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纪事》第84章


周妈开始批判周然,晓维这才惊觉自己偷听太久。她匆匆跑出去,出于习惯竟随手关上门,发出砰一声响。
书房并不大,周然察觉有声音出来看时,晓维还来不及跑回卧室。她勇敢地站在原地,等着抓包现形。
周然看到她很意外但也很镇定,反而是随后出来的周妈神色有一点点不安:“哎呀,晓维,你什么时候来的?”
“妈,我来找周然有点事情。”
周然跟在晓维身后,默默地随她走进卧室。晓维做着深呼吸,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听见了。”周然替她做了开场白。
“是真的,还是你编了故事逗妈玩的?”
“有三年的时间,的确是这个原因。后来则是因为我俩机会太少。”
他说的这一点正确。后来几年因为两人关系恶化,一年之中能上床的次数已经太少,怀孕的机会自然就少了。
但晓维仍是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你行,周然,你够厉害。你连剥夺我生育权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到?”
“是医生说你那几年不能有孕,但你不肯接受现实,我只好找一种让你我都好过的方法。”
“我好过?你难道不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的?”
“怀上也留不住孩子,你只会更难过,而我也难过。这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对,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但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晓维打断他:“好,我不与你纠缠以前的事,我本来找你就是为别的事。你找人去教训李鹤?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你找人去教训他?那张照片让你很丢面子吗?有比你做的那些让我伤自尊的事情更严重吗?你还雇打手,你是黑社会啊?你知不知道他的女儿也在车上?你这样会吓坏她的,会影响到她一生的成长你知不知道?”她说话一直柔声细气,即使发脾气的时候也不例外,很少大喊大叫。但现在晓维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就像是吼出来的。
“你说什么?李鹤被人打?关我什么事?”
“别装糊涂了。亏你还有脸说妈虚伪,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比谁都更虚伪,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李鹤都要被你找人打,那我又该怎么对待你那些女人啊?我是不是要泼肖珊珊硫酸?还有那个谁,对了,陈可娇,你说你跟她清白,清白你妹,如果你俩清白她会坑害我?靠,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啊!”她继续用喊的。
她头一回这么颜面不顾地指名道姓指责周然,周然也被她气坏了:“很好,你第一次说脏话,第一次朝我这样发飙,不是因为我怎么对不起你,而是为了那个叫李鹤的男人。我确实不知道是谁打了他,但我得说打得好,如果不是已经有人替我教训了他,现在我也想找人揍他!”他走向门边,不想再跟晓维争执。
晓维气得发颤,追到门口:“你,你简直就是流氓!”
周然把门一开,周妈正站在门外,敢情她也在偷听。
周然看她一眼,绕过她往外走,晓维转身要回屋,周妈喊了声:“晓维。”
晓维说:“妈,您说得对。就凭这位周先生的条件,想找什么样女人找不到,何必屈就我?我是担当不起的。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您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来日再报。”
周妈又吞吞吐吐地开口:“晓维,我刚才并不是那种意思。”
没走远的周然回头又看周妈一眼,表情讽刺。周妈一肚子火冲他去:“你……你该干吗干吗去!”
门铃叮叮地响,周然开门,周爸提着水果和菜进屋:“喊什么呀,在门外都听见了。”
周然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送去厨房,周爸又说:“小然,你的快递我给你捎进来了。法院来的东西怎么会寄家里?应该寄到公司去吧?”
屋里静下来,周然走过去,晓维也从卧室跑出来:“是关于上庭的传票吗?”
周然在客厅的茶几下找裁纸刀,找了半天没找见。晓维抢过信封:“你就不能撕开吗?”她抬手就要撕。
周然夺回来:“我的。”
他俩正为了一封快件呕着气,只听周爸惊呼:“老太婆!老伴!别吓我!”
两人一起看去,周妈手捂着心脏,一脸痛苦,周爸神色惊慌,手足无措。
刚从医院解脱的晓维又回到医院,趴在昏迷的周妈前以泪洗面:“妈,您醒醒。是我说话太重了,对不起。”
周然要扶她起来,她使劲推开他:“走开!都怪你!”
她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又这么大力地推周然,结果就是她那已经愈合得很好的手术刀口又被她扯裂了,被周然抱着跑了两层楼去找医生给她包扎。
周妈自危险中被急救过来,醒后伸着颤颤巍巍的手,不断重复着:“不离,不去……”
晓维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哭着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去法庭,我不提离婚的事。”
周妈突发的心脏病以及轻度中风打碎了晓维等候已久的愿望。那一纸开庭通知书她苦苦地等到,又终于作废了。
周妈住院的这几天,晓维几乎天天守在医院里,周然除了上班时间也是早晚陪侍。有时他载晓维回家去拿衣服,有时等晓维在家中熬好了粥把她接到医院,医院几乎成了另一个家。
这样折腾了几日,晓维还好,周然却病了,高烧不退,昏昏迷迷,夜半三更不得不去急诊室打吊针。
周爸要陪周然一起去,周妈拉着他的手,颤颤地说:“我腿疼,你给我捏捏。”
“让晓维给你捏。”
“她力气太小。”
被嫌弃的晓维只好陪周然去急诊室去挂水。
医生下药狠,开的药能整整挂上六小时,晓维坐在床边直打盹。周然睡了一小觉又醒来,朝床一边移了移:“你也躺一会儿。”
晓维冷冷说:“我怕被你传染。”
值班小护士扑地笑了:“人家心疼你,还这么不领情。你是不是怕没人帮忙看着?”
晓维起初当这小护士十分关心她,到最后还是为了周然能睡得安心。周然这张脸还真是走到哪儿都吃得开,偏偏她却越看越不顺眼。
几层楼之上的另一间病房,周爸给周妈捏着腿,慢声慢调地说:“老伴,适可而止啊,病好了咱就早点回家。你看这几天孩子们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晓维做完手术还没恢复好,小然这从小就没病过几回的人都去挂急诊了。”
“谁说我是装病?”
“没说你是装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夸张,你的手有这么颤吗?你说话用得着这么不利索吗?医生都说不该这么严重,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呀。晓维都答应先不提离婚的事了,剩下的事让小然自己去弄吧,你又不能替他生活。”
周妈叹:“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他们离不离婚的事。那天我在小然和晓维面前同时丢了面子。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了。如果不在他们面前把丢掉的面子挽回来,我以后还怎么当他们的妈?”
“你这次挽回的面子够大了,够了够了。”
周妈出院那天早晨,在医院陪夜的周然和晓维起了个大早,坐在床边看日出。
晓维说:“恭喜你了,又如愿以偿了。”
周然盯着山顶一点微亮:“谢谢。”
“我只答应妈暂时不提离婚。等时限过了,我还是要起诉的。”
当时正值太阳跃出云层,金光四射,云霞灿烂。
周然说:“你总爱在画面最好的时候说些煞风景的话。”
周爸周妈回家后,晓维继续住在她的单身公寓,周然也不强求。她给崔律师付费,崔律师拒收:“不离婚也是好事情,单身女子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晓维又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如往常一样尽心卖力地工作,没有人再提报纸网络之类的事情。就像乙乙说的,现在的人随时都会失忆,现在的新闻与娱乐的时效性比小笼包的保鲜期都短。她也终于正面回应了李鹤对她的好感:“我终究要辜负你对我的另眼相看。不是因为我暂时离不成婚,而是因为,我只能把你当做朋友与上司。”
李鹤点头:“这样也好,说开了最好。以后我不会再拿这问题来烦你,你也不必对我有芥蒂。”
“不会的。但我一直想知道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想给自己找个妻子,还是想给绯绯找个妈妈?”
“都有,这两者并不冲突呀。难得有这样一个人,绯绯喜欢,我也喜欢。可惜缘分未到。”
但是李鹤被打那件事确实是晓维冤枉了周然。说起来不可思议,找人打李鹤的竟是晓维的父亲。
那天他从晓维妈的字里行间自行推断出真正破坏晓维婚姻的是这个叫李鹤的男人,又因为晓维指责他待她不像亲生女儿,他一时气愤又郁闷,就找了当年的朋友找人帮忙修理某个“影响他心情”的家伙。
晓维对这结果深感无奈,只能又去向李鹤道歉,又庆幸他伤得不重,否则他实在要冤死。
乙乙评价此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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