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妖怪来蹭饭》第100章


“上神若是无法好好坐着,便坐在这坐凳上吧,不至于过于不雅。”
说罢那男人,又为石屿拿了一小盘茶食放在茶盏旁:
“石先生慢用,朱离一会就回来。”
待朱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苏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把坐凳推到了一旁,自己又拉过了一个坐垫,恢复了之前的坐姿,还顺便从石屿面前的小碟里抓了一小把茶食:
“这家伙是不是还挺讨人厌的。”
石屿看着苏弥一副如释重负地样子,又想起刚刚眼前这人竟是被逼得抓着自己尾巴毛上香粉不由得抿着嘴忍住笑意:
“我觉得离朱挺好的,刚刚那个香粉人间能买到么?”
苏弥往嘴里扔茶食地动作不由得一顿,然后甩了甩尾巴稍稍别过头:
“我身上皮毛及时不清洗,也永远都会光彩如初的。”
石屿看着像是有点闹脾气的苏弥,不由得笑意更重了一些,起身坐到苏弥身侧,伸手抓住他的尾巴在手心摸了摸,然后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那毛茸茸的尾巴尖:
“嗯,你皮毛最干净了。”
而后石屿抬起头,带着笑意看着有点愣住的苏弥。
苏弥抖了抖尾巴,晃了下神,想抱过石屿好好的亲一下,这小家伙怎么胆子越发的大了。
然而就在苏弥想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时——
“咳,热水已经放好了,石先生可以去沐浴了,新衣服也放在了桶旁。”
石屿看了看有些吃瘪的大狮子,不由得笑了一下,而后起身,谢过离朱便去后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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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的吧,”苏弥不满地坐回垫子上,点上烟,“怪不得西王母也天天躲着你。”
“我只是让上神注意仪态,”离朱利落地将石屿用过的茶具洗净,又自己拿出一个小杯子,倒了一杯茶,坐在了苏弥对面,“上神之事朱离也知晓些,想必上神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封印窫窳之事,若有什么需要,朱离定尽己所能。”
“你的红玉。”苏弥放下茶杯,抬了下眼皮,沉着声音说道。
“上神知道,离朱唯这红玉是不可能给的。”朱离坐直了身子,垂着眼睛,抿了一口茶,仿佛没听出苏弥略带胁迫的语调。
苏弥定睛盯着离朱,身上也不由得散发出迫人的气息,片刻间,离朱手中的茶杯便碎成了两半。
“上神可是觉得这茶不满意,朱离再去冲泡一壶便是了。”离朱微微颔首,掸了掸自己沾了些茶水的袖口,将那碎成两半的茶杯用手轻握,待手心松开,杯子又恢复成完好无损的样子,放在了桌上。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而后苏弥便又瘫坐了回去:
“算了算了,你且当我带着那小家伙来你这过几天清净日子,我俩好几天没好好歇过了,过几日就走。你这有什么吃的吗,那小家伙爱吃肉。”
“我一会还要去一趟西王母那里,傍晚时刻会带食材回来。”
苏弥拿着茶杯,挥了挥手,示意离朱可以走了。
离朱起身,微微颔首,而后走向苏弥,又将他屁、股下的坐垫扯了出来,换成了坐凳这才转身离开。
“啧……”苏弥看着朱离那个完好无损的茶杯,掏出烟杆,缓缓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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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石屿本打算洗澡,却发现没有可以擦身的毛巾,于是又穿上衣服,想看看朱离是不是放在了外室。
可当石屿走到后廊,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还披着一个墨色暗纹祥云边的披风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正坐在后廊的木踏板上,听到石屿的脚步声,扭过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些笑意:
“你是离儿的朋友吗?”
“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此次有事前来拜托离朱先生。”石屿想能住在朱离院落里的应也是神仙之类的吧。
“凡人啊……”那位老人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句,而后抬起头看向石屿,“我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只是好多年没再与凡人接触了,小先生可愿与我这老头子聊上几句?”
石屿微微讶异,没想到眼前老人竟是凡人,便走了过去,坐到了老人身边。
“哈哈,小先生不用这么拘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了。”
“那……您是……”
“我啊,”那老人眼中像是闪过大漠宽广星辰闪耀,“我曾是那乱世英雄,得了美人踏了江山,一刀一枪耀我中华。”
“您……”石屿更加疑惑,乱世早已过了,眼前这老人……
“可我现在啊,”那老人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叹惋和萧索,“我现在啊,不过是个拖累着当年那美人的糟老头子罢了。”
“你看,我的离儿还是那般风华正茂,可我,可我啊……唉……”
说罢老人苍老的眼窝不由得更深了些,声音颤抖着,一双手抓紧了自己的长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图作赤乌者,盖离朱之古图象也。是乃日中神禽即所谓踆乌、阳乌或金乌者。——《山海经 离朱》
朱离的原型在山海经里为西王母身侧的神兽,传言虽为兽却极为严肃认真。
第78章 离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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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硝烟和金絮共裹的时代; 我年幼倒是未吃过什么苦。”
“我家祖上在清末也算有个一官半职,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是当地较有气派的书香大家。”
“后来世道渐渐有些乱了,我的父亲弃文从商,办起了民用企业,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从心里看轻我父亲的。
“平临城下枪火卷着绢绣花,这样的世道,哪里有苟安一隅的道理。”
“好儿郎自当身裹中华血泪; 哪怕赤手空拳也要踏遍神州四方,再得盛世光耀。”
“可那时啊,我的父亲却坐在我家院落的树下,晃着摇椅,一手拿着西洋镜; 一手拿着一本诗词集; 慢悠悠地对我说:‘这三亩院落便是我的神州家国; 你啊……还不懂。’”
“我本想反驳他,可屋内母亲做好了甜粒轿腋盖兹コ浴8盖缀狭耸椋牌鹕碜樱劾镂薨氲愠峭庀跹谭榛穑淮乓辉捍渎毯妥毂叩那承Γ弧【徒萘恕!?br /> “我以为父亲懦弱; 胆小,胸无大志。空有钱财和知识; 却依旧活得愚钝。”
“待独自出去读书时,我去了军校。送别那日,我清楚地记得,母亲是落了泪的,对我叮嘱甚多,我与父亲虽是志不在一处可父亲他却也从未阻拦我的选择。”
“那日,父亲从始至终都未多言,只是在我向他与母亲最后拜别后,缓缓地说了一句:‘你的国有一日若是不在了,便回我这里吧。’”
“我那时嘴上未说,心理却也是不屑的,战死沙场也总比逃兵回家英勇得多。”
“我那时年岁还小,军校班中与我同届生,身材大多都比我魁梧些,真刀真枪时我总归是吃些亏的,可索性我自小学的文化多一些,兵法军理学的也更刻苦一些,倒也成了那时班里的‘领班生’。”
“在军校的最后一年,正逢大革命,那时也未多想,便进了学生敢死队,一路随军打到汉口。”
“现在想想,那时候哪有什么信仰报复,无非是愣头小子一腔热血,有仗就打,有枪就使,也是命大,第一次上战场竟也是活了下来,看到了新政府的成立。”
“那之后几年,什么请愿陲边护疆,绞杀土匪,整兵南下,说不上战功赫赫,倒也算得一吐心中志气。”
“那时我以为,把外来入侵者都打跑了,把这神州土地上的祸害百姓的人都杀了,咱们就赢了,中华就能再度兴盛,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可后来啊我发现,那些洋人是打不走的,也不能打走,而这世道只要有人吃不饱,叛乱土匪也是绞不净的。而我也一度被政府施压,不得带兵布阵,只让我在一座城中驻守。”
“我看着满城疮痍,甚于夜半都没个孩子的哭声,原本那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现下也都熄了灯,只留隐隐几声女人哭,更莫说城根下褴褛赤足之人,不知每日夜间都要从此消失的有几个。”
“那段日子大约是我年轻时最消沉的一段日子了,明明外面烽火连天,可我无兵可带无仗可打,我那时也想过,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如果我像父亲那般办个企业,是不是更有用些。”
“有一日,我在城中闲转,转过一个转角,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抱着一个比他更小些的浑身是伤的女孩,跪在路旁的破窝棚下,有人路过就恳求着施舍些口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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