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天后》第59章


沫,你真是……”
说到这里,这硬朗的男人竟然哽咽了;是哽咽,他紧抿着嘴角,红了眼圈,似是再多说出一个字来,那眼泪也便要崩出来。就这么硬生生压抑着、压抑着,终于能冷下脸再说话的时候,项左深皱了眉、大喝一声,“你给我下车!”
章沫沫挂了半脸果粒,站在路边;她的半只胳膊还是直直伸着,维持着刚刚帮项左顺气时的姿势,一动不能动。只是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他不要开快车!千万别开快车!拢着嘴巴,声嘶力竭朝他车尾的方向大喊一句,“你慢点啊!”
话音一落,那已自飞远的汽车又倒退着飞了回来;‘嘎’的一声停在她跟前,章沫沫终于松了口气,“你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啊!”
车窗被缓缓降了下来,项左竟像是根本没听到这句嘱咐,脸上如结寒霜,狠狠望着章沫沫。
“你再敢干这么一件蠢事,我让宋家恺就算有钱盖楼,他的楼也卖不出去!”
车子再一次如离弦的箭飞了出去,章沫沫急得跺脚,复又拢起喇叭状的两只手掌,“你慢点开车啊你!”
、第七十五章
宋家恺那两个高尚住宅小区、一座商业大楼,资金到位了,于是终于恢复了建设规划进度。获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是在一张餐桌上面;宋家恺淡淡的语气,不知怎么,原是值得庆幸的话题却说出了沮丧的色彩。
“这真是太好了!” 章沫沫闻言却是兴奋得眼睛都亮了。难道说范婷婷忽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虽然那负荆请罪的项目并没实施完,却也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正自揣测,猛得看到宋家恺一脸血脉不畅般的纠结表情,章沫沫飞舞在半空中的绮念又被拍到了地面。
“关于银行那边的事,多亏了……”
“行啦!别说了!”这种事,结果是圆满的,就可以了;要再重复一遍那毫无尊严的道歉过程,搁谁身上也好受不了。章沫沫快嘴一张,打断了宋家恺像是被糖粘了牙般的陈述,“不如你分一部分楼盘广告给我公司做吧?”
她笑意盈盈故作轻松,宋家恺却是沉着眉望着她;很久,久到章沫沫在不得不认为自己的请求也许太奢侈了,尴尬抖出一句,“我开玩笑!”宋家恺这才收回了视线,望着桌面若有所思,又是许久。终于,动了一下;却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啪’的一声打开,放到了淡咖色镂空花边的桌布上。
“沫沫,你愿意嫁给我么?”
他的目光如水,不过不是清流闪亮的溪水、而是深暗幽然的潭水——失了往昔的流动性。只是章沫沫此时哪里有余力注意到这些,眼睛在那枚烁烁发光的钻石戒指和宋家恺的俊脸上穿梭了几个回合,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宋家恺,你是不是……”
“疯了?”他没让她说完,似赌气一般,先行揭露了自己的病症;这一瞬间,他的表情倒是坦然下来,仰倚着靠向椅背,嘴角漾起一抹极难界定的弧度,“就是疯了。”
宋家恺叹了口气,没再瞧她,反复摆弄着那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一下一下随意而轻松,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为什么呢?这些天,我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不止一次也想跟你分手,可一想到这事,我就觉得呆在哪儿都不舒服。”他摇了摇头,“特别不舒服。”
“所以,不如结婚吧!也别去想什么分手还是在一起,这问题我实在是想烦了;这道坎,先踏过去,再慢慢适应。你说,怎么样?”
这个晚上,章沫沫躺在床上望房顶,怎么也睡不着!
这,是求婚么?怎么搞得跟要上刑场一样?满心不情愿、却非要施舍给别人似的被逼无奈,而理由,竟然是‘想分手想得很烦’!真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在一片红灿灿的枫叶中间、目光如炬带着沁人心脾的热度,说出‘我们结婚吧’‘一切都有我,你不用担心’这样字字掷地有声的话出来么?
章沫沫猛得清醒,一下起身将床头的台灯扭亮;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没有表情的呆滞。不是说好不想了么?不是说好不再想他了么?她这是怎么了?眼睛慌乱之中抓不住一处焦距,直到望见静静躺在床头桌上那只小小的丝绒盒子,这才终于定稳了心神。
即便,是这样无可奈何而又苦不堪言的求婚,他还是准备了结婚戒指呢……是该说他太懂浪漫、还是太过现实?这问题研究要怎样才能想得清?哪里像他,便是那一天,她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连一束花也没有准备、谈何戒指!那个男人,实在是……
想到这里,章沫沫的脸也惨白起来。怎么,总是要往他的影子上靠?她不能再想他、这毫无意义、这根本没有一丁点意义!
再一次,宋家恺那张充满着自嘲与失望的脸,又晃在了她的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
‘沫沫,不要拒绝得这么干脆,至少你应该考虑一下。’
‘我们不可能的,宋家恺,这根本没什么好考虑的啊!说考虑,只能是耽误你的时间和心情。’
说这句的时候,她还能保持着镇定;一字字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直到宋家恺愁苦与气愤都凝在了眉心。‘你还想着项左?你跟他不可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承认?’
、第七十六章
她被这一句话钉在了椅子上,腿想逃、却只是动不了,陷了魔障。
‘项左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他什么家庭你不知道?他爸爸是个官僚、妈妈是个女强人,那一家人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这些你真不知道?!先不说别的,就说你姐姐曾经跟他结过婚这件事,你觉得他能娶前小姨子当老婆么?’
他说得,有些激动;原本总是一副撑着半吊子力气的随意倜傥,此时全成了针针见血的锋利。章沫沫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嘴,只觉恐惧;她不想听他再说、没办法听他再说下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却被他隔着桌子扯住了手臂。
‘你自己慢慢考虑,这个戒指,放在你那里。不想戴,就扔了;或者,等到我想收回的那一天。’
他走了,潇洒走出餐厅;顺带着抽走了她全身心的力气。她毫无意识,却又坐回了那冰冷坚硬的椅子上面,他的话,还在一下下敲打着她的神经!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给他家里当了八个月的儿媳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和项左婚前见准公婆的第一面,那时,她还顶着‘念晴’的名义,他的母亲就对她说了这样一句‘项左肩上的担子很重,我今天把他交给你,因为你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章沫沫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直接就在那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全身被压力重重包围了起来。虽然,他母亲似乎并没提什么出格的要求;虽然,她那时候确实看上去还是一位‘好姑娘’!性情温柔、单纯善良、对项左‘一往情深’、甚至连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的漂亮女孩子,她的父母因车祸出世、‘妹妹’躺在病床上靠她供养,她用孱弱的肩膀扛着这一切灾难,于是身世上也带了惹人同情的砝码。多好的一个姑娘!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虚假的‘好姑娘’!这个‘好姑娘’自信满满、如意算盘打得叮噹乱响,原本计划,一年之内如果念晴不醒,她便依着她的人生活下去!归根到底,作为丈夫,项左的各方面条件实在是称之完美也不为过。可是从那一天起、从那一句话起,她就知道,她和项左之间没有了未来。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就是她最好的写照!无关乎他人、与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念晴是醒、或者不醒,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堂堂正正面对项左、面对他的家庭、面对她故去的父母、面对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坦荡的人!
明明,那个时候就早已预见到的未来,为什么到了今天,她还是不肯心甘情愿去自动履行?明明,他都已经原谅了她,那她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学会遗忘、不能重新开始新生活?日复一日地,纠结在往昔的悔恨与绝望当中、固执地拒绝幸福的权利,这究竟,是为什么?
只为他的笑!在她家门口,当她虚情假意对他说‘我会想你’的时候,他一下拉住她的手,一贯沉稳的男人却露出了略带羞涩的微笑。‘我们再多待一会。’于是那个夜里,原本应该各自回家的准夫妇二人,开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逛到了天明……
只为他的笑!在他和她的新家,当她于自责中强撑出劣质的甜蜜,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来陪我看电视’的时候,他把她抱进了怀里,疲惫了一天的男人绽放出会心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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