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女天师》第129章


华锦仍是带着淡漠清浅的笑,虚抬手指着她对面的座位,“天师不必如此客气,华锦虽为摄政王妃,但亦自认为是个好相处的,天师不必拘谨,请坐便是。”
凌嫣一时不明华锦的来意,只得暂时依了她的话坐下来。挥手拂过桌面,一套茶具瞬间出现。凌嫣倒了杯清香的茉莉花茶奉给华锦,“王妃请用。”
华锦接过,举到唇边微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用手帕轻拭唇上水渍。
凌嫣看了心里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从容优雅,淑静的气质浑然天成,一派王室风范。
“想来天师自见到华锦起,便在猜测华锦此番造访的目的。”华锦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眉眼依旧低看着茶杯。
“如果王妃不介意,唤我凌嫣便好。”凌嫣不接话,轻巧的转向了别处。
华锦抬眸看她一眼,直起身子优雅的点头,“凌嫣果然是直率之人,华锦也不好再拐弯抹角。只是,华锦若是说了,还请凌嫣不要笑话才是。”
凌嫣笑笑,“王妃请说。”
王妃直直的看着凌嫣的眼睛,纤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玉质的茶杯。她微张唇,忽然视线又移到了旁处,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凌嫣随手布下静音结界,“王妃但说无妨。”
华锦似是宽了心,有些疲累的靠在椅背上,侧头枕着椅背顶端,微微闭了目,“华锦有个不情之请,明天凌嫣降雨时,可否用华锦作祭品?”
凌嫣疑惑的扬眉,祭品?
“怕是王妃误会了,凌嫣降雨无需祭品。”
华锦却笑了,“这误会的怕是凌嫣,做祭品,便是华锦此番的请求。”
凌嫣这才明白了华锦的意思,她专程前来,就是想作为她降雨的祭品?她难道不知道祭品的下场唯有一死吗?难道华锦,一心求死?
凌嫣沉默着没有说话,华锦睁开眼睛,抬眸看着凌嫣,“凌嫣有所不知,华锦自十二岁那年嫁与辰修,至今已是六年有余。这六年来,华锦……”
凌嫣仍是不做声,拿起茶壶为华锦把杯子倒满,然后便静静的听着。
华锦的唇边是一抹明显的苦笑,“世人皆知摄政王不喜王妃,六年里竟是连王妃的荣华宫都不曾去过一次。在大婚之夜,他更是连盖头都不曾掀起,就直接去了书房。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亦不求他待我另眼相看。事实上,这六年来,我和我精心挑选的有文才的侍女在荣华宫里每日吟诗作画,偶尔曲水流觞,投壶游戏,日子过得虽静,却也悠然。
“我曾以为,这一生,大概也就这样囚禁般虚度时日,我曾叹过,曾伤过,以为这便是最难熬的事情。直到他的出现,我才知道,那一句哀莫大于心死,真真的是说中了人心。”
凌嫣这才算是听懂了一些,辰修对华锦的冷淡她已经见识过了,只是不想竟然到了华锦说的那种程度。六年里,他竟然一次都没去过华锦的寝宫。就算他和华锦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华锦毕竟是一妙龄少女,正值大好青春,他怎么就狠心让她禁在这王宫高高的围墙里,光阴虚度。
十二岁啊,那还是孩童一般的年纪。
但是听华锦话里的意思,她不但对辰修没有爱慕之心,反而是对另外一个男子中了意。
哀莫大于心死。
凌嫣暗然垂眸,逸……
华锦没有注意到凌嫣神色的变化,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故事里。
“说起他来,华锦深感惭愧,还请凌嫣不要笑话。只是,这心却从不会被规矩条框所禁锢,在见着那人的刹那间,就不再属于我了。他很普通,只是宫里的一个御医。那日我偶感风寒,侍女便传了他来为我诊治。
“隔着重重帐幔,我只见他一身普通的医官常服,却因了那气质,生生的穿出些风骨来。他的嗓音亦是我欢喜的那种,轻轻浅浅,不染喧哗。我伸出手让他为我号脉,他略显冰冷的手指搭在我手腕上,我的大脑竟是一片空白。我忍不住伸手掀开了帐幔,视线落在他眼里的一瞬间,我知道,我已然陷进去了,毫无征兆,不由自主。”
凌嫣疑惑的看了华锦一眼,这些隐秘事,她怎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讲给她听了?一个之前素未谋面的人,而且还是他国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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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华锦之盼
更新时间:2012427 19:58:07 字数:2320
华锦见凌嫣的神色,似是猜着了她的想法,自嘲的笑笑,语气凄婉,“凌嫣见笑,这些事在我心里许久,说来,凌嫣还是第一位听众。”
凌嫣又岂会笑她。华锦在宫中六年,花翎和辰修在很多方面极其相似,尤其是对人这一面,若是辰修不理会华锦,花翎必是和辰修一样的。沙祁王宫里面的情况凌嫣不了解,但是虚渺的皇宫她却是有几分清楚的。在这深宫围墙里,有多少事是需要一辈子埋在心里,永远见不了天日的。只因这宫里,心思叵测正邪难辨的人,太多。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平日里说些客套话都揣着小心,此等隐晦之事更不会暴露在天日之下。
想来华锦,必是十分寂寞的。
凌嫣低头示意,再抬眸时唇边带了一抹了然的微笑,“王妃请宽心,今日之事,入我之耳便烂于我心。王妃有任何事,只当我是件摆设,尽情倾诉便是。”
华锦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分舒适惬意,“我好久没与人说这么多话,若是言辞混乱,还请凌嫣勿怪。”
华锦爱上了那个御医,穆年。穆年是个悠然清淡的人,从不被世俗的框框架架所束缚。而华锦却与他正相反。华锦出生时天空华光万丈,锦绣多彩,王上听说此事,认定此女必是沙祁的福星,于是亲自赐名“华锦”,并为她和辰修定下了娃娃亲。
辰修最初知道这婚事时并不在意,那时的他纵有再多谋略却也终究是个孩子,对感情之事涉足不深,定下亲事对于他来说就像每天的晨课一样普通。而对于华锦,一个“准王妃”的称号无异于一把沉重的枷锁,在她出生之时就无情的套在了她的身上。
华锦的父亲洛铭是宫中的高官,他一直非常看好年幼的辰修,认为他虽然年纪小,又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是沙祁的未来必定握在他的手里。辰修一旦继位,他的女儿华锦便是王后。
王后。
统率**母仪天下。
所以,洛铭从小就对华锦严格要求,特地请了很多位先生从方方面面培养她的王后气质。小到坐卧行走、每一个微笑、每一个手势都要精心打造,大到琴棋书画、《女诫》《女训》四书五经,甚至还让她学习了一些浅薄的军事知识。
童年这个词,在华锦的印象里就是每日听不同的先生讲书,在先生的要求下头顶着盘子“步态威仪而优雅”的行走。在面对不同的人时需要什么样的笑容,微笑时唇角的角度,还要注意不能露出牙齿。
所以,华锦从小就生活在一大堆的规矩里。就是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注意礼仪规范的洛华锦,遇着了闲云野鹤一般悠然自在的穆年。
“他与我,是极为不同的。”
华锦垂下眼眸,唇角却忍不住的扬起来。一想起来他们有趣的过往,心上就似抹了蜜一般,甜美幸福,惹人心驰神往。
辰修从不踏足华锦的荣华宫,他又没有其他的妃子,九公主随辰修的性子,也从不来。偌大一个**却只有她一人,而且她身边的侍女都是陪伴多年的可信之人。因了这些条件,穆年来宫里与她相会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他时常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宫里那些美丽而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游玩。有时是一涓细流,他们戏水嬉笑。有时是一片花丛,他们耳语诉情。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直到侍女问华锦十八岁的生辰是要大办还是小办时,她才恍然惊觉,她与他已然相伴了两个春秋。
华锦拒绝了庆生的提议,就像往年一样。那天,她一个人待在冷冷清清的荣华宫,对着那面铜镜细细抚摸她的容颜。她还记得刚入宫时,她的脸颊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婴儿肥,眼睛也是又圆又黑,额前总是有几缕碎发不听话的垂落下来。可是现在镜子里的她,脸颊消瘦,眉眼细长,乌发精致细腻的绾在脑后。
王妃,她,是摄政王妃,将来的沙祁王后。与穆年相处的日子忽然有些模糊,那些放肆的岁月,是她最后纵情的青春。
她缓缓抬手,用小指的护甲挑下鬓边的一缕长发。长发垂落的瞬间,她忽然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就好像从未有过的童真,突然就浸入了她的灵魂。
其实,她亦是期待的。
那个男子,她从小与之定亲的人,她十二岁嫁与为妻的人,她入宫之后只在大婚之夜和宴会上才能见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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