她只是喜欢他。
还好,翠西还没有来得及爱上宋书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憋着一口气写完的。
、理智与情感(一)
豪门望族们喜欢把寡妇称之为遗孀,于是,池飞鸿多了一个名号,宋书然遗孀,全世界的人都来到她的面前,告知她要节哀顺变。
她站在家属位置上,触及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不住的有人来到不住的有人离开,黑白色在着落大的灵堂里淋漓尽致。
池飞鸿木然看着那一张张来到自己面前溢满同情的脸庞,木然的向他们点头致意,她有些恍惚觉得此刻更像是一场长梦,池飞鸿的心情还胶在那个暮春的清晨里,宋书然在她的耳畔唱着猴子乐队的歌曲,节奏明快,暮春的早晨天光如浓墨。
有人把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她抬起眼睛,乖乖喝下了。
她木然的对前来追悼的人回礼。
最后,当两鬓酸白的妇人和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年轻男子出现时,池飞鸿的身体开始颤抖,有人扶住了她。
那妇人平静的来到那个盖住国际红十字会会旗的骨灰盒前,细细的抚摸着照片上年轻的脸庞,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她来到了池飞鸿面前。伸出手,她抚摸了她的脸,然后拥抱了她。
池飞鸿静静的靠在了她的怀里,静静的说。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也想不起最后书然和我说的话,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喃喃的说着:“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面相温和的妇人抚摸着她的头:“想不起来就别想,那小子还会说什么正经的话,那小子就只会胡说八道。”
池飞鸿趴在了她的肩上笑了起来:“说得也是,那个小子就只会胡说八道!”
灵堂里死一般的静寂,连司仪也仿佛失去了人声音。若干的叹息声像失去肉身的魂魄在周遭游荡着。
最后一个声音尖叫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你没有眼泪。你为什么不哭,是不是宋书然不值得你为他哭泣。”
看了郦春晓一眼,她眼眶泛红愤怒的盯着她,一双眼睛桃核般。
池飞鸿缓缓的抬起头,用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还真没有眼泪,池飞鸿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因为不爱便舍不得眼泪。
笑了起来,深深的看了宋书然的黑白照片,宋书然,你寒心吗?你深爱的妻子竟然流不出一点眼泪来。
曾经,你为她干了多少的傻事!
“为什么笑?为什么还笑得出来,是不是你盼望这样的结局,是不是?”
是啊!真奇怪,现在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更奇怪的是,仿佛,她忘却了怎样呼吸,她的心脏在激烈的抽搐着仿佛要夺走了她的呼吸。
对了,她的心脏也是由于宋书然才住进了她的身体里的,是不是现在它在抗议了,抗议自己的冷漠无情。
现在,池飞鸿有些累了,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了脸色死白的惊鸿,在她眼帘合上的那一刻他的脸是扭曲的。
靠在书然妈妈的怀里,缓缓的池飞鸿说,妈妈,真好,书然要来接我了!
就这样吧!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池飞鸿就讨厌这个世界,讨厌着这个世界的种种的生离死别,讨厌这个世界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还有永无止境的希望和绝望。
在意识逐渐恍惚的时候,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人大声的,颤抖的说着,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那人抱着她,耳边又呼呼的风声,什么时候她的惊鸿学会了腾云驾雾。
现在的这种情况会不会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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